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你怎麼一個人來灣里了啊?」
「我沒一個人,我和小剛弟弟一起的啊。」
「哦,是的喲。」
「珊珊,你是去你大爺爺家的吧?」
「嗯,女乃女乃說大爺爺家在打豆腐,我去看看。」
「打豆腐有什麼好看的,來,到我家里來,我昨天剛買了糖果回來,請你吃糖果。」
「謝謝了,不用的。」
「珊珊,別客氣啊。」
「遠昌伯伯,麻麻不讓我吃太多糖果,說會長蛀牙的。」
「珊珊來了啊,快來家里坐會兒。」
「梅嬸兒,我不坐了,我要和小剛弟弟去大爺爺家。」
「珊珊,來我家玩啊。」
「曉龍叔叔,我先不來了,改天再來。」
「珊珊,吃飯了沒有?」
「還沒呢!」
「那來我家,翠姨給你煮豆皮兒,昨天剛烙的苞谷豆皮兒,給你炒肉絲、煮荷包蛋。」
「謝謝翠姨了,我還不餓。」
「珊珊,你是去找你爺爺吧,他們還在打豆腐,你來我家,看看我這新房子怎麼樣?」
「長軍伯伯,等您下次整酒的時候我再來吃席。」
「哈哈……那整酒的時候,你一定要來啊。」
「嗯!」
「珊珊……」
「……」
一路上,鄉親們見到江珊,都熱情的招呼,江珊也一一的禮貌回應。
「珊珊姐,江灣的人對你都好好!」
王剛羨慕的說道。
江珊道︰「那是因為我粑粑對他們好,他們愛屋及烏也對我好。」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江曉吉的新屋。
前幾天,江曉吉和江曉舟都已經搬進了新小院樓,只是也還沒整搬家酒。
「珊珊,你來了!」
江曉吉的女兒江英看見江珊,興奮的喊了一聲。
「英英姐!」
江珊也禮貌的喊人。
「英英姐!」
王剛也跟著喊了一聲,他跟江英雖然不熟悉,但也認識,在一起玩過。
「王剛你也來了,快來,我們一起玩。」江英熱情的招呼。
江珊道︰「英英姐,大爺爺他們在哪里打豆腐,我們去看看。」
「好啊。」江英答應一聲︰「這邊來。」
說著帶江珊和王剛往右手邊廂房走去。
江珊一邊走,一邊看著這一幢新房子,忍不住贊道︰「英英姐,你家現在的房子可真漂亮。」
江英得意的道︰「是啊,又干淨又漂亮,比以前的老房子漂亮多了。」
說話間,三人穿過中間的院壩,走到了右廂房。
其中一間房子是磨坊,一個木架子上裝著一個石磨,江曉吉和江曉舟兩人正在合力推磨。只見兩人一人雙手握在「T」字形磨桿的一端,雙臂來回拉動,腳下有節奏的踩著,石磨被磨桿帶動,飛快的轉動著,兩個石磨之間溢出濃稠的白色豆漿。
趙德蓉站在石磨旁邊,不時的用木勺往石磨上面的口子里加一瓢黃豆,或者一瓢清水。
「大伯、二伯!」
江珊進來叫了一聲,「你們在推磨啊!」
江曉吉回頭,見是江珊,笑著道︰「是啊,你怎麼來了?」
江珊又對趙德蓉叫了一聲「大女乃女乃」,才答道︰「女乃女乃說你們在打豆腐,我專門過來看看的。」
江曉吉道︰「那你去灶屋,你大爺爺他們在那邊,正在搖豆腐。」
「好啊!」
江珊笑著答應。
江曉吉對江英道︰「英英,你帶珊珊去。」
「曉得的!」江英答應一聲,帶著江珊往灶屋里走去。
灶屋里,在灶台旁邊的地上放了一個個大木盆,木盆上方的橫梁上吊著一個木制的十字架,這就是農村人古法打豆腐必不可少的工具「搖架」。
搖架是由兩條方形的木稜組成的,二者相互交匯形成一個均勻的十字結構,而在木稜的端點處,還釘有幾個圓形的「釘柱」。
別小看這麼一個搖架,其實也是有故事的。
據說一位外國人來到某博物館參觀,看見陳列的搖架後,立即大聲質問館員,為什麼要將他們心中神聖的十字物品擺放在陳列館里?
館員樂得合不攏嘴,告訴那個外國游客,這一件老物件並不是外國用品,而是專門制作豆腐的神器。
老外因為他的無知鬧了笑話,最後只好給館員賠禮道歉。
好了,言歸正傳。
吊著的搖架上的四端系著包袱的四角,形成一個網兜的形狀。
農村里的包袱,是那種白色的粗紗布,因為是紗網的結構,故此豆漿很快就能從漏洞中滲露出來,而體積較大的豆渣,就會留在紗網之內。所以打豆腐的時候,搖架的用作就是過濾豆漿和豆渣。
此時,江海洋正將燒開的豆漿倒進白布兜中,潔白的漿液從包袱底部流出,落入下面的木盆中,濃香隨著熱氣彌漫開來。
等流出的豆漿變少後,江海洋雙手分別握著搖架相鄰的兩端,有規律的搖動起來,並不斷擠壓。
就這樣搖啊搖的,白純淨的豆漿便不斷的漏到下面的大木盆里,那些殘渣則都留在了紗布上。
江海洋搖了一會兒後,又時不時加兩瓢水。
江珊和王剛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爺爺,我來幫你搖吧!」
江海洋笑著道︰「珊珊,你還沒有搖架高,就別搗亂了,搖壞了,今年過年可沒豆腐吃了!」
這活兒看似簡單,其實講究技巧。
要是沒有經驗的人來搖,就會豆渣多,而豆漿少,打出來的豆腐也就少。或者加水過多,濾出來的豆漿太稀,也不好做豆腐。
江珊听爺爺這麼說,也只好作罷。
等搖架上的包袱里不再有豆漿流出,江海洋將木盆里的漿液全部倒入一口大鍋,然後開始燒火。
不久,鍋內就咕嘟咕嘟的冒泡。
開鍋了,豆漿的濃濃香味便在屋子里四散開來。
「好香!」
江珊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說道。
王剛也覺得好香,他看不見鍋里,好奇的問道︰「爺爺,豆腐這就做好了嗎?」
江海洋哈哈一笑︰「哪有這麼簡單,現在才是做豆腐的關鍵一步呢。」
說完,對江英道︰「去把你爺爺喊來點豆腐。」
「好的!」
江英答應一聲,飛快的朝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