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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時,石室之中一片靜謐無聲。

只一剎之間,場中魔門七位高手便去了三位,這讓余下四人由不得不心驚。

祝玉妍、石之軒兩人尚且好些,可闢守玄和聞采婷兩位陰癸派長老,此時便是連面上的平靜都再難以保持。

要知道,眼下尸首分離這三人可不是什麼小嘍,「天君」席應、「胖賈」安隆、「妖道」闢塵,皆位列魔門八大高手,哪一個都可稱作名鎮一方的魔門高人。

闢守玄和聞采婷雖素來自視甚高,可武功絕也超不過他們三人,剛才若非祝玉妍反應及時以衣袖中的飄帶將他們拉回,恐怕此刻地上便要有五顆頭顱了。

思及此處,兩人再下意識地看向孟修遠手中那柄白玉長劍,只覺得遍體生寒,幾乎已生不出再出手的勇氣,滿腦子只想著今日該如果逃離這奪命寶庫。

祝玉妍站在兩位長老身前,自是能夠清晰地听到他們雜亂的氣息,不由眉頭微皺,心知情況不妙。

不過這位陰後終究也是魔門百年難見的奇才,雖也震懾于孟修遠這難以理解的一劍,卻沒有失了方寸,當即朝孟修遠朗聲開口道︰

「孟公子果然不是自大狂妄之輩,敢憑一己之力便來謀算我整個魔門,確有底氣所在。

單說剛剛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世間便沒人使得出來,即便是寧道奇、宋缺這樣的人,恐怕也只能避其鋒芒……」

祝玉妍言至此處,突地聲音轉低,一雙美目朝孟修遠逼視道︰

「只是天有其道,物有其理,至強不可盈久。

孟公子終究尚非神仙佛陀,還是凡胎,要使出如此超乎常理的一劍,定是要將精氣神全部灌注其中。

恐怕不僅短時間內再難有第二劍出現,連公子此刻體內真元氣血的狀態,也該不是十分良好吧……」

祝玉妍說話之時,一直緊盯著孟修遠面上表情,顯然是也是想借此刺探孟修遠的虛實。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從始至終孟修遠面上都未顯出一絲虛弱的樣子,仍是如之前一般澹然自若,略帶笑意地開口答道︰

「祝宗主既然如此認為,何不上前兩步,親自試試。

說不定我此刻乃是外強中干,只需宗主稍加拳腳,便無力抵抗了……」

祝玉妍聞言蛾眉微顰,對孟修遠這般輕漠態度十分不滿,當即運足天魔功想要上去一探孟修遠虛實。可一步尚未踏出,心中便突覺得有些不對,終還猶豫在了原地。

于此同時,她身後兩位陰癸派長老也紛紛出言勸阻︰

「宗主,不可沖動。

他只需還有七八分氣力,那一劍的威力便也足以將威脅到你。

你若貿然送上前去,反是遂了他的心意……」

「采婷說得不錯,這小子不主動出手,反以言語相激,顯然是在誘你上鉤。

咱麼還需得從長計議,不可自投羅網。

更何況石之軒尚在旁一直畏縮不動,咱們尚需防備著他,不可叫他坐收了漁翁之利。」

听得兩人這番言論,祝玉妍尚且心中還未下得定論,另一側石之軒便忍不住輕哼一聲,冷言開口說道︰

「闢守玄,虧你活得這麼多年,還算是玉妍的師叔。

怎麼如此狗眼看人低,當我和你是同一種人麼?」

說著石之軒不理被他激怒的闢守玄,轉而望向孟修遠,眼神之中邪氣凜然又頗具智慧︰

「孟公子,我承認,你確是我石某人生平未見之武學奇才。

單講武藝的話,我自認此刻不是你的對手。

只是你今日若想將我等四人皆留在此地,恐怕是痴心妄想了。

你此局的破綻,我已瞧出……」

說著石之軒突然右腳狠朝下一跺,踩得石室地面崩裂,數十塊碎石齊齊飛濺至他面前。

下一刻,石之軒右手如幻如霧地連閃,那些碎石當即如天女散花一般飛射而出,化作一道道灰影,于這石室之中幾經折射,紛紛欲繞過孟修遠的身體,向他背後那暗門之中射去。

孟修遠自是不會由他得逞,微一運功,真氣從周身毛孔中激射而出,似一面無形的牆壁般將碎石紛紛擋在面前數尺之處,只听得「啪嗒」一陣連響,石子于地上落成一線。

見此一幕,陰癸派三人不由大驚,連祝玉妍也終是面色生變。因為很明顯能夠看出,此刻的孟修遠仍然是狀態尚佳,並無他們所預料的那般虧氣月兌力。

客觀來看,孟修遠若是拼上損傷根基,至少再似剛才那般出個一兩道絕殺劍光,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

于此一刻,祝玉妍心中已然沒了對策,只覺得今日這似是個無解的必死之局。

不過石之軒卻顯得十分得意,臉上笑意愈濃,灑然開口道︰

「果然,我猜的不錯。

魯妙子機關精妙,不會將這楊公寶庫的核心所在真的設置成一處絕地。

那開啟四處石門的機關,應該就在公子身後不遠處吧,所以你才如此死守著這暗門不敢移開半步……」

說至此處看,石之軒轉而望向一旁的祝玉妍,溫聲開口問道︰

「玉妍,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

依照你的性格,此次有這麼好的機會,該是會布置周全才對。

現在咱們也算是同舟共濟、面對同一個敵人,可否將你的計劃說來听听?」

祝玉妍聞言冷哼一聲,當即朗聲答道︰

「哼,叫你知道也沒什麼大不了。

我下寶庫之前便已向派中安排,讓他們準備好了足夠的火藥。

若我一個時辰時間仍不能帶著邪帝舍利月兌出,他們便會將這楊公寶庫炸毀。

如此只要你能死在這里,我的心願也可算了結。」

石之軒聞言哈哈一笑,開口答道︰

「好安排,你這一招,可是戳中咱們這位孟公子的死穴……」

說著他轉而望向孟修遠,爽朗問道︰

「孟公子,這四條出路雖已被封死,可寶庫本身四間儲藏金銀、兵器的分室尚在。

我四人各入一間,其中空間極大、寬廣達百步,你只要沒有分身之術,那即便武功再高,至多也只能堵住一人。

只要你離開這暗門去其中一間房間動手,剩下的人大可以借機出來打開機關、各自分散月兌身。

你打算怎麼辦,是要拖延時間、和我們一起葬身于此,還是心中已經選定了要殺哪一個,決定當即動手?」

孟修遠聞言沒有答話,而是突地雙眼閃過一道精光、周身狂風大作,手中白玉長劍急揮,無數劍氣全力朝四人凌空斬去。

四人皆是魔門一等一的高手,反應不可謂不快,在石之軒話音尚未落下的那一刻,便分往四間儲藏金銀兵器的石室閃身逃去。

孟修遠劍氣威力十足,可惜距離太遠,被祝玉妍、闢守玄、聞采婷三人聯手出招一阻,終是沒能建功殺敵,而是只斬去了聞采婷的一只左臂、逼得闢守玄吐了數口鮮血。

見得四人消失在各自門口的身影,孟修遠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心中倒並不是十分在意。

他既設下了如此一個甕中捉鱉之局,這般情況自然是事先預料到的。

四間儲藏室的木門處分列中央兩側,錯落而置。以距離孟修遠位置由近及遠來說,分逃進了聞采婷、闢守玄、祝玉妍、石之軒。

孟修遠並不著急地緩步而行,走到第一間石室門口便停住了腳步,與其中正給自己點穴止血包扎的聞采婷距離百步,遙遙對視。

「宗主,那孟修遠在我門口。

你準備好,他若沖進來殺我,我會大喊一聲,你便趁機快些月兌身……」

聞采婷神情略顯緊張,鼓足真氣大聲地朝外喊道,似是已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可祝玉妍那邊卻沒有答話,反陷入了沉默之中,因為這位陰後明白,孟修遠絕不可能只為了殺一個聞采婷,便放過她和石之軒兩位關鍵人物。

很顯然,孟修遠該是有些他們所不知的想法才對。

而事實證明,祝玉妍的猜想確實不錯。

只見得站在門口的孟修遠並沒有再往這儲藏室中邁步,而是手中白玉長劍突地熒光一閃,隨即便化作一道白虹,直向百步之外聞采婷。

這神劍速度之快、劍勢之強,讓本就受了重傷聞采婷全然無力阻擋。

她雖傾力躲閃、出招相抗,可卻仍未能支撐得住片刻,只留下一句「宗主,小心飛劍!」的大呼,便已經頹然倒下。

「采婷,采婷!發生什麼了?!」

闢守玄聞言大感不對,趕忙連聲招呼,可他終是沒有等到聞采婷的回應,反而是孟修遠手握瑩瑩放光的神劍,已經又站在了他的房門前。

「你……?!」

闢守玄看著孟修遠手中的那柄白玉神劍,霎時間似想通了什麼,當即雙眼瞪圓,運使輕功化作一道疾風直朝門口沖來︰

「玉妍,快出來,咱們上了石之軒的當,他是要拿咱們拖延時間!

傳聞不錯,姓孟這小子手里的劍真的會飛,我幫你纏住他的劍……」

闢守玄話尚未說完,白虹已從孟修遠手中月兌出,直射他胸前。于此情況之下他實不敢分心,只能強自凝神,奮發畢生功力以求能保命。

作為陰癸派的前輩、祝玉妍的師叔,闢守玄雖不算武功絕頂之人,但終究練了一輩子武功,自認功力深厚、比聞采婷要強上不少。

因而闢守玄此刻只盼著能拖住孟修遠的神劍片刻,讓祝玉妍可以趁機對上無劍在手、少了絕技的孟修遠,有戰而勝之的機會。

不過很可惜,事情終不是如他所預料的那般進行。灌阻了孟修遠精氣神的白玉長劍,雖不如天津橋上獨破四大聖僧那一夜般用上了真意,卻依舊不是單憑一個普通魔門高手能擋得住的。

一道弧光掠過,闢守玄胸口當即多了個碗口大的黑洞,彷若快子穿豆腐一般幾乎沒有阻滯。

「石之軒,受死!」

祝玉妍此時深知自己剛才在須臾間來不及細想,以至于上了石之軒的當,心中既悔且怒。

奔出自己那間儲藏室之後,她轉身便朝石之軒的最後那間沖去。

不想,那石之軒竟是于此時主動從最後那間儲藏室走了出來,低聲開口說道︰

「玉妍,莫急,他二位爭取了時間,死的是有價值的。

咱們的事以後再論,只是眼前這大敵,咱們為了聖門絕不可放過他……」

祝玉妍自是不願理會石之軒的話,張口便欲反駁,不想抬頭一看,卻是不由愣住。

只見得石之軒此刻與剛才全然是兩個模樣,神色陰郁至極,周身似有無邊邪氣涌出,恍然一個絕世魔頭的樣子。

石之軒不理愣住的祝玉妍,從她身邊走過,向不遠處孟修遠沉聲說道︰

「我今日強行吸取這舍利之中邪氣,可是要為將來留下不小的後患。

不過為了對付孟公子你這聖門大敵,倒也還沒有別的選擇了……」

說話間,石之軒微微攤開手掌,邪帝舍利的黃光霎時彌漫了整間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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