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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滅

「要是這樣許士柔還是不肯出兵呢?」曹應秋非常擔心,他雖對許士柔知道不多,但他了解大明文官的尿性,就憑這些蠅頭小利,估計還是打動不了這些貪生怕死的文官。

「要還無法勸動他出兵。」鄧的聲音透露著疲憊,「那你就不用管了,你自己回四川吧。我將你們帶出四川,卻沒有本事將你們一個個安全帶回去,是我無能,你自回去,能回去一個算一個吧。」

「大人。」曹應秋萬萬沒想到他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這樣,一時之間悲從心來,想當初,自己與楊遇春跟著大人,一路南征北戰,打奢安,打韃子,打孔有德,大人從來都是自信滿滿意氣風發,何曾有過如此無力?直到在這小小百重山,遇到這裴家軍,局勢竟淪喪與斯。

「好了,不要說了,你這就下山去吧。」

「大人,我一定會回來。」曹應秋擦干了濕潤的眼眶,堅定道,隨後轉身隱入夜色。

鄧看著曹應秋離開的身影,觀望了很久,宛若一尊雕像。

第二天,裴小二沒有與王道直一樣貿然進攻,反而下令大軍在山下修整,同時特地派人將已經被攻破的南召城內一切糧草盡數抽調過來,一副準備打持久戰的樣子。

而于此同時,中原大地再一次風起雲涌。

李自成久攻開封不下,大軍損失慘重,遂萌生轉移之念,于是與崇禎六年五月十四也就是三天前,正式下令離開開封。

李自成麾下的大軍大多都是裹挾的青壯,以及各地投奔他的土匪響馬,這些人的忠誠程度以及軍事素養可想而知。李自成撤退的命令剛下,幾乎人人奪路而逃,滿山遍野都是李自成撤退的士兵。

李自成覺得情況不妙,但他對此情況卻無能為力,他現在能控制的也只是當初他一直從陝西帶出來,經過山西,北直隸,最後來到河南的一萬八千老兵,至于剩下的也僅僅是名義上隸屬于他,實際上要不是要打打他的旗號,這群人早就跑了。

李自成的直覺很準,闖營這邊一亂,一直游蕩在開封城外的盧象升、曹文詔、左良玉,以及從京師遠道而來的京營總兵王樸,便迅速這千載難逢的良機,他們早已經躍躍欲試,隨即一聲令下,從西,北,東三個方向,向著闖營直撲而來。

闖營士兵此時將無戰心,兵無死志,輕輕松松被官兵攻入陣列。官兵宛如虎入羊群一般,正面幾無一合之將,大軍所過之處,闖營將士中僅剩的一些敢于死戰之士,皆戰死,剩下的除了僥幸逃亡以外,大多跪地投降。

一時風頭無兩的闖將李自成在這短短兩天之內,被打回了原形,要不是李自成見局勢不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恐怕此時就連他李自成也會成為官兵的階下囚。

逃月兌之後,李自成無路可去,與麾下劉敏宗等大將商討了半天,現在天下局勢便是,朝廷的官兵強勢,打得義軍哭爹喊娘,義軍在北方待不下去,紛紛南下以求活路,他闖將李自成現在也在北方混不下去了,也只能加入南下大軍,到大明南方發光發熱了。

五月二十一。

南陽府衙門門口,一名看起來健壯的漢子虛弱的跪在衙門口,他的嘴唇早已經由于缺水而發白,皸裂,強壯的身軀也撐不住有些搖晃,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也是的他渾身酸麻,意識開始模糊,眼楮中的畫面開始出現重影。

正是曹應秋,他已經在南陽府衙門口跪了三天三夜,然而即便如此,他卻連知府許士柔的面都沒見到,更別提向他訴說自己的來意,以及他能提出的微薄條件。

衙門口值守的衙役對這一切置若罔聞,仿佛根本看不到有這麼一個人,大街上,不時有行人經過衙門口,皆詫異的看了一眼曹應秋,鄧部兵敗的消息早已傳遍了整個南陽府,在這種敏感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多說一句話,皆匆忙離開。

衙門後宅內,南陽知府許士柔坐在一處偏廳內,處理著文書,不時叫來各色衙役,吏員前來詢問,好一會,或許是累了,許士柔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眼楮,感嘆道︰

「到底還是老了,想當初我處理公文,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覺都行,現在這才多久,就已經腰酸背頭,頭痛欲裂,真是不中用了。」

說著,許士柔端起一旁溫度剛剛好的茶,輕輕用蓋子撇去茶水上面的浮沫,又吹了吹這才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放下,「有些濃了,不過用來提神也是極好。」又看了一眼立侍在側的老僕,問道︰「怎麼,那人還跪在門口?」

「回老爺,正是,那曹應秋現在還跪在衙門口,算算時辰,現在剛好已經三天三夜了。」老僕躬身答道。

許士柔嘆息道︰「沒想到這性裴的賊人竟然如此強悍,按說這川軍這些年也沒少打仗,本事想來也是不弱,沒想到兩萬多大軍被那裴逆一個回合便打得萬劫不復,甚至于就連鄧都有失身被俘的危險,真是」

說到這,許士柔沒再說下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聲長嘆,隨後又想到了一直在衙門口長跪不起的曹應秋,有些惱怒道︰「這個鄧真不知怎麼想的,他自己已經兵敗被圍,竟然還想讓我南陽人去解救他。他就不想想,如果我南陽兵出城,被賊人所乘,進攻南陽怎麼辦?」

老僕不敢說話,弓著的腰彎的更低了。

「我許士柔深受朝廷厚恩,許以南陽知府之職,便是要我守衛一方鄉土,而不是讓我像一個武夫一樣,貿然出府進攻各地,那樣豈不是辜負朝廷的信任?所以這個兵我是萬萬不能出。」許士柔自言自語,像是要說服自己,讓自己良心得到一時安寧。

說到這,又想到衙門口跪著的曹應秋,心中越發惱火,也沒了批改公文的想法,站起身來在房間中踱步,不時後罵道︰「這個曹應秋真不知事,一心只想著他們川軍,半分不為南陽府考慮,跪在衙門口這是要給誰看?這要置我南陽百官于何地?我看這個自稱曹應秋的人一定是裴逆假冒,為的就是騙我出兵,好讓他們有機可乘。」

許士柔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當下便吩咐身旁老僕︰「你去,通知三班衙役將那自稱曹應秋的賊人給我拿了,嚴加拷問,問問他究竟是何人所派,一定要將他背後之人問出來。」

「是。」老僕知道自家老爺正在氣頭上,也不敢怠慢,忙匆匆離開自去尋找衙役去了。

只是曹應秋畢竟是一員虎將,那里又是幾個孱弱衙役所能制?沒一會,老僕便快步走了回來,對許士柔道︰「老爺,那名賊人拒捕,打傷了三名衙役自行逃亡去了。」

「我就說麼,這個人果然是賊人所派,要不然他為何拒捕?」沒想到許士柔不僅不生氣,反而一拍桌子,喜道。

曹應秋這一逃,相當于直接做實他不是鄧所派,而是賊人奸計偷城,這樣一來,南陽府自然不用出兵,不僅不用出城,反而由于識別出賊人‘奸計’,怎麼著越算小功一件。

,自始至終,南陽府其他官員無一人過問曹應秋之事。

鄧率領殘眾一直在少丘嶺堅持,他們自山村中得到的糧食早已吃完,就挖草根樹皮果月復,渴了就喝山間泉水,期間裴家軍勸降人員每夜準時道半山腰,對山上喊話勸降,並將被俘川軍拉了出來,讓他們現身說法,告訴山上的川軍,裴家軍從未有虐待俘虜之舉,只要下山便有飯食可供食用。

最終在在堅持十日之後,整個川軍軍心徹底崩潰,于六月初二,山頂川軍發生內訌,鄧自殺,殘余川軍全部投降,這支活躍了十余年的軍隊消散在了歷史車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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