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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

幾匹快馬飛奔進中軍大營,隔著老遠便在馬上喊道:「將軍,酈瓊突然領大軍出了稿城,已經殺向了前軍大營……」

陳達聞言不禁大怒道:「郭盛干什麼吃的,為何不派人來報!」

這種話那幾個探馬如何回答,只是單膝跪在地上,皆面面相覷。

此時陳達已經想到肯定是郭盛這小子根本沒把稿城的酈瓊當回事,心中氣極之余也暫時有火發不出,連忙點起兵馬往西援助。

可等他領著人馬到了營地,只見前軍大營已經是一片火海,而曠野中無數的大周士兵正被偽齊兵馬追得如喪家之犬。

陳達一見這種情況,心里那個氣啊。你郭盛稍微放松點警惕還能忍受,可你這麼快就被人攻破大營,完全就是連探馬都沒怎麼派,才導致被酈瓊偷襲得手。

正當他下令沖鋒之時,對面的偽齊中軍卻響起了鳴金之聲。陳達不禁眉頭一皺,他搞不清楚這酈瓊到底要玩什麼花樣,畢竟前軍大營雖破,可由于自己救援及時,士卒損傷應該還不至于太大。可這廝為何現在就下令退軍了?

一時想不明白也懶得再想,下令士卒依陣慢慢前行,免得再中了賊人奸計。

「將軍,咱們為何就這麼撤了?」

「現在不撤,難道等著和陳達混戰一場?」

副將聞言,還是有些不服氣的問道:「山東賊兵雖然驍勇,可咱們也不是泥捏的,混戰一場又有何不可!」

「你啊,永遠只能看到眼前。」酈瓊緩緩說道:「陳達前來就是為了防止咱們去偷襲周兵糧道,他沒心思和咱們打,可咱們又哪里有本事真去招惹他們?就算這次把陳達敗了,那柴進不得派大軍前來?」

副將聞言心頭一驚。

「將軍深謀遠慮,屬下心服口服。」副將略微思索,接著道:「既然如此,您為何還搶在徐樞密到來之前偷襲郭盛?」

「哼,我這麼做就是為了在他面前有個交代?你真當他來了,咱們就能直面山東大軍不成!」

等他說完,副將才知道酈瓊到底想干什麼。酈瓊不想也不敢在這時候招惹柴進,雖然有了劉益父子的王命,可他還是覺得不能只要拖住柴進東進的腳步就行,絕對不能真的跟著徐文大動干戈。

所以搶先打個勝仗給上面有個交代,而且有了這個事情,柴進肯定會更加留意真定府的兵馬。只要他再增兵稿城與定州,徐文那草包絕對不敢再往東邊多走一步。

副將心中佩服之余也不禁感慨:這些人都是些人精,像自己這樣的榆木腦袋,以後可怎麼活啊,不得被他們玩死去?

……

中軍帳內,一身血污的賽仁貴郭盛已經跪了很久,可陳達就是沒去搭理他。這次損失雖然不大,可作為前軍主將,居然連一點防備都沒有就被人模進了大營,簡直是愚蠢自大至極。

可心里雖然怒其不爭,但是一直義氣為先的跳澗虎擔心這次的事會影響郭盛在軍中的前程,所以還是走進了一座小軍帳。

看著旁邊站著的幾個軍法司士卒,陳達小聲的道:「這次能不能別往上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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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那幾個士卒翻白眼,話剛說出口的陳達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裴宣帶出的這些人,哪里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隱瞞不報?何況一向不喜歡禍及家人的柴進對于軍法司士卒卻極為嚴厲,如果有隱瞞不報,或者故意夸大其詞者,一律全家梟首。

所以陳達剛一說完,那士卒就躬身道:「將軍,請恕我等無禮,您剛才這句話,小人也將如實報與孫安將軍及聖上知曉。」

陳達苦笑一聲,對他們揮了揮手,一邊往帳外走,一邊喊道:「郭盛輕敵以致有此兵敗,先刺軍杖三十以正軍法後,留其在軍前戴罪立功……將來具體如何發落,待聖上與孫安將軍定奪……」

……

柴進的中軍還未進鼓城,便收到了陳達與郭盛的請罪書。他雖然因郭盛的盲目自大而有些生氣,可畢竟損失不大,而自己也不能犯了錯就把將領殺了的道理。

如今的柴進,早不是當年見到尸積如山而潸然淚下的梁山柴大官人了。他的心,也隨著這些年的經歷,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堅韌,或者說……變得冷血!

「郭盛就讓他留在軍前戴罪立功吧,待河北事了再做論處。」

柴進把請罪書遞給孫安,接著道:「酈瓊不是個莽撞人,他既然敢這時候出來肯定是受了劉益父子的差遣,看來真定府是不打算讓咱們安心去祁州了。」

旁邊的孫安微微躬身,他現在也和柴進一樣,都是沒有想到酈瓊會真的出兵,之所以派陳達前去,完全是作為統帥該有的防備罷了。

「末將以為,偽齊軍中李成、張中孚、孔彥舟等人皆已死,而折可求、張中彥又並不在真定府,如果劉益真有什麼動作,統帥大軍之人只會是那徐文。」孫安緩緩說道:「听聞此人膽小至極,不如末將領後軍先奪稿城縣,一是報這一戰之仇,二可給徐文提個醒……不知聖上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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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辦吧。」柴進點頭道:「不管他劉益是自己來的膽子,還是耶律余睹讓他這麼做的,反正不讓他消停下來,咱們也不能放心的對付張中彥……記住,要打,就得把他給打疼了!」

「屬下定不負聖上所托!」

孫安的大名府兵馬本就在後面跟著,此時受了柴進囑托,立刻調轉馬頭往西集結人馬,改變路線先赴稿城。

而作為前軍大將的岳飛,此時已經進了祁州深澤縣。與在此地駐守的滕戡、鄧飛等人稍微熱絡一陣,大家便一起來到縣衙,商討對付折彥文的辦法。

「滕戡將軍,不知祁州城內有多少兵馬?」張憲搶先問道:「如果按照以前的消息,您數萬大軍應該能輕易打下蒲陰才是。」

滕戡還沒說話,鄧飛在旁接口道:「本來都快打下來了,卻不想那永寧軍的張中彥突然舍了李鄴,直接跑進蒲陰和折彥文攪合在了一起,當時咱們還被他從後面打了個措手不及,差點吃了大虧。」

「是啊,現在這蒲陰城看著小,可里頭卻足足藏著兩萬多賊兵,強攻怕是損傷不小。」滕戡道:「聖命如果沒來,我們打算就把幾條要道給堵死,看他們能耗到什麼時候。」

岳飛沒想到滕戡與鄧飛這兩員猛將也知道用巧了,不禁笑道:「二位將軍所言甚是,城中賊兵太多,強攻確實是下下之策。只不過現在咱們大軍的主要目的是河間府,一直耗著卻也不是個事。」

滕戡听出了岳飛想出主意,只不過礙于他不好支使自己,所以不好直言,連忙笑道:「鵬舉兄弟,咱們知道你腦子好使,有什麼就直接說,不用講那麼些規矩。」

「也不是什麼好主意,只不過我猜張中彥能舍永寧軍的地盤,沒有去河間府投奔完顏杲,反而跑到祁州救了折彥文,應當不是為了討好折可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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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黃雄道:「這是自然,他肯定想著二人合兵一處,總比被咱們個個擊敗要強。」

岳飛聞言笑了笑。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

「是什麼?」

「也許蒲陰只是張中彥被逼無奈的落腳處,他的真正目的是從祁州回真定府,只不過正巧被咱們堵住去路,而身後又有李鄴將軍追來,迫不得已才進了祁州城。」

滕戡、鄧飛等人听他這麼一說,皆是一臉不可置信。

鄧飛開口道:「不可能吧?」

「哈哈哈哈。」岳飛笑道:「不如咱們試試?」

「如何試?」

「只需命圍困西門與北門的守軍撤走,然後擺出強攻東、南二門的架勢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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