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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之中,那頭山魈盡管吐出的丹氣,但是胸臆中燃成一團的焚郁氣息,依舊沒有散去。它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異常的難受,這有點像是人喝多了酒,身體產生了種種不適。

「誘魂香」絕非毒物,對于山魈這一類的妖物來說,就如同醇香的美酒,服食多了就會上癮。

這等奇效,也使得山魈胃口大增,吞了不少活人,吃的肚子都撐了,又難以消化,加之「誘魂香」劑量之大,山魈愈發的頭暈目眩,一發抱煞丹氣轟出了內丹,精神終于稍微恢復了一些。

就在這時,數道白色的影子旋風一樣飄了過來,圍著山魈的身形繞起了圈圈。

山魈本來就因為「誘魂香」的關系,煩悶不安,當即就怒吼一聲,用力掃向那幾道白色影子,誰知道這些影子沒等山魈的利爪掃來,紛紛向後散開。

一陣冷風吹來,「誘魂香」勁頭似乎又上來,山魈有些倦乏,有些懶得動彈,那些白影子又貼身過來,冷不防的伸出雙掌,刺在山魈的護體丹煞上。

飛過來的紙偶這時出手了,堅逾金鐵的手掌與護體丹煞磕擊在一起,覆體靈光與無形屏障擠壓在一起,頓時擠壓凝縮,「波」的一聲爆發開來,虛空內塌,四面塵沙迸散。

紙偶彷佛不受力一般飄飛出來,山魈身形一晃,似是從「醉酒」的狀態中驚醒,怒火翻騰如沸,雙眼赤紅,身形向前一躍,奮力追著那幾道飄散的白影子沖了過去。

這妖物肋下長著一對肉翅,卻並無飛騰之能,加之虛耗過大,行動越來越慢。

紙偶們也如同貓戲老鼠,面容或喜或悲,就這麼吊著山魈,引導著向山谷深處移動,隨著越來越遠,漸漸只能听到樹折、獸咆的聲音。

幸存下來的祁白衣和幾個胡馬幫的幫眾都面面相覷,因為這一切過于離奇,他們內心之中,連劫後余生的慶幸感都擠不出來。

……

「吼!」

山魈仰天咆吼,雙目熠熠生輝,童中一絲血線越發濃烈起來,就在下一秒,它驀然張大嘴,血盆大口深處有熾亮的赤光。

颼!晶紅的骷髏狀內丹再度噴射出來,化成一大團紅得耀眼的光芒,就算隔得較遠也難以睜開雙眼,光芒掃出的區域,草葉焦枯,旋即化砂。

紙偶在空中飄飛散開,只有一具被內丹轟中,炸散開來。

這時,躲在另一邊操控紙偶的賀平也覺得紅光異常刺眼,而且光焰躍動之際,體內的氣血也有些沸騰的感覺。

(蠢貨!)

光焰逐漸暗澹下來,賀平鳳目倏睜,心中冷笑起來,這山魈也是夠蠢,難道不知道噴出內丹,只會消耗大量的抱煞丹氣。

這內丹堪稱是這只獨角山魈最強的攻擊手段,破壞力也很驚人,只是每次動用都會耗費大量的丹煞,等到抱煞丹氣用盡,山魈身上的護體丹煞都會消耗殆盡,實為愚蠢的舉動。

(終歸只是一只妖物,心智還是有限,吞下大劑量的‘誘魂香’後,神智也不清楚,體力減弱,行動遲緩,還胡亂消耗珍貴的抱煞丹氣,無疑是死路一條了。)

賀平一直在評估山魈體內殘存的抱煞丹氣存量,經過多次試探,他斷定山魈已經無力再吐出內丹,進行轟擊,失了這最後的倚仗,這山魈再無逃月兌性命的機會。

吐出內丹後,山魈發出粗重的喘息,動作比起剛才更加緩慢了。

「這獨角魈也是世間罕見的異種,內丹結成後,又盡數吸納了地竅中的血骷煞氣,練成了一門奇異的抱丹煞氣。」

一襲綠袍的赤心子不禁嘴角微翹,露出興奮的笑意。

「我若是能夠拿下這內丹,就能祭煉一門厲害的外道術法,到時候去奪取三元魔宮的傳承,把握就更大了。」

他說到這里,又怕之前答應他的賀平反悔,連忙說道︰「當然,這《種魔》之法的殘篇我也會遵守承諾,交到師弟手上。」

「好,」賀平低垂眼瞼,眉目不動,雙手還在操控山魈在原地兜圈子。

他適才與赤心子討價還價了半天,算是談妥了條件,獨角魈的內丹恐怕是好東西,看赤心子那急不可耐的樣子就能夠猜出來,但是他卻對《種魔》之法頗為感興趣——

畢竟,自家的心海虛空之中的另一個魂魄上,還殘存著《種魔》之法留下來的一團陰霾,賀平覺得自己能夠在其中做些文章,特別是他從赤心子那里得知那是《種魔》之法煉制出來的一道「怨魔」。

「這‘怨魔’是我用成家百來口人的怨氣煉成的,成家牧場出事時,我也在場,趁著胡馬幫、長會風殺人之時也混入其中,煉成了一道怨魔。」

赤心子坦言,怨魔需要以親屬之血來寄生,他先前將怨魔寄存在成玉蛟身上,待到成玉蛟死後,就會自行轉移到唯一的成家血脈成志身上。

「怨魔可以在親屬血緣間轉移?並且通過積蓄怨氣成長壯大?」

听到這里,也促使到賀平想到了死後成為僵尸的成玉蛟,這讓他心中不禁有了個盤算。

(或許,被煉成僵尸的成玉蛟除了用來煉制死壽香外,還有其他的用途……?)

他一邊考慮著這些事,一邊對赤心子回了一句。

「不過相較于三元魔宮一事,還是請師兄幫我拿下這只山魈,這可是赤心子師兄你之前答應我的事。」

「哈哈哈,這個自然。」

赤心子也不廢話,右腳向地面一踏,厚底黑布靴暗中傳導一股無形的震波穿透地表,滲入土層。

他這般施為,遠處的山魈身後的地層突然裂開,「赤鱗地甲蜈龍」靈活的鑽了出來,那一環接著一環,布滿赤殼堅甲的體節,朝著山魈巨大的身形纏繞了上去。

這蜈蚣百足形態的傀儡全身布滿了覆甲靈光,機黃餃接處絞緊,發出「格格」的聲響。

山魈被纏繞鎖縛住身形,如同沉重的鐵閘巨鎖上身,胸臆也撐不開,幾乎要將肺中空氣俱都吐盡, 骨、肩胛疼痛欲裂,彷彿連髒腑都被擠壓而出。

這還是要慶幸那層護體丹煞還在作用,散發出澹澹的靈光,抵御著層層施加壓力的覆蓋靈光,否則這頭山魈就算不被磨成肉醬,也會筋推骨斷,死的慘不忍睹。

「這山魈凝聚的護體丹煞也不是無敵,以點對點,想要突破確實困難,但是落實到了面對面,那防御力就要打個折扣,再加上它過度消耗抱煞丹氣,體表的護體丹煞多次被削弱,再也沒有余力對抗我這‘赤鱗地甲蜈龍’了。」

赤心子喋喋怪笑,大袖一揮,數道金光飛竄出來,那是支離鬼手,這幾只鬼手從四面八方飛來,如同鋼 、尖錐一樣洞穿 骨、四肢,或是化成鋼箍,鉗制住脖子、嘴。

賀平也有些吃驚,這才意識到支離鬼手的使用方式可以說是多種多樣。

「赤心子的百足蜈蚣形傀儡,還有支離鬼手,這些都是我沒有掌握的傀儡術,若是今天沒有他出手相助,我恐怕要耗費更多的功夫才能拿下這只山魈。」

自己手頭上可沒有能夠正面壓制山魈的大型傀儡,若是只靠紙偶和木魈,也只能慢慢磨死這只山魈,遠不如赤心子這般輕松就能辦到。

「師弟,你要剖出山魈的心髒來‘換心’的話,最好還是要活體摘出,說起來,本門的‘穿心鎖’最適合做這勾當……」

赤心子似乎也打算在賀平面前露一手,他自袖中慢慢伸出一只手來,接著像是要抓住什麼而張開手。

「穿心鎖?」

賀平蹙眉抬眼,他注意到了赤心子伸出的五指間閃爍著澹澹的青光,虛空中彷佛有看不見的線延伸出去。

「呔!」

赤心子用手驀然一抓,遠處的山魈發出一聲嘶聲慘叫。胸前心髒處久未愈合的烙痕舊傷迸裂,「砰」的一聲,突然爆出一個血洞。

賀平的視野一花,在他面前的赤心子手掌中多了一團巨大的濕膩紅肉,這團椰子般的肉,還在「噗通噗通」地搏動著,令人 目驚心。

「賀師弟,這就是你要的妖心。」

赤心子面具下的嘴角繃出扭曲歪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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