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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東路,代州,雁門山下!

自從秦始皇在此修建長城,用以抵御北方匈奴開始,雁門關便成了史書中經常提及的名字。

雁門關與寧武關、偏頭關為內長城之「外三關」,這里峰巒疊嶂、山崖陡峭,關牆雉堞密集,烽堠遙相呼應,東西兩面將老營口、坷申池口、陽方口、東隆口、西陘口、匕樓口、大石口、石口、馬蘭口、茹越口、胡峪口等十八隘口連為一體,地勢十分險要,為歷代兵家征戰之地。

如果一定要在雁門關的故事中選幾個最耳熟人詳的名字,人稱「楊無敵」的金刀楊業絕對是一個。而此時,在代州治所雁門縣內,那位天波府的嫡傳子孫,卻一直陰著臉,感覺見誰都要把臉埋進褲襠里才能不被人發現。

曾經的楊志,滿懷振興楊家門楣的願望,只想靠著一桿長槍,打出天波府楊家的風采來。

可是……

柴進走時對他說的話猶在耳邊……

柴進語重心長的對他說:「我知你的抱負,我也將給你機會,但是現在你青面獸要做的就是守住雁門關,不管是金人勝了也好,還是契丹人贏了也罷,都不能讓戰火燒到河東來……因為朝廷沒有能力同時面對三個強大的敵人,只等江南平穩,你楊志便是我大周的開路先鋒,我給你機會去報楊家的仇怨,去讓你證明天波府楊家還在……」

可是,他忘了,忘得很快!

自以為兵法韜略了熟于胸的楊志,在見到契丹人忙于與金人爭奪燕雲的機會,不顧柴進的諄諄叮囑,派同樣急于立功的危招德私自領兵北出雁門……

或許,對于一個武將來說,如果有機會能打贏一場遲早要打的戰爭沒有錯。但是對于整個國家來說,要為戰爭準備的東西太多,要面對戰爭失敗而帶來的連鎖反應也將更多。

這些楊志沒想到,或許他根本想都沒想,在他心里,只要奪回朔州便夠了。但是,他的膽大包天,逼得柴進不得不去向耶律大石服軟,讓他做了曾經以為自己絕對不會做的事……

求和!

「楊將軍,杜總管請您過去議事。」

正當楊志看著遠方發呆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士卒的呼喚。他現在雖然被撤了職,可柴進並沒有一棍子將他和危招德打死,只是讓他們留在代州跟著杜壆,沒有了指揮兵馬的權利。誰都知道,將來什麼時候起復,那也是皇帝的一句話的事。

楊志有了正事,剛才那些惆悵懊惱轉瞬間就拋在了腦後,立馬跟著傳令兵進了代州州衙。

一進大堂,除了杜壆、危招德等一眾文武將領外,還看見了前些日子率先出雁門赴契丹打招呼的金毛犬段景住。

「人都齊了,你先說說為何回來得這麼快,而那契丹人如今又是什麼態度。」

「回杜老大話,都沒讓屬下進雲中,後來那瓊妖納延在朔州對我說,他們那皇帝還是那句話,用土地來換人,不然等時機一到,必定發兵攻打代州。」

「哼,代州是他說打就打的?老子巴不得他快點來……」下山虎滕戣無所謂的道:「還用土地換,咱們難道還能把雁門關讓給他姓耶律的?難怪叫個啥鳥大石……」

「你讓段景住說。」杜壆微微瞪了他一眼:「人家手里有咱們的幾千個士卒,總得舍點什麼東西才行,不然對方怕是出不了這口氣。」

杜壆和滕戣的話只不過就事論事,可听在楊志與危招德耳中卻是心如刀割,如果不是自己莽撞,怎麼會損兵折將,最後還得想辦法贖人以消對方怒火。畢竟當年柴進可是與耶律余睹約定好的,各自先辦好自己的事,將來再決一死戰……

若是真論起來,確實是自己理虧于先,突然在別人後面捅刀子了。

「幾位使臣來時攜帶了一些金銀,小弟也和那瓊妖納延說了,可他卻只是傻樂,既不說行也不說不行。」段景住道:「反正我是覺得這一時半會,契丹人根本不敢南下……」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咱們絕對不可掉以輕心。」低頭不語的楊志非常意外的開口打斷道:「末將就是以為對方沒有防備,方才犯此大錯……」

眾人听他一說也不好接話,但是能出來說話,總比當悶葫蘆要強。

「過幾天幾位使臣便可進得代州,到時候由他們去談吧。」杜壆見有些冷場,只好開口道:「傳令欒廷玉讓他嚴加防範,越到這種時候,越不可輕視待之。」

……

雲中府,曾經的大遼西京,如今的契丹皇城。耶律大石打開屬下送來的信件,不禁高聲叫好。

「敢問陛下,可是東邊又傳來什麼喜訊了?」

「不是東邊,而是南邊!」

「南邊?」手下文官驚訝道:「您指的是河東來的使臣還是……」

耶律大石抿嘴一笑。

「使臣來得再多對于咱們來說都沒用,那幾千俘虜朕也沒打算留著,只不過必須借此事給他柴進提個醒,燕雲之地不是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那看來喜悅是從河北路傳來的了。」

「嗯,確實是河北路。」耶律大石儒雅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道:「難怪南院大王一直夸這柴進,朕現在是越來越想會會此人了。」

揮手讓侍從把耶律余睹的信件給幾個大臣看,一邊自己說道:「完顏杲那老狐狸以為親去河間便能扭轉乾坤,卻不想反而被柴進拖死在河北動彈不得。或許只要咱們再堅持堅持,金兀術的後背就會有人舉起長槍了……」

幾個文臣現在才明白自家皇帝高興的到底是什麼,在他們心里中原富庶,能用那些俘虜換來錢糧才是正事,至于去攻打雁門關現在還真的只能想想,畢竟東邊的金國才是心月復大患。而皇帝之所以不願意見中原人,只不過是想為以後不再發生這種事而造的勢罷了。

而河間府的勝敗雖然看似與自己無關,可是如果柴進勝了,金兀術就得擔心被遼周夾擊以至于月復背受敵。哪怕一直形成僵勢,那也對自己只有好處,畢竟完顏婁室父子不在,郭藥師的怨軍也幫不上忙,所謂的女真精銳也就是金兀術手中的那點人馬……

時間越久,契丹立國數百年的威名便會讓燕雲的百姓知道自己應該投向哪一方!

「中原的使臣在朔州等幾天了?」

「回陛下,等了三天了。」

「讓瓊妖納延把人送雲中來吧,咱們看看這柴進大方不大方…」《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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