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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騎馬快步在北方大道上行進著,秋天即將過去,冬天就要到來,在這大陸北方的內陸地區,已經寒氣逼人,馬呼出的霧氣清晰可見。大道兩邊沒有多少植物,只有一些高大闊葉林光禿禿的樹干,偶爾幾片小規模的松樹林還有些許綠色,在這荒涼的大地上總算給人一點慰籍。

北方大道雖然是多伊爾境內的主干道,從斯得辛基港直通狼堡,但是在這個時節路上行人並不多。一方面接近冬季,多伊爾人早已準備好過冬物資,不再需要在這寒冷的時候外出運貨。多伊爾的冬天極寒而漫長,沒有充分的準備很難挨過這里的冬季。另一方面黯潮的威脅壓境,大部分多伊爾人都搬到了附近的大城鎮里避難,所以野外更難見到路人了。

妮絲和弗恩把隨身帶著的厚衣服都穿了起來,才能勉強抵御這寒冷,兩人都緊緊的拽住厚實的斗篷,把身子完全埋在斗篷里。瑞和斯坦則耐冷的多,他們只是比之前多穿了一件厚外套而已,卻沒有任何怕冷的跡象,這讓弗恩更加確定瑞是北方人的猜測。

斯坦見天色已近黃昏,北方的天黑的比南方早的多,過不了多久黑夜即將到來,于是騎到弗恩身邊和他商量起來,「再往前十里,有個小村莊,雖然現在村民應該都到城鎮里去了,但是我們可以在那休息一夜,那里的屋子能為我們抵擋寒冷。」

「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弗恩嘴里呼出熱氣,兩頰被寒風吹得通紅。「那我們快點吧,天好像快黑了。」

一直保持沉默忍受著從未經歷過的寒冷的妮絲也終于說話了,「我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鼻子和耳朵了。」她把手捧在嘴上,不停的呼著氣想要暖和凍僵的雙手,然後把手敷在鼻子和耳朵上緩解一下麻木的感覺。

斯坦大笑起來,「這才只是剛要入冬,等到深冬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黯潮,這嚴冬就能把你們解決了。」

妮絲撅起嘴,嗅了一下鼻子。「真應該把你扔到瓦利斯最南端的瑟倫德拉去。」

「哈哈,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去那里的,我寧願與一個煞妖戰斗,都不願去那里。」斯坦豪爽的笑著,感染著大家。

「那可不一定,妮絲一定也不會想到有生之年要到這麼冷的多伊爾來,有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弗恩也笑著說。

太陽逐漸落下,在天邊還有最後一抹陽光的時候,斯坦終于看到了已空無一人的村莊。他領著其余三人找到一間尚有一些柴火的屋子,屋子里還算整潔,很多生活用品都沒帶走,看得出主人才離開沒多久,並且打算將來回來繼續住。「就這里吧,這些柴可能還不夠,我出去再找點,你們先整理一下吧。」

「我去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麼威脅。」弗恩對這種沒人的村莊總有一點不放心,大概是羊圈村的經歷讓他不敢掉以輕心。

「這里和羊圈村不同,多伊爾境內不會有尸鬼,這點你大可放心。」瑞雖然臉上有著一起嘲諷的意味,但是語調和平時卻沒不同。

弗恩尷尬的不知說什麼好,過了幾秒才憋出一句話,「還是穩妥點好。」說完馬上頭也不回的逃出去了。

妮絲把柴火堆疊在壁爐內,雙手手心相對,隨著一句簡單的咒語,一個明亮的火球出現在兩手之間。妮絲緩緩將手向外推去,火球竄入壁爐里,灼燒著干燥的柴火,不一會,柴就被點燃,開始滋滋的發出聲響。

天色越來越暗,就在黑夜即將降臨之時,斯坦和弗恩一起回到了屋子,兩人都扛著不少的柴火。「這點足夠燒到下半夜了。」斯坦滿意的說到。

弗恩在門口朝周圍張望了下,才進屋把門關上。這一舉動被瑞看見,法師笑著調侃道,「怎麼樣,佣兵大人,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暫時沒有。」弗恩放下柴火,月兌掉了斗篷,坐到了爐火邊烤著火。「但是不能掉以輕心,我建議我和斯坦輪流守夜。」

「這點我贊同弗恩。」斯坦點了點頭,「雖然沒有黯潮的危險,但是有狼和熊的威脅,同樣需要提防著,但是弗恩,晚上可比白天更冷,你受得了嗎?我看還是我和瑞來守夜吧,我看瑞似乎也很耐冷。」

「沒事,不用擔心。」弗恩看了一眼瑞,法師此刻正在爐火上燒著一壺水。「當然,如果你能讓我守上半夜並且斗篷借我一下的話,就更沒問題了,你來換班的時候我也可以把斗篷給你。」

「這個主意不錯,那我守下半夜吧。」斯坦笑呵呵的答應著。

這時瑞和妮絲把熱茶和烤熱的面包與肉干放到了桌子上,四個人圍坐在桌子旁吃著晚餐,一邊討論著將來的旅程和過去自己遇到過的趣事。

「弗恩,我都快忘了問了……」瑞正在喝著茶,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把茶杯放下看著佣兵。「在黑沼澤時,你到底是怎麼擺月兌那些巨狼的?」

弗恩被問了個措手不及,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答應過老者不會把避世者的秘密告訴其他人,現在他只好想法編個故事了。

「這個……」弗恩感到自己的大腦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轉的這麼快。「我騎著烏雲一直跑,不停的跑,直到它精疲力竭,我們站在草地中等待著最後一刻。」

「後來呢,那後來你們怎麼死里逃生的?」妮絲的臉上充滿了緊張,仿佛自己也和弗恩一起回到了當時。

「後來……嗯……後來一群外出狩獵的獵人經過,他們救了我們。」連弗恩自己都不信這個說法。「別看那些獵人平時其貌不揚,對付起狼來可真有一手,你們真應該見識一下。」

「真是好運啊弗恩,我們都擔心死了!」妮絲竟然相信了。

瑞不屑的哼了一聲,拿起一塊水果干放到嘴邊。「我以後可得看緊些妮絲,省的她被騙了還完全不知情。」

妮絲不解的目光在瑞和弗恩之間看來看去,弗恩見勢不對,連忙轉向斯坦,試圖岔開話題。「斯坦,說下你自己吧,我們對你了解不多。」

斯坦見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于是放下手中的食物,坐直了身子,目光認真的看著同伴。「我是一個普通的多伊爾人,從小就以成為騎士為目標。」

「為什麼要成為騎士呢?這並不是條輕松的路。」妮絲好奇的看著斯坦。

「嗯,我祖父也是個騎士,他是多伊爾一個突擊隊的隊長,在上一次的黯潮戰爭中他把生命永遠留在了戰場上,他是我終生的目標,我要繼承他的遺志。」說到這,斯坦的頭低了下去。

瑞默默的搖了搖頭,弗恩重新幫斯坦的酒杯滿上,這是他從斯得辛基港帶上的麥芽酒。

「抱歉,斯坦……」妮絲抿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不必道歉。」斯坦朝妮絲笑了笑。「當每個多伊爾人上戰場時,他的家人就早已做好了他戰死沙場的準備了。」

「那你們也算是個騎士世家了?」弗恩喝完了自己酒杯里的酒,並且再次滿上。

「不,我的父親只是個普通的手藝人,而且他也不支持我繼續騎士的道路。」斯坦重新抬起頭,看著弗恩。「事實上,在邊境國,一種思潮開始蔓延……」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什麼思潮?」妮絲好奇的歪著頭問到。

「我們不停的看著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父親,丈夫,甚至是孩子,他們就像北方天空中隕落的繁星般一去不返。」斯坦的眼楮平淡而略顯麻木。「但是我們如此的犧牲換來的只是北方嚴寒的氣候和貧瘠的土地,我們世世代代在這惡劣的環境和黯潮的夾擊下苦苦求生。」

斯坦端起酒杯一口把酒灌下肚子。「相比南方諸國的肥沃土地,並且完全不用考慮黯潮的威脅,一些多伊爾人開始質疑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遺訓,為什麼我們就要忍受這種痛苦,去保衛那些不理解我們之人的生命呢?我們也有權利去爭取這些!」斯坦的情緒激動起來。

「我能理解你,斯坦。」弗恩再次幫斯坦的酒杯滿上。「邊境國在我心中一直是英雄般的存在,整個瓦利斯都不會忘記多伊爾人為我們所做的一切,但是與其听信別人的傳言,不如自己去發現事實,相信自己的判斷。」

「是的,弗恩說的沒錯。」瑞也緩緩說到,「要追隨自己的信念,相信你的祖父也會站在你這邊的。」

「嗯!你們說得對」斯坦的眼楮里重新充滿了光輝,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無論別人怎麼想,我還是我,以守衛邊境為己任的騎士,斯坦!。」說完,不好意思的輕聲補充到,「雖然我還不是個真正的騎士,你們不介意我這麼說吧?」

同伴都笑了,妮絲真誠的看著斯坦。「當然不介意,斯坦你在我心中已經是個騎士了!」

斯坦大笑起來,弗恩和瑞也不住的笑著,此刻,每個人都暫時忘卻了煩惱,沉浸在這美好的氣氛中。

妮絲第一次在寒冷的北方邊境國宿營,從來沒有過類似的經歷,此時卻發現和同伴一起烤著火,聊著天,自己很享受這種感覺。她看著正在講述自己佣兵生涯里的一些有趣經歷的弗恩,突然想就一直這麼跟著他,直到去過瓦利斯的每一個角落。

一旁的瑞一邊喝著茶,一邊安靜的听著弗恩和斯坦談笑著他們的經歷,久違的感覺在心底泛起波瀾。她開始喜歡上這種和同伴一起同甘共苦的感覺,「在這個麻煩事結束後,也許我該考慮去加入某個佣兵團。」她這麼想著,「當然,前提是能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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