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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範永斗

在場的裴家軍中,地位最高的把總覺得這幾個人來頭不小,不敢自作主張,于是命人將這幾人的尸體抬著,向劉長樂匯報。

「將軍,這幾人戰力頗為不俗,為了拿下這幾個人,我們折損了好些人手。只是盡管這樣,還是讓他們自盡了,請將軍恕罪。」那把總一臉愧疚,這麼三四十人圍攻人家七八個人,被別人殺了十幾人不說,竟然連一個活口都沒抓住,他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

「建州女真?」劉長樂見到這幾人以後,不禁驚呼了出來,雖然劉長樂也沒見過建州女真,但那標志性的金錢鼠尾,跟大將軍對他描述的簡直一模一樣。

以前每每听到自己大哥與大將軍閑聊,常听到大將軍說起建州女真,說關外的建州女真必定會是天下人的大敵,可惜現在沒有人認識道這一點,只想著內訌,他日要是有機會,他必定提三尺劍,出關立不世之功。

當時劉長樂並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遠在關外的小族,會引起大將軍這麼重視,還一度以為這只是大將軍為了鞭策麾下將士,才編造出來激勵將士們奮進的一個道具。這次見到真人,特別是自己麾下士卒死傷不小的的時候,劉長樂忽然之間明白了裴小二的擔憂,這些女真人果然善戰。

劉長樂也不敢擅自做主,于是命人又將這幾具尸體,急急忙忙的送到了裴小二面前。

裴小二看到這幾具建州女真人的尸體,有些吃驚,他早就知道範家勾結關外女真人,只是沒想到範家竟如此大膽,竟然將女真大兵藏在自己家中,真真是膽大包天。只可惜,這幾人都已經死了,要不然肯定也能問出一些內幕。

「拉到一旁埋了吧。」一個死去的人,自然也沒有太大的用處,裴小二也不是官軍,也不能向官府去告發範家,能拉出去埋了算了。

同時,在心中暗暗警醒,本來以為自己發展的在義軍之中已經算是非常快的了,現在已經控制三縣之地,近幾十萬人口,兵力到了五萬,也就自己平日里低調,讓別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要不然自己也有信心跟這個義軍都掰掰手腕。

短短半年之內就已經取得了如此戰果,裴小二在自我滿足之際,內心之中也變得有些懈怠。如今驟然出現的女真大兵卻如黃鐘大呂般,將自我陶醉的裴小二驚醒,這個世界並不安全,自己還是需要盡快發展自身方為上策,等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身登大寶,到那時,或許方可松一口氣。

不提裴小二催促盡快全面佔領介休,就說遠在張家口的範家家主範永斗,這段時間範永斗一直待在張家口,不斷的發號施令將各地的糧食,布帛,絲綢,牛角等物資遠遠不斷的調集而來,囤積到一起,等待時機出現,就可以將這些物資送往關外,從而大賺一筆,順便也在主子爺那邊好好長長臉,讓主子爺也知道知道,自己的重要性。

範永斗是個商人,家中積財千萬,平日里造橋鋪路,講信修睦,在張家口信譽極好。走在會店鋪的街道上,一路上不斷有人向範永斗打招呼,範永斗也微笑著對路過的熟人問好,一副和顏悅色和藹可親的樣子。

回道店鋪,飲了一杯茶之後,範永斗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重重的放下茶碗道︰「派去狐岐山催促的信使回來了麼?這都多長時間了,本該前天就送到的兵器,怎麼現在還沒到?」

見範永斗發火,一旁的掌櫃嚇得一個激靈,連忙靠了上去,在範永斗的耳邊沉聲道︰「東家,派去的信使已經回來了,正在後院用飯。」

「既然回來了也不見他過來稟報,反而先去用飯,他很餓麼?」範永斗道,「以後就別讓他到處跑了,去馬圈養馬去吧。」

一句話直接將一個人大好的前程直接廢棄,扔到馬圈養馬去了,預計這一輩子是出不來這個馬圈了。

那掌櫃的不敢反駁,其實是他見那人長途奔襲一路上都沒停歇,以至于到了現在都不成樣子了,這才于心不忍讓他先回去休息一番,洗漱一下然後再回來稟報,卻不知好心辦了壞事,偷偷地瞄了一眼範永斗,小心翼翼道︰「東家,要不我這就去把他叫過來?」

範永斗重新拿起了茶杯,撇了撇上面的浮茶,喝了一口。那掌櫃看到範永斗這副樣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先退了幾步,待來到門口,這才轉身急匆匆的離開了。

不一會,一個風塵僕僕的年輕人緊跟著那掌櫃的走了進來,可憐的他還不知道自己以後的一生將會在馬圈中度過,還在興奮的等待著範永斗的接見,特意保留的一身風塵,就是他勞苦功高的見證。

「見過東家,」那年輕人趕忙想著範永斗下跪磕頭。

範永斗眼皮子挑了挑,問道︰「狐岐山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現在還沒把東西送來?」

「東家」那年輕人忽然哭了起來,「狐岐山已經被流寇們攻陷了,二爺也已經亡歿了。」

「什麼?」範永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年輕人,「你再說一遍?狐岐山怎麼了?」

「狐岐山被攻陷,二爺歿了」

範永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一旁掌櫃見勢不妙,趕忙將範永斗攙扶住了,這才逃過一劫。

「說。到底怎麼回事?狐岐山在大山之內,還有上萬家丁護衛,就算是數萬官兵圍攻也攻不破我狐岐山」範永斗的臉上此刻猙獰可怖,嚇得那年輕人連連後撤。

「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趕到的時候,只看到滿地的尸體,還有焚燒一空的房舍,剩下的什麼都沒了」

「你不知道?那要你何用?拉下去,杖斃。」範永斗的表情活月兌月兌能把那年輕人生吞活剝了。

「東家饒命啊,東家饒命啊」那年輕人跪在地上,狂拜不止,祈求範永斗能留他一命。他怎麼也想不到,當初他不知走了多少關系才求來的差事,竟然能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那掌櫃的朝外面擺擺手,不多時,進來兩名壯漢,一左一右架著那年輕人,將他拖出了房間。

不多時,放門外傳來 里啪啦的板子聲音,以及那年輕人的慘叫,隨著板子的不斷落下,那年輕人的慘叫越來越弱,等到最後徹底沒了動靜。

範永斗剛剛杖斃了一人,心里的郁結之氣消散了不少,對身旁的掌櫃道︰「繼續派人,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誰,敢動我們範家,一定要將他挖出來,我要將他千刀萬剮。」

「是,我這就去辦。」

接下來幾天,派出去探明真相的人還沒回來,反而確實攻破裴豬兒,將裴豬兒俘虜的範士暉率領著麾下的家丁感到了張家口。將麾下的家丁藏在附近的山坳,範士暉一個人喬裝打扮一番,進入了張家口。

「範士暉,狐岐山是怎麼丟的?」,一處密室內,範永斗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範士暉,問道。

「這」範士暉一愣,猶豫了起來,他捉住裴豬兒,心中大喜的情況下,哪還管什麼狐岐山,直接一路北上,只想著跑到範永斗面前邀功,卻沒有注意狐岐山的情況。

見範士暉猶豫,範永斗怒罵一聲,「廢物。」

不過此人是範家嫡親,不好殺他,只能強忍怒氣道︰「把你所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地說一遍,漏掉一處細節,我剁你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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