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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山虎滕戡以最快的速度馳援而來,卻見鄧飛正在帶著人重新列陣,以防備城中的孫成武狗急跳牆,舍棄一切要為自家兄弟報仇。

「兄弟居然勝得這般快?」滕戡大笑道:「恭喜恭喜啦,賺了廝殺,又賺了功勞。」

「沒有廝殺,又哪里來得功勞?」鄧飛爽朗的道:「可惜擔心孫成武又跑出來,不然還能擴大些戰果……現在怕是跑了一少部分。」

「夠了,夠了。他這城里原本也就一萬多人,現在折了三成,跑了的也沒機會溜進城里,奪下此縣哪里還用擔心什麼。」滕戡道:「只不過這也太不禁打了吧?我以前可是听人說,偽齊兵馬雖然算不得強軍,卻也在洺州讓咱們吃過些苦頭的。」

「說不定那些稍微強點的全死洺州了也說不定呢?」

鄧飛本來是順口一句玩笑話,可二人仔細一琢磨,可能還真那麼回事。

以前的偽齊劉豫當權,不僅有數萬禁軍兵馬,更因斬殺大宋東道兵馬副總管而收下了他的部下。經過一段時間的操練,那些士卒自然也要有點模樣。

只不過當年在洺州,劉豫被秦明斬殺,他的心月復大將張中孚、孔彥舟也把那些人馬敗了個干干淨淨。後來李成又死在深州,算是徹底把劉豫的老底子打沒了。

至于折彥文……

他爹折可求與劉家面和心不和,能有兵馬就不錯了,哪里會把好東西給他。何況就算有一支拿得出手一點的,那些應當也跟著折可求待在河間府附近,而小小的祁州,又哪里還能變出強軍來!

「我已傳令步卒集結趕來,咱們今天就把他東、西、南三門堵了。」滕戡建議道:「兄弟你廝殺辛苦,我領騎兵去東北方向尋地方埋伏,若是孫成武跑就殺他,若是援兵來,也斷掉他的念想。」

「好,一切听你的。」

……

孫成龍貿然領兵出城早急壞了城內的孫成武,可是他卻來不及阻攔便見鄧飛調頭沖來。

此時五千士卒死的死,逃的逃,讓還算老成的孫成武再也看不到守住鼓城的希望。

折彥文所在的蒲陰雖然離得不遠,可是祁州的兵馬本就不多,他能不能來是一回事,會不會來又是另外一種情形。

「將軍,看對方的架勢,是打算圍死咱們了。」身旁副將好不容易將他安撫一陣,見其神色有所緩和才開口問道:「可他們為何起初不直接來圍城?」

「還能如何?不就是兵馬不夠,在等援軍!」孫成武有氣無力的道:「兵馬圍城便不得不分散,若是我們集結全力出一門而攻之對方必敗無疑,他們豈能那麼傻。可是現在咱們折損近半,對方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那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活著您才能給二將軍報仇不是?」副將小心的開口道:「此時賊寇未有攻城器械一定不會貿然來攻,不如趁早從北門而出,先與折將軍合兵一處方為上策……不然等賊兵援軍一到,只怕想走都走不了了。」

旁邊的幾個將領也道:「楊副將所言在理,還請將軍早做決斷。」

孫成武嘆了口氣,看著遠處躺滿一地的尸體,無奈搖頭道:「我就擔心咱們跑不了多遠啊。」

「現在應該還來得及……」

「哪里來得及?騎兵多半死于城外,剩下的步卒如何能跑過對方的馬腿!」

幾個將領偷偷相視一眼,最後還是那副將壓低聲音道:「士卒多半都是祁州莊戶人家,他們也是近段時間方才應征入伍的,並不是少將軍和您的嫡系……」

「你……」

孫成武怒指自己的心月復,可話到嘴邊又沒罵出口。

他的話,孫成武自然听得懂,意思就是這些步卒都是普通百姓,偷偷丟下也好,讓他們戰死也罷都沒關系,只要咱們自己逃出生天,以後再抓些老百姓補上又有何不可?

……

天色漸漸暗下,就在鄧飛指揮著士卒在城外設立營寨,欲把鼓城東、西、南三門去路堵死的時候,一直安靜的孫成武,忽然打開北門,領著親軍直出門去。

鼓城並不大,城牆周長也不過幾里地,巨大的聲響根本瞞不過在城外游弋的濟州探馬,更瞞不過早就在東北方向的小山谷苦苦等待的下山虎滕戡。

「上馬,速速上馬……」

滕戡激動的厲聲大喝:「跑掉一個,咱們攻打蒲陰時就得多一個敵人,能放他們過去嗎?」

「殺無赦……」

「殺無赦……」

士卒一邊躍上戰馬,一邊齊聲高喊。強烈的求戰,特別是眼神中散發的那種藐視一切的豪情,更是讓落日都失去了最後的光輝。

「先除敵首……隨我殺……」

戰馬長嘶,下山虎滕戡一提手中九節虎眼鋼鞭,掠陣而去。

身後的士卒見狀,各都都頭,各甲甲長連連高呼,挺起長槍緊隨其後。而那面長長的「滕」字將旗,正隨著戰馬奔騰所來帶的「颶風」獵獵作響……

濟南軍突然殺至,讓本就往前逃命的鼓城兵馬陷入了更大的慌亂,只見幾十名甲冑鮮亮的親軍校尉,護衛著一個身著重甲的黑臉將軍直往西北方向逃竄,而那些剛剛出城沒多久的步卒,一部分又瘋狂的往城里擠,一部分隨著前面的騎兵瘋狂亂竄,根本沒有一點章法,沒有一個人去指揮列陣防御。

滕戡越到近前越是覺得奇怪,這孫成武也是久經軍伍之人,能夠讓折彥文安排在鼓城也絕對不是個傻子,怎麼一出了城,居然亂成這個模樣?

可是現在騎兵奔騰就要沖進地陣,一時半會根本無法停下,也改變不了軍令,只能打起精神,從東往西,沖著那往西北逃竄的重甲將領方向,無情的殺去……

步卒能對抗騎兵嗎?

難!

但是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至少在列好陣勢,箭矢覆蓋,盾牌長槍夠多的情況下,尚且有一戰之力。哪怕敵不過,卻也能給對方造成很大的損傷。

但是,如果你這些都沒有,只想著東奔西走,往來逃命,那麼你面對的只有一個字……

死!

騎兵不是步卒,馬速一起,勇往直前,有進無退。誰也不敢在騎兵陣中突然放慢速度,哪怕你已經起了憐憫之心。

一場屠殺,在鼓城北門外慘烈的發生。

兩千多精銳騎兵,如同陰間修羅,放肆的收割著前方敵人的生命,他們只需緊握長槍,便能帶起一片血花,捅穿一個人的胸膛。而對方驚恐的眼神,還有臨死前痛苦的哀嚎,也改變不了這一切。

滕戡領著中軍,幾乎沒受一點阻攔的追上那幾十個正往西北擠的鼓城騎兵,手中鋼鞭落處,根本無一合之敵。可等他大喝一聲,欲打殺那身著重甲的孫成武時,卻見他居然自己一時不慎,哎呦哎呦的掉落馬去。

「那老泥鰍肯定溜了!」

滕戡早就從己方的情報,還有鄧飛口中得知,孫成武的武藝心性絕對在孫成龍之上,絕對不可能被自己給嚇得馬都駕不穩。唯一的解釋,只能是這家伙乃是個冒牌的,真的孫成武只怕早就逃出升天了……

「居然拿幾千步卒當活命的墊腳石,你們倒是大方得很。」滕戡心中氣道:「待老子攻下祁州城,看你他娘的還能跑哪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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