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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州,雖然名義上是州府,可地盤卻小得可憐,僅僅只有鼓城、蒲陰、深澤三縣,而且地域加起來都可能只與濟州鄆城一縣相當。

且說下山虎滕戡、火眼狻猊鄧飛二將,于束鹿縣內苦等多日,終于見李鄴、黃雄二人領著兵馬趕了過來。他們倆都盼著取祁州良久,現在終于等來軍令早就興奮不已,哪里還能再安心等待下去?囑咐黃雄二人休息一日後趕來,自己領束鹿兵馬先行,大家在祁州南境匯合。

「老滕,一個小小的鼓城縣如何需要那麼多人馬?」鄧飛在馬上閑聊道:「加上深州城的兵馬,咱們已經不下四萬人,李將軍是不是也太看得起那折彥文了。」

「我猜他不是看得起折彥文,而是在擔心隔壁的老東西。」滕戡回道:「你說咱們去打祁州,折可求怎麼可能眼看著兒子被揍?說不定咱們剛到鼓城,折可求的援軍就來了。」

「說得有道理。」鄧飛點頭道:「來了更好,咱們把老的小的全給一鍋燴了,省得將來麻煩。」

「哈哈哈哈,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李鄴的兵馬剛剛過來投效不久,人馬雖多可卻參差不齊,到時候得看著點,別讓他們壞了咱的事。」

鄧飛自然知道他說的看著點指的是什麼,畢竟李鄴以前便是偽齊的將領,雖然是隸屬于李成,可誰知道他與折家有沒有瓜葛。

……

束鹿縣就緊挨著鼓城,大軍一路北上只行了一日便到了鼓城地界。

听完探馬匯報過後,發現折彥文的兵馬早被嚇進城里去了,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咱們在束鹿的時候,他們不是還跑進來耀武揚威了一陣麼?怎麼一到動真格的就當起縮頭烏龜了?」

滕戡聞言,不禁笑道:「他爹也是借金人的勢才敢囂張,都是一窩種,還能生出兩種豬仔來?前幾天在束鹿,還不是听見咱們騎兵的馬蹄聲就跑。」

「那現在怎麼辦?這鼓城縣里有多少兵馬咱們並不清楚,要不要先派人去罵他兩天?」

「去,肯定要去。就算罵不出來人來,咱們痛快痛快嘴也好。」滕戡回道:「反正黃雄二人押著攻城器械走得慢,說不定還得要個一兩天,閑著也是閑著。」

「好,那我去。」鄧飛大聲請命道:「萬一被我罵出來,還能賺上一場廝殺。」

他既然有這想法,滕戡自然也不會去搶。自己先選好扎營之地後,才讓鄧飛點起兵馬前去鼓城外叫陣。

……

折彥文並不在鼓城縣內,此地守將是一對叔伯兄弟,一個名叫孫成武,一個名叫孫成龍。

原本大周兵馬到來之前,這哥倆是害怕的,可現在被幾個飲馬川出身的大周士卒把祖孫十八代都罵過之後,只覺得一把大火燒在胸口卻怎麼也無法熄滅。

「這群山東土匪,該死的梁山泊水賊……」孫成龍一臉怒容的罵道:「有本事來打我城池,不要光會扯嘴皮子。」

「你們找死也不用那般著急啊,今天咱們啥也沒帶怎麼進城?」鄧飛的屬下沒等他說完,立刻回道:「實在若是等不及,你們哥倆便把城門打開,爺爺一刀一個送你們上路。」

「他們哪里敢開門啊,都和折可求那老烏龜一樣,只會躲著烏龜殼里不能冒頭。」另一個士卒大聲調笑道:「我們先砍你們這群小烏龜,然後再去河間府殺那老烏龜……放心,一個都跑不了!」

「你們若是有膽,就現在從那龜殼里出來,看看爺爺的刀鋒利不鋒利。」

一群前來叫陣的士卒根本不把對面城樓上的孫家哥倆看在眼里,一人一句直盡挖苦之言。

「兄長,讓我出城……」孫成龍急道。

「莫要沖動,他們就是想引咱們出城野戰,你如何能上當?」

「他們也就幾千人馬,後面一片開闊之地根本不會有伏兵,讓小弟去砍殺了這群水賊,以消心頭之恨。」

「不準去。」孫成武正色道:「賊人勢大,卻沒有直接圍城,反而派這群潑皮前來叫罵,肯定是另有圖謀……我已經派人往少將軍處求援,只要對方不來攻城,你我二人只需靜待援軍便好。」

「可他們也就三四千人啊……」

「住口。」見他還要再去,孫成武怒道:「山東賊兵連金人都忌憚三分,豈能以人數多寡而定論?何況咱們城中兵馬將將一萬,分兵于你若是敗了,城池哪里還守得住?來人啊,把他給我拉下去,受不得激,便去城里好生待著去……」

看著上面一陣騷動過後卻又恢復了平靜,叫陣的士卒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屁顛屁顛的跑回鄧飛馬前行禮笑道:「將軍,今兒怕是罵不出來了,不如小的們晚上睡覺時想些更惡心人的話,明天再來?」

鄧飛也是爽朗性子,聞言不禁哈哈一笑。反正自己本也沒抱多大希望,罵不出來就當過來打探攻城地形了。

「兄弟們罵得也辛苦了,今天先回,過兩天待大軍與攻城器械一到,再來取他鼓城。」

說完大手一揮,左右親軍連忙大聲傳令,身後士卒便後軍變前軍,徐徐往大營退去。

可沒等走出多遠,卻听身後蹄聲震天,鄧飛等人連忙回頭,只見鼓城東門外塵土飛揚,一支兵馬居然這時候殺了出來。待看個仔細,居然是那被孫成武勸去城中的兄弟。

「全軍列陣……」

「全軍列陣……」

「全軍列陣……」

一聲聲呼喊在轉瞬之間傳遍各都兵馬,最早駐守地方的濟南軍極為熟練的改變陣型,原本要徐徐退去的他們,立馬又回到了無謂沖鋒的模樣。

「將軍,已經有探馬回去告知滕將軍了。」

「好。」

鄧飛扯緊腰間鐵鏈,一提掌中長槍,高聲喝道:「賊寇當前,我等何為?」

「殺、殺、殺……」

數千濟南士卒的喊殺聲似晴天霹靂震耳欲聾,一桿桿長槍直立而起,閃著寒光的槍尖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左、右兩路迂回,其余兄弟,隨我殺……」

「殺……」

戰馬奔騰,如雷似鼓。

火眼狻猊鄧飛沒想到自己都要放棄了,居然還有不怕死的敢在這時候出城,真以為自己後退就會亂了陣腳嗎?

你他娘的也太看不起咱們梁山泊了!

濟南軍的基礎,乃是真正意義上的梁山老卒,他們有曾經飲馬川、紀山的悍匪,更多的卻是荊湖木蘭山杜壆的手下,而在年輕有為的李懹,和鄧飛、衛鶴、歐鵬一眾勇武非凡的將領悉心教之下,早成了一支悍不畏死、勇往直前的強軍。

此時主將鄧飛領著親軍直沖對方將旗而去,那麼身後的士卒又哪里還會畏懼?何況,山東梁山泊,何曾有過畏戰之卒……

戰馬長嘶,兩支騎兵已經在轉瞬之間踫撞在了一起,原本以為對方會自亂陣腳的孫成龍,早在初見對方居然那麼快便重新列陣而震驚不已。只不過自己已經不顧軍令私自出城,再是震驚也得打下去。

可是此時,他才終于信了兄長孫成武的話:山東賊兵,戰力如何絕對不是用人數來衡量的……

「姓孫的,拿命來!」

一聲怒吼在幾十步外炸響,只見那個鄧飛像個吸血妖魔直沖自己而來,特別那雙赤紅的雙眼,更讓他籠罩著一股無法形容的殺氣。

「鏘……」

一聲金鐵交匯發出得脆響,孫成龍勉勵擋下鄧飛的雷霆一擊,知道此人武藝絕對在自己之上,那份膽怯再也壓制不住,特別是身旁的士卒不停落馬,已經讓他徹底寒了心腸。

一甩馬頭,欲往東邊逃離戰場中心。

「哪里跑。」

鄧飛雙腿猛的夾住馬月復,左手松開繩韁,熟練的抽出腰間鐵鏈,大手一揮,只見那鐵鏈在空中快速旋轉,直沖孫成龍脖頸之處抽去。

孫成龍從來沒在戰陣上交手過這樣的兵器,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下意識舉起大刀就要把那鐵鏈劈落開去。

可是他的大刀剛剛接觸鐵鏈,鄧飛那鐵鏈的另一頭卻像首尾相顧的蛇身一般,以極快的速度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身上,孫成龍只覺得一股劇痛襲來,差點讓他掉落馬去。

「去死吧!」

被鐵鏈一耽擱,鄧飛已經飛馬到了近前,手中長槍似出海蛟龍,直戳孫成龍的腰月復之處。

「噗……」

鋒利的槍尖透體而出,而孫成龍那有些高大的身子更是被巨大的慣性帶得飛起,然後重重的墜落于地。

這時候沒人去砍他的人頭,因為無數匹戰馬已經從他那還未咽氣的身體上踏過,瞬間便骨斷經折而死。

偽齊兵馬本就是被孫成龍逼著出的城,現在見其以死哪里還有再戰之心,不知哪個將領一聲令下,剩下的人馬分往東、西兩個方向亂竄逃離。

往西邊跑的人還好,可往東方向的潰兵沒跑出多遠,只見已經有數百精騎正在前頭飛奔殺來。

步卒最怕攔腰斬,可騎兵最怕的就是被兩頭圍。此時前有攔路虎,後有追命熊,偽齊士卒一時半會尋不到合適的路徑,將令又無法及時傳達,很快便亂做一團。有的士卒開始往北邊跑,有的卻往南邊跑。還有一部分正跟隨一個將領,一頭扎進了從東邊而來、勢若雷霆的大周士卒槍口上。

鄧飛本就就是過來試探性的叫陣,畢竟他和滕戡準備的攻城器械都由後頭的李鄴、黃雄慢慢押送,故而只領著兩千五百多騎兵離開大營,這樣既方便廝殺,也萬一敵不過方便撤退。

可是這點人馬,卻讓年輕好勝,又有些輕敵的孫成龍當做是送上門的肥肉,領著三千騎兵,兩千步卒就殺出城來。可是沒等那後頭的兩千步卒列好陣勢,他們的騎兵便被大周兵馬殺得大敗,這下所有的陣勢全不用列了,一隊隊驚慌失措的又想往城門口跑。

可是,鄧飛會讓嗎?

那還未接戰,便早早就迂回一圈的數百騎兵右軍騎兵,也已經從遠處瘋狂殺至,一時間人仰馬翻、哀嚎遍地。

已經起勢的騎兵,對于沒有結陣的步卒而言,那就是刀與豆腐,如何切割皆看刀願不願意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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