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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關城頭,戰事已經暫時平息。

不平息也不行了,周弘毅帶來的這批狠人,朝著黑壓壓的出雲帝國士兵,一片一片的冰山和冰川鋪過去,效果是立竿見影的。

這不同于之前的床弩攻擊。

床弩畢竟只是點殺傷,最多勉強算作線性殺傷。

但就像之前說的,這種擊殺看起來場面慘烈恐怖,但如果進攻方執意承受這種損失繼續前進,其實每只床弩造成的殺傷也就十幾個人罷了。

只要克服了心理因素,這點損失其實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甚至都沒有一刻不停下落的靈箭造成的殺傷多。

甚至隨著床弩射擊次數的增加,出雲國的士兵們忽然發現,這床弩從自己身邊穿過,雖然帶起一片血雨,但之後自己這邊就是安全的,因為床弩的弩箭不太可能兩次精準射向同一個地方。

這反而讓他們覺得異常安全,對于床弩不但不懼怕反而還隱隱有些期待。

但是周弘毅他們這些冰山,那是完全不留活口的面殺傷!

特別是周弘毅的冰封結界,一片茫茫冰原,直接抵得上十幾個冰山,將數百名敵軍士兵全部凍結!

這種恐怖的寒氣,即便是僥幸在邊緣沒有被凍住的也會瞬間感覺渾身冰冷,四肢僵硬,竟然直接有凍傷的情況!

這還只是離冰山和冰原近的士兵,至于那些已經被冰原和冰山覆蓋凍結的,即便組織士兵奮力搶救,想辦法刨開冰川,里面的人也已經隨著冰塊徹底碎裂了。

即便是用溫水化開也沒用,里面的人也跟著變成了碎肉。

最後他們只能無奈接受了這個恐怖的事實,那就是這些士兵在被冰山凍住的一瞬間,就已經徹底死亡了!

這還怎麼進攻?

這是根本不留活口啊!

如果說之前冒著靈箭,冒著床弩,依舊有勇氣不斷前進,此時面臨這突然降臨的冰山冰川,繼續前進的話,那已經不是勇氣了,是送死,是愚蠢。

更何況現在他們想前進也沒用了。

遍地冰原冰山攔住了去路,要沖過去只有踏上冰山,但是這冰山別說踩上去,就是靠近一點就是凍傷。

極寒的寒氣能夠瞬間凍結一切接觸到的東西。

「哈哈哈,這幫狗日的,總算是過不來了!」

方羽暢快大笑道。

周弘毅也長舒了口氣︰「大師不愧是心中有數,這些敵軍反而比妖蟲要好清理多了!」

秦清笑道︰「周將軍放心,我們既然受了主人的命令,自然會全力協助將軍守住這寒山關,可惜我們姐妹位階不高,放出的冰山太小了……」

秦歡有些赧然道︰「是啊,姐姐還好,至少是甲階,跟方將軍他們的冰山差不多大。我們姐妹只有乙階,兩個人放的冰山還沒有方將軍一個人的大。」

方羽連忙擺手道︰「諸位太謙虛了,這敵軍聲勢浩大,單靠我們幾人肯定是不能輕易解決的,多虧了諸位的協助!」

宋離也點頭說道︰「沒錯,諸位女俠雖然實力稍遜,但卻是主力,全靠諸位全力出手,否則我們也不會解決得這麼輕松!」

李玉好奇地看著寒山關外的戰場,感嘆道︰「這就是許國最東北的邊境之外嗎?看起來跟境內也沒什麼區別啊!」

陳萍笑呵呵接話道︰「李公子,這國境不過是人為建造之物,用于劃分人類群體的,其實對于土地來說,境內境外,都是一體,自然不會有什麼區別!」

「正是如此!」眾人紛紛點頭。

閑聊幾句後,見敵軍沒有再沖過來的意思,周弘毅請眾人下了城頭,安排休息之事,自有士兵嚴格守衛城頭,一旦有風吹草動都會通知。

……

破廟內,林河正呆愣愣站在原地,緊張關注著腦海中界面的變化。

「大師,如何?」蘇言見大師驚嘆一聲之後,遲遲沒有開口,心中不由忐忑,低聲問道。

林河回過神來,意識到眼前人還等著自己的算命指點,不由定了定神,沉思片刻後開口。

「老丈,小風……乃是至尊之命啊!」

他嘆了一聲,看不到老人面色微變,依舊繼續說道︰「你要問的事情,我很明白。但就像我前面說的,幼童算命,本身便是一重劫數,你確定要我給你講開嗎?」

老人面色驚慌,連忙說道︰「不必了,多謝大師,我知道了!」

小風迷迷湖湖地看看爺爺又看看大師,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雖然他能听懂好像是跟自己有關,爺爺本來想問什麼,好像又改主意了。

林河點點頭,不再多說,轉身回到帳篷。

這老人和小孩隱瞞了事情找他算命,他已經有些不舒服了。

再說他現在自己還面臨著系統的又一次未知變化,還不知道結果怎樣,也沒心情跟陌生人多嗦。

這兩人甚至連尊敬都沒達到,不能爆金幣的讀者……不對,不能提供積分的路人,有什麼好多說的!

破廟內,蘇言僅僅抓著徐風的手掌,盯著林河的房屋,面色陰晴不定。

「爺爺……怎麼啦?」徐風有些不解地搖了搖爺爺手掌,輕聲問道。

老人搖搖頭,依舊皺著眉頭,隨意安撫道︰「沒什麼,大師忽然有事要處理。我們走吧,回柳鎮!」

「好!」徐風雖然已經很疲憊了,而且本來也有很多問題想跟大師請教,不過爺爺既然開口,他自然乖乖答應。

遠處的兩個士兵再次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兄弟,你覺得這老人有沒有問題?」

「問題很大啊兄弟!」

「跟我的想法一樣!剛才他們說了什麼,你听清沒?我好像听到至尊……」

「我沒听到,不過看情況,大師應該是不怎麼開心!」

「那……保險起見,這事,咱還是回去稟報一趟吧!」

「我覺得行。你去還是我去?」

「老規矩!」

……

這一夜,許國發生了太多事情,但黎明終究會到來。

太陽從寒山山脈上緩慢升起的時候,遠在帝都的泰華殿內,朝會已經進行了很久。

正如所有人的預期一般,皇帝許烈面無表情坐在王座之上,听著大殿群臣一輪又一輪的勸諫,從歷史,從習慣,從祖宗制度,從影響……

所有角度都說了一遍又一遍,皇帝的反應沒有一絲變化,最多是給出四個字,朕意已決。

「皇上,臣身為禮部尚書,掌禮儀祭祀之事。如今既然無法遵循禮儀,臣愧對所托,請辭禮部尚書一職!」

最終,禮部尚書馮馳誠懇跪拜,將官帽摘下放在一旁,一個頭磕在地上,長久不起。

大殿之中頓時一片安靜。

禮部尚書請辭!

這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

誠然,在許國多年歷史中,也有無數官員因故請辭,有些是以退為進,有些則是因身有污點不得不退。

但很少有各部尚書在沒有取得皇帝許可的前提下,強硬在朝會上請辭!

因為這代表著最強烈的反抗。

各部尚書,本來應該是皇帝最信任之人,是真正的皇帝肱骨。

一個人的肱骨會反對他的大腦嗎?

顯然不會!

然而,眼前這件事情,眾人也能理解禮部尚書為何請辭。

實在也是因為皇帝讓他這個禮部尚書已經無路可走!

其它各部都還可以托詞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但禮儀之事,本就是禮部的核心事務。

如今皇帝不留任何情面,不講道理的準備強硬倉促舉行,如果禮部不做出任何反對,那日後也沒人再把禮部尚書當什麼舉足輕重的官員了!

因為你在皇帝眼里沒有分量。

既然如此,不請辭還在等什麼?

當然,大臣們也都清楚,禮部尚書心中未必真的做好了就此離職的準備。

畢竟是多年臣子,皇帝也不可能真的完全不考慮。

否則豈不是讓別的臣子心寒?

丞相周曦也已經出列勸說過兩輪,此時站在文官之首,微微側目看向禮部尚書,心底也是一聲嘆息。

恐怕這次禮部尚書的判斷失誤了,皇帝真的要一意孤行!

「準。」

不過是片刻的安靜,皇帝許烈輕輕吐出了一個字,砸在朝堂之上,重若千鈞!

「嘶!」

眾人齊齊抽了口冷氣,因為同時發出聲音的大臣太多,聲音形成了一道整齊的抽氣聲。

趴在地上的禮部尚書心中巨震,彷佛整個世界都在搖動。

自己執掌禮部五年有余,竟然就這樣輕飄飄的一個字,就真的辭了?

不過,他還記得這是朝會之上,大殿之內,此時久不應聲便是心懷怨懟,那可是重罪。

「臣……謝恩!」

他失魂落魄地再次磕頭,準備起身。

「禮部尚書馮馳因病請辭,念其勞苦功高,封懷仁郡公,食三千戶,賞金銀三千。」

皇帝的聲音再次傳來,算是給前禮部尚書馮馳補足了面子。

然而這一道追加爵位的旨意發出,大殿內原本有些聲音的群臣忽然瞬間鴉雀無聲,彷佛所有人都忽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馮馳更是面如死灰,顫抖著再拜,之後起身,慢慢退出大殿,搖搖欲墜的身影彷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如果沒有這一道追爵,即便馮馳真的請辭了,也只是因為傳位大典這一件事罷了。等事情過後,還有希望等新皇上位後起復。

雖然這樣的希望也不大,但多少是個念想。

然而這個爵位一出,就代表著他的官途到此為止!

今年剛剛五十幾歲的馮馳,正是在朝堂之上施展拳腳的時候,卻提早榮退了,這如何不讓他失魂落魄?

要知道,且不說太師蕭何,就是丞相周曦都還比他大五歲!

不過說什麼都沒用了。

他此時已經不再是禮部尚書,只有懷仁郡公這一個虛爵,只是彰顯榮耀的,並沒有參與政事的權利。

有了禮部尚書請辭,皇帝一口答應並封爵之事,大殿所有群臣都已經清楚了皇帝的決心。

看來此事是無人能擋了,除非太師蕭何出現在朝堂,向皇帝陳述利害,請求改期。

不過太師的態度,他們其實也已經通過各自的消息渠道了解過,太師的意思很明確,支持皇帝的任何決策。

「皇帝乃天下之主,但有決斷,皆需遵行,此為天地之理,乃大禮也。」

這是蕭何的原話,意思是皇帝最大,說出口的就是最大的禮儀,本就不需要考慮。

其實這話,凌晨的時候丞相周曦已經跟這些重臣轉述過了。

只是禮部尚書職責所在,不得不為。

有了這件事之後,大殿之上沒人再提改期,但緊接著一個之前沒考慮過的事情忽然擺在大家面前。

既然七日後便要舉行大典,如今禮部尚書之位空虛,由誰來坐?

當所有人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彼此原本一致默契的立場,忽然無聲無息間分崩離析。

不用任何話語,僅僅是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挪步,或者是若有若無的粗重呼吸,便能感覺到這種情勢的變化。

周曦腦中一道閃電劃過,不由驚嘆,帝王心術,恐怖如斯!

這也在您的意料之中嗎?

他深深看向皇帝,只覺得從那面無表情的威嚴之中,讀出了深沉如海的權謀!

如果許烈知道丞相在想什麼,估計很可能會立即把這個大腦過于發達的丞相換掉。

其實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些朝臣身上。

馮馳請辭,那就辭好了,反正總會有人當禮部尚書。

七日後傳位這件事已經決定了,自己耐著性子坐在這不過是給太子壓壓場子,確保交接順利。

至于這些滿腦子利益的官員都在想什麼,誰在乎啊?

他只覺得胸前的疼痛一天比一天厲害,擔心自己能不能撐到七天之後!

如果不是因為實在疼痛以致他平日行走都耗盡力氣,此刻他多半已經帶著太子趕往玉陽關外了。

他倒是不屑于算命之類的小道,但妖蟲竟然化形,又被他一語送走漫天黑沙蟲,如此詭異之事,如何能不重視?

可惜現在只能寄托于太師將這前後了解清楚,等回來之時再仔細給朕說個明白!

遠在寒山關城頭,正在觀察敵情的蕭何忽然感覺背後有一道寒意,微微縮了縮肩膀,身側的護衛連忙給他披上大氅。

「太師,風寒露重,注意身體!」

蕭何點點頭,將大氅領口系緊,笑道︰「諸位這寒冰還真是貨真價實,我在這城頭都已經感受到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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