「數控技術在全世界都是先進技術，如果有這麼容易取得突破跟成果，也就不會納入禁運清單了！」
「就是！難道禁運清單里面那些高精度的數控機床被限制，是我們這些生產企業願意的？誰不想獲得更多市場份額……」
「鹿邊先生，你是否太過危言聳听？」
幾人終于坐不住了。
不是他們不相信，而是這太過讓他們無法相信。
全世界最頂級的制造技術，涉及到幾乎所有的先進技術領域，結果告訴他們宏科技是這樣的背景，誰會相信？
「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有必要重視。這不過是煙霧彈！宏科技的背景，絕對不會只是他們目前表現出來的沒有任何科研團隊支持……別的不說，僅僅是他們在沒有任何基礎的時候，拿到上億的銀行貸款，在土川那個地價昂貴的城市免費拿到上千畝土地……」
鹿邊?苟收集的資料很全面。
至少，宏科技沒有隱瞞的，都了解了。
眾人頓時不吭聲了。
他們已經從鹿邊?苟的言語中明白了他的潛台詞——宏科技有著深厚背景，技術最大的可能就是來源于各大科研院所，甚至，還有政府部門的相關干部給于暗中支持。
「如果這樣，他們直接生產，我想效果會更好，為什麼只是用一個民營企業？」
青木勝雄眉頭擰在了一起，向鹿邊?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不是他不相信，而是無法理解。
數控技術不只是涉及到先進制造業，更是涉及到先進國防裝備。
尤其是高精尖端大規模制造能力。
其他幾人也是疑惑地看著鹿邊?苟。
既然提出來了，肯定會有理由的。
「在他們拿到第一機械集團的訂單之前，有誰重視他們的存在？即使我們已經知道了，放在眼里了嗎？即使現在，我們又真的當成對手了嗎？」
鹿邊?苟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眾人都感受到了他這笑容里的苦澀。
隨後，跟著而來的就是悚然而驚！
他們都認為這是一些科研團隊搞出技術後，為了避免從一開始還沒有取得市場成績，在還沒發展壯大的時候就面臨他們的市場阻擊！
「所以，現在他們的技術，很大可能並不只是目前表現出來的……如果我們繼續按照原來的策略，我想，我們都會失去這個市場……」
鹿邊?苟深吸了一口氣。
即使他不願意承認，可事實擺在了面前。
也並不是危言聳听。
「鹿邊，你什麼意思，直接說吧……」
井上三郎懶得去琢磨鹿邊?苟的想法。
「降價！放開三軸以上高精度的技術跟裝備！」
鹿邊?苟的話，頓時讓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關系太大。
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做主的。
哪怕他們反饋會公司，公司董事會也無法直接做出決定，這需要禁運委員會的審核。
這下他們算是明白了為什麼鹿邊?苟要找他們商量，這個事情太大了，必須聯手起來。
「現在他們的數控系統剛出現在市場，沒有知名度，也沒有市場佔有率，如果我們繼續按照原來的策略，我敢保證，這是我們主動送給宏科技的一個高速發展期！」
說完這句話後，鹿邊?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情況他已經告訴了眾人。
只有大家聯手，才能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
大夏的市場太大，任何一家公司都吃不下。
要是他們幾家不聯合起來，不僅會讓宏科技發展壯大，甚至還會讓歐羅巴大陸的那些企業搶走市場份額。
哪怕整個過程中，誰都沒有提過歐羅巴大陸那些數控企業的事情。
國際市場上，頂級制造裝備缺口大，同樣也是競爭慘烈。
無他，這些高新技術的研發，需要投入太多資金跟時間。
「鹿邊先生，不知道貴公司現在有什麼計劃？」
青木勝雄詢問著。
其他公司的代表也緊緊地看著鹿邊?苟。
三菱的實力不差，尤其是這些頂級設備制造。
「普通數控車床系統降低價格，開放控制精度比宏科技高一點的系統，另外，我們將會向大夏市場提供四軸聯動數控機床，以此來搶佔市場！」
鹿邊?苟認真地告訴幾人。
看著他們都是一臉震驚，鹿邊?苟一點意外都沒有。
隨後還補充了一句︰「這是我向公司董事會的建議，他們已經批準了。」
「禁運委員會那邊？」
青木勝雄眼神亮了。
如果禁運委員會那邊不干涉，以東芝在高精尖端裝備界的名聲以及技術能力，加上從一開始就跟大夏的一些大型制造企業的合作，業務不知道能增長多少倍。
其他人雖然不說話，心中同樣在思索他們能得到的好處。
市場很大。
就這幾家分，也是分不完的。
甚至，只要開放了，他們整個公司的業績增長都能翻倍。
「他們市場上自己都有了，還能如何？只是太高端的肯定不行。我們提供技術更先進的，價格自然得更貴……如此一來，宏科技少了訂單，也就少了研發經費的投入，他們目前正在修建新廠區，資金缺口可不小……」
鹿邊?苟笑了。
只要利益夠大，這些家伙能不動心思麼？
••••••
「鹿邊先生，您說真的？四軸聯動的數控機床？」
看著眼前一臉笑容的鹿邊?苟，陳俊德頓時激動得不敢相信。
四軸數控機床！
要知道，航天系統那邊為了采購一批，趁著目前東西普魯士即將合並的時機，跟東普魯士那邊的設備廠家談判了好長時間，而每一台，價格還超過市場價格很多。
價格是小問題。
關鍵要搞到！
航天那麼龐大的一家公司，談判了那麼長時間，甚至承受遠比市場價格高很多的價格，對方也僅僅只願意提供20台！
這是任何涉及到高精密零部件制造的企業都需要的核心裝備！
要是能搞到……
由不得陳俊明不激動。
在激動的同時，心中不免也疑惑，對方突然松口，做出如此大的讓步，怕是圖謀不小。
「對，你們之前不是就提出需要四軸加工中心？考慮到我們雙方的友誼，以及對未來的合作，所以我費了很大的勁說服董事會……」
鹿邊?苟裝出一臉為難的樣子。
「鹿邊先生，實在是太感激了！不知道有什麼條件，你放心，只要我們能做到的，一定會讓貴方滿意。」
陳俊明什麼沒經歷過？
知道對方這時候說出來，肯定是有條件的。
四軸啊！
當然，能有五軸就更好了。
五軸，目前幾乎是機械制造領域尖端制造裝備的天花板了。
「很簡單，我們雖然制造高端裝備，也生產普通的控制系統……原本你們跟我們談判的數控機床采購，現在被人搶走了……」
鹿邊?苟很直接。
被宏科技搶走了他談判這麼長時間的業務，自然得搶回來。
陳俊明頓時為難起來，「鹿邊先生，之前的我們已經簽訂了合同，在宏科技沒有違反協議的情況下撕毀合同，這就失去了誠信，要是我們這樣干了，不僅會面臨天價賠償，我想貴方公司也不會願意跟這樣一家沒有誠信的企業合作……」
實際上，陳俊明並不介意撕毀跟宏科技的協議。
可在撕毀協議後，第一機械集團將會為了這批采購合同多支付數億，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
「不，我想說的不是你們已經簽訂的合同，而是後續的采購……當然，我們也可以提供普通機床數控化改裝業務。當然，鑒于目前這些數控系統的生產成本降低，只要你們采購達到一定數量，價格方面，可以給于很大的優惠。」
「這樣就更好了！」
陳俊德這下是真的開心了。
普通數控系統，進口的肯定技術性能更好，一直無法談妥的就是價格。
只要對方同意降低價格，那就容易說服第一機械集團管理層了。
很多人還是相信進口設備的。
無他，國內基礎太差。
••••••
「王，我們公司總部已經給出答復，原則性同意你們采購控制精度0.01㎜的控制系統，同時，精度差一些的系統，價格方面會做出一些讓步……」
井上三郎看著王雲川滿臉的不可置信，很滿意他的態度。
王雲川此刻神色平靜。
內心卻是琢磨著對方為什麼突然就松口了。
在這之前，三菱的鹿邊?苟那個傲慢的家伙也已經主動找過他，說的同樣是相同的內容。
如果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他會非常高興。
事出反常即為妖。
對方又是願意開放技術性能更先進的控制系統，又願意在普通的數控系統出售方面做出價格讓步。
有這麼好心？
「當然，不管是我們提供系統，還是價格做出讓步，都需要達到一定的規模……」
井上三郎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只是采購規模麼？
王雲川並沒有因為對方松口就覺得輕松，而是問到︰「井上先生，我們是大夏第一通用機床制造商，采購規模，我想您應該不需要擔心……」
說完，目光一直緊緊盯著井上三郎的神態。
希望從他的神態變化中看出對方的目的。
「當然，這點是母庸置疑的。所以，我們希望貴方能跟我們簽訂獨家合作協議！」
作為系統供應商，法拉克的競爭對手不只有三菱這些他們本國的同行。
更大的競爭對手是西門子。
「獨家合作？」
王雲川差點罵出來。
狗曰的！
真特麼的敢想。
一旦真的簽訂了這樣的合同，到時候，東北一機將會成為法拉克在大夏市場最大的用戶，讓法拉克拿到大夏市場至少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市場份額。
「對！為了更好的合作，我們可以合作，在大陸建設一家數控系統生產廠……」
井邊三郎的條件非常誘人。
王雲川卻不認為事情有這麼簡單。
當即表示，需要回去請示上級。
哪里想到，井邊三郎根本就不願意給他太多時間︰「我希望你能盡快答復，如果時間長了，我們或許就跟其他公司合作了……」
面對威脅，王雲川依然表示需要向公司匯報。
他沒法在這事情上做主。
••••••
「情況你都知道了吧？」
秦浩然看著眼前臉色沉重的費玉來。
費玉來點頭，「秦總，這看起來對我們是好事，可我總感覺那些小矮子沒有安什麼好心。要是他們真的為了什麼友誼，之前就不會談判那麼長時間……」
對于三菱突然松口，費玉來沒有感覺到輕松。
「因為我們國內能供應了，所以，他們才松口了。這幾天，不只是三菱松口，就連法拉克、東芝、小川等公司，涉及到數控技術的相關談判，都松口了……」
秦浩然嘆了口氣。
同樣沒有因為突然而來的好消息而開心起來。
「這麼說來，他們是在聯手搶佔宏科技的市場？趁著目前宏科技的生產能力沒有提升上來，品牌知名度也沒有建立，甚至市場都沒有打開的情況，來阻擊宏科技的發展？」
即使之前就想到了這個可能。
費玉來還是不願意相信。
說出來，就是希望他一直尊敬的秦總能否定他說的。
然而……
秦浩然沒有否定。
「面對他們的競爭，宏科技並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甚至，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有可能會因為失去市場而導致資金鏈斷裂……秦總，您找我來，難道是為了支持宏科技？」
秦浩然搖頭，「之前我們是沒得選擇。現在他們不僅開放了我們需要的更先進的技術設備，同時也降低了價格。廠里管理層大部分傾向使用進口……」
費玉來臉上的神色更沉重。
不明白秦浩然找自己的目的。
「秦總，要是宏科技無法獲得市場，研究無法繼續下去，到時候只怕我們又會面臨之前談判時候被訛詐的情況。」
費玉來有些著急。
秦浩然承擔著很大的壓力，他是知道的。
可不能因為國際供應商松口，就放棄跟宏科技的合作。
「咱們第一機械集團成立，同樣也負擔扶持國內相關企業……」
「那也得要他們能提供我們需要的設備跟技術啊！陳俊明說鹿邊?苟的態度很堅決，要求我們簽訂獨家供應合同，才願意提供四軸聯動的數控機床，而且要多少提供多少……」
秦浩然嘆了口氣。
費玉來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矮子們好大的手筆！
在這樣的條件下，怕是沒有幾家公司能做到拒絕。
陳俊明這老東西，這樣的消息，居然都不讓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