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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左谷蠡王的末路

陷落一月有余的大同府,其實並沒有被匈奴大軍完全佔據。

其中原因就是大同府境內的堡寨太多了,五十二個堡寨,想要挨個拔掉這五十二個堡寨,耗費的不僅是大量的兵力,還有時間。

一個月的時間,並不足以讓匈奴大軍徹底推平這五十二處堡寨。而匈奴人也沒有時間和足夠的兵力去挨個解決掉這些堡寨,他們大部分的人馬都集中在了雁門和寧武兩處。

而事實上,自從大同鎮城被攻破後,分散在各地的堡寨守軍就開始結堡自守,抵抗匈奴人的鐵蹄。

定邊城位于大同府的西境,距離雁門和寧武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作為攻打大同先鋒軍主帥的巴特爾就駐扎在定邊城。

大同府境內,匈奴左部投入的總兵力高達八萬多人,其中阿古金左屠耆王部的主力五萬人,還有巴特爾左谷蠡王部的主力三萬人。阿古金將所有的軍事指揮大權都交給了巴特爾,左谷蠡王部負責攻取雁門和寧武,左屠耆王部的大軍負責鎮壓各地堡寨的反抗。

這也是巴特爾駐扎在定邊的原因所在。

大同鎮原本的總兵力高大五萬四千余人,除了駐守在大同鎮城內被匈奴人屠殺殆盡的一萬七千余人外,分布在各個堡寨的守軍加起來依舊超過三萬。而這五十二處堡寨,如果以大同鎮城畫上一條中線的話,可將其分割為東西兩線,東線十八處堡寨,西線三十四處堡寨。

很明顯,東線的守軍,要遠遠少于西線,除了被攻破的那些堡寨,剩下的乾軍加起來不會超過一萬五。原因是西線靠近大乾的京師,為了保證不被匈奴人攻入直隸境內,京防十二營除了三分之一留守外,剩余的半數兵馬調到了北直隸與山西接壤的西線進行防守,再剩下的四營,則是分別加強了宣府和薊州的防衛。

巴特爾在察覺到西線曾兵之後,便將東線作為進攻的主力,西線留下三萬大軍牽制大乾京營和大同堡寨守軍,同時防備宣化府的前軍突襲。

而剩下的五萬大軍,則有被分作了兩撥。第一批三萬人,負責解決同鄉雁門寧武沿線的所有大乾守軍,並且南下直攻兩處要塞。第二批則是又巴特爾親率的兩萬大軍,負責剿滅分布在通往雁門寧武沿線四周的堡寨里的乾軍。

這些堡寨大的有上千人,小的只有數百人,甚至只有一個衛所百戶。可彼此卻相距甚遠,巴特爾無奈之下也只能分兵各個擊破,這也是遲滯了匈奴大軍南下腳步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不過如今東側的堡寨被巴特爾剿滅的只剩下了三處,分別是威遠、平虜兩處,不過這兩處也是最難啃的,僅這兩處的乾軍加起來就接近三千人,還不說他們收留的潰軍。

而巴特爾這邊為了拿下這些堡寨,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原本的兩萬人馬,如今還剩一萬余人。這一萬余人無一例外都是他父汗的直系人馬。

兩萬對一萬五,巴特爾硬生生打出了一比一的傷亡比例,不是巴特爾太廢,而是他故意如此。沒道理只讓他的人在前面奮戰,而其他人卻在後面坐享其成。

原本巴特爾的打算是要慢慢晃悠,爭取讓這些乾軍能再多活一陣子,好消耗他父親的實力,可是自從收到偏關又被乾軍奪回去的消息之後,巴特爾就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榆林附近出現乾軍之後,巴特爾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掃清大同東線內的殘敵,以保證自己的三萬主力大軍能夠後顧無憂,甚至他還向西線發出了抽調兵力的命令。

在返回定遠之後,巴特爾第一時間下令全軍出擊,無比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威遠和平虜的乾軍殘部。

而留守在威遠堅持抗戰的,正是原威遠城守備馬鳴鸞。

大戰開啟前,馬鳴鸞原本還身在大同鎮城之內,大同告破的那一刻,他便聚攏了一部分潰兵一路返回了威遠城中。

正是借著那部分潰兵,才讓馬鳴鸞堅持到了現在。身邊的人越打越少,如今威遠城內還能戰的士兵,只有一千人左右,剩下的各個帶傷。附近的堡寨已經被匈奴人逐一擊破了,只剩下他這里,和東面不遠的平虜衛還在堅守。

局勢到了這一步,分兵游擊牽制敵人策略已經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了,所以他前天就派人去了平虜衛,商議雙方合兵一處的事情,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收到回信。

馬鳴鸞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平虜衛也覆滅了的話,那他這次可能真的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邊軍混跡二十年,殺敵數百,烈馬封疆的夢想看來是和他無緣了。

「或許,當初投靠了賈瑛,自己說不定就能躲過這一劫呢。」

馬鳴鸞心里想著,嘴里不由嗤笑一聲。

後悔嗎?或許吧!

可相比于那些曾經與他並肩作戰,如今已經化作一抔黃土的袍澤,他已經足夠幸運了。

人啊,還是別太強求什麼。

能月兌了軍戶籍,已經是他老馬家的墳頭上冒青煙了。起碼自己的兒子,長大後不用再像自己一樣拼命了。

想到這里,馬鳴鸞的目光不由看向了南方。

在大同告破的第一時間,他就派人將家眷送回了壽陽的娘家了,只是不知道,如今南邊的局勢怎麼樣了。

「大人,回來了!」

士兵的一聲驚呼,將馬鳴鸞的心神從恍惚中拉了回來,徑直走到了城頭,向遠處看去。

一隊近千人的乾軍正在飛馬狂奔,只是這支隊伍看上去有些凌亂,像是在逃命一般。

「快開城門!所有人全部上城樓,準備迎敵!」馬鳴鸞掃了一眼城外之後,回身向著麾下士兵急聲呼喝道。

果然,就在城外的友軍剛剛入城之後,遠處的地平線上,卷起了一道風暴。

「關城門!弓箭手上前!」馬鳴鸞再次下令道。

進入城中的乾軍,顧不得休整,也紛紛加入了守城的序列中來,其中一人走到馬鳴鸞這邊,抱拳道︰「大人,孫參將沒了!平虜衛的弟兄,能帶來的都帶來了,只剩八百多人。」

馬鳴鸞聞言面色一暗,看著城外的敵軍聲勢,不下萬人。

不到兩千守軍的平虜小城,城門上的兩門紅夷大炮已經成了擺設,炮彈和火藥都已經消耗光了,箭矢也沒剩下多少,想要守住太難了。

「舉盾防箭!」

空中傳來一道一樣的聲音,來不及思考其他的馬鳴鸞,下意識便高聲提醒道。

城頭上的乾軍士兵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盾牌,將身子壓到最低。

下一刻,一排排箭雨從天而降,城樓之上到處都釘滿了箭矢,不時還有一兩個倒霉蛋發出聲聲慘嚎。

箭雨一波接著一波,沒有片刻停歇。

這就是匈奴騎兵的可怕之處,他們能在奔馳的戰馬上拉開幾石重的大弓,只要箭囊不空,馬蹄不停,他們就能不斷的射出箭羽,而且準頭極高。

大乾邊軍中的弓箭手,只有少數的兵種能夠做到這一步。

防過了幾波箭羽後,空中不再傳來呼嘯聲,城外的馬蹄聲清晰可聞,匈奴的騎兵借著箭雨的掩護,已經到了城下。

「弓箭手準備!」

一名名大乾的士兵從垛口出露出了腦袋,張弓搭箭瞄向了城外的匈奴騎兵。

「放!」

匈奴人靠近城牆後,就不在連續不斷的射出排箭,以防誤傷到自己人,而是由他們的神射手開始有針對性的射擊,壓制城頭上射下來的箭羽。

雙方開始了互射。

匈奴人的雲梯已經搭上了城牆,士兵開始攀爬。

「倒金汁火油!」

馬鳴鸞再次下令道。

轟!轟!轟!

「大人小心!」一名眼尖的士兵瞬間將馬鳴鸞撲到在地。

幾聲火炮的轟鳴聲從城外響起,那是匈奴人從大乾邊關的城牆上拆下了的紅夷大炮,發射炮彈的則是被俘虜了的乾軍。

「啊!」

炮彈打在城牆垛上,霎時碎石飛崩,不少乾軍士兵被飛起的碎石打中。

馬鳴鸞所在的城牆垛口,已經徹底倒塌,腦袋有些眩暈的馬鳴鸞,推開了身上壓著的重物,排去了臉上的塵土,再轉頭看去,那名救下他的士兵已經沒了聲息,腦袋被石塊擊中,鐵盔都已經凹陷了下去。

城牆上的戰斗還在繼續,雲梯被不斷的推到,又被匈奴人重新搭起。

咚!咚!咚!

馬鳴鸞顧不得悲傷,急忙爬起身來,探出垛口向下看去,匈奴人的攻城錘已經上來,正在撞擊城門。

馬鳴鸞拽住身邊的一名士兵︰「去,讓人將城門用沙袋石塊兒給我堵死了,沙袋不夠就把糧倉里的糧食搬出來,給老子堵上,不能讓匈奴人從城門攻進來!快去!」

西側的城頭上,已經有匈奴士兵怕了上來,與大乾士兵展開了肉搏。

「給老子把火油拿來,燒掉下面的攻城錘!」

「大人,火油只剩七壇了!」

「那就都拿來!喂馬的干草也拿來,給老子燒,老子不過了,也不打算活了!他娘的,干死這幫狗娘養的!」馬鳴鸞幾近瘋狂的嘶吼著。

「對,干死他狗娘養的!」

「老子也不打算活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我等與大人共進退!」

城門上的大乾士兵也被馬鳴鸞的話語激起了血腥,邊軍最不缺的就是敢死之士!

「弟兄們,跟他們拼了!殺!」

「長槍隊上前!刺!」

另一邊,賈瑛一行也已打探清楚了留在定邊城內的是左谷蠡王部的中軍大帳,只是等他們帶人趕到時,定邊已經是一座空城,城內的匈奴人不知所蹤。

「娘皮的,狗日的巴特爾算他跑的快!」楊佑惡狠狠的向地上輕啐了一口痰,嘴里咒罵道。

賈瑛看了眼地上凌亂的腳印和馬蹄印,說道︰「匈奴人離開的時間不會太久,地上的印記還很清晰,看方向應該是往南去了。」

說著便向一旁的木恩賜說道︰「表兄,多派一些探哨出去,最好能捉幾個舌頭回來,附近的山民殘兵也行!」

「我這就去!」木恩賜轉身離去。

「咱們不能在這里停留,阿古金的大軍此刻定然在找尋我們的蹤跡,咱們沿著匈奴人的足跡南下,能追上這伙兒匈奴人最好,如果踫不上,那咱們就直接去寧武,老子要給他們來了開花!」賈瑛向著一旁的楊佑說道。

「好主意!咱們就去打寧武關下的匈奴人,只要寧武之困一解,匈奴人的攻勢就算徹底的被擋住了!」楊佑眼神一亮道︰「這就出發!」

當即兩人又率領著大軍沿著匈奴人的足跡繼續向南而去。

直到戚平堡。

「這里的戰役應該剛發生過不久,快去看看,堡內還有沒有活人!」賈瑛與楊佑看著四周到處都是乾軍的尸體,急忙向身邊的親兵吩咐道。

過了一陣子,只听喜兒的聲音從堡內的一個方向傳來︰「大人,這里還剩個有氣兒的!」

賈瑛與楊佑邁開箭步向著喜兒所在的方向趕去。

躺在地上的大乾士兵,肚子被箭羽射穿了,體內的血液流失的太多,此刻只有輕微的呼吸聲了,即便是施救也活不了了。

「找些清水來給他喝。」

親兵拿出自己的水袋,倒出一些在手掌之中,然後握拳,小心翼翼地讓水滴緩緩滴落在士兵干裂的嘴唇上。

如此反復幾次。

「咳咳!」

士兵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賈瑛急忙上前低子問道︰「我是偏關副總兵賈瑛,你們是哪一支衛所?可知襲擊你們的匈奴人去了哪里?」

士兵定楮看向圍攏在周圍的人,見到熟悉的面孔和甲冑之後,蒼白的面容之上露出一抹喜色,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來。

「你想說什麼?」賈瑛急忙問道。

「威」

「威什麼?」

「威威遠」

「去咳咳!」

艱難的吐出三個字後,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嘴里大口的鮮血噴出。

賈瑛顧不得關心士兵的傷勢,起身說道︰「喜兒,輿圖!」

「威遠,找威遠,應該離著這里不遠!」

「這里!」楊佑指著一處說道。

威遠城還在戚平堡的西北側,他們此刻已經走過了。

「通知大軍掉頭,去威遠!」賈瑛當即下令道。

「大人,他怎麼辦?」巴卜壽指著地上還沒有徹底斷氣的士兵問道。

賈瑛看了看殘喘的士兵,還有堡寨之內的上千具乾軍尸體,最終說道︰「留下一千人,負責掩埋袍澤,然後再與大軍匯合。」

說著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士兵,悠悠嘆了一句道︰「等他閉眼吧!」

「其余人馬,隨我出發,進軍威遠!」

威遠城內,打退了匈奴人的兩次進攻之後,馬鳴鸞向著軍中書吏問道︰「還有多少人?」

「大人,還剩一千多名弟兄,這麼下去,再來兩次進攻,威遠城怕是就要被攻破了。」一身帶傷的書吏回道。

「而且,箭矢也不多了,金汁火油滾石檑木都用光了,喂馬的干草也都燒沒了。」

馬鳴鸞捂著腰間的一處箭孔,掙扎著站起身來︰「沒了火油干草,那就拆門板,拆房梁,所有能拆的都拆了,只要是能點火的東西,統統給老子扔到城下去,能燒死一個是一個!還有牆板上的箭矢都拔下來,撿能用的收集到一塊兒,讓弟兄們都不要休息了,一會兒匈奴人又要進攻了,趕緊去準備!」

懶散的靠坐在城牆垛旁的書吏聞言,同樣掙扎著站了起來,準備去帶人拆門板房梁。

卻听身後的馬鳴鸞突然說道︰「書秀才,還沒問你,你到底是秀才還是舉人啊?听他們說你是中過舉的。」

書吏聞言,忍者背後傷口的疼痛說道︰「我不是秀才,我是一名邊軍!打完這一仗,你告訴弟兄們別再喊我秀才了,我改名兒了,叫舒抗虜。」

馬鳴鸞笑罵一聲道︰「我一直都覺得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韃子來了,別人都知道跑,你卻偏偏要送上門來。如今倒是確認了,你是真的傻了,好好的仕人老爺不做,卻要做個大頭兵。我兒子以後讀書,可別變成你這個樣子了,那樣老子死都不能瞑目。」

書吏微微一笑,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可惜了!」馬鳴鸞看著書吏離去的方向,不由黯然一嘆。

書吏說錯了,用不了兩輪了,一千傷兵頹將,能不能扛過下一次進攻都難說,城門已經被撞出了一個大洞,又被匈奴人用火點燃了,這會兒還在燒著呢。

就在城內的眾人正拆房子揭瓦之時,城外的匈奴大軍也再一次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防——箭!」

隨著一名負責放哨的士兵發出長音的呼喊,天空之中再次傳來了呼嘯聲,密密麻麻的箭雨飛射而來。

上一刻還半死不活有氣無力的乾軍士兵們,此刻極其麻利的撿起了一旁的盾牌,扣在了自己身上。

兩輪箭雨過後,匈奴的士兵再次開啟了攻城之戰。

「麻禿子,你帶人去城門口守著,一但城門被攻破,就把城門洞里堆著的糧食全部燒了,老子就是不讓他們從城門進來。」馬鳴鸞向身旁的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兵說道。

「不就是燒糧食嘛,交給老漢,大人盡管放心!」麻禿子老漢不姓麻,只是因為年歲大了,臉上的黑斑多了,頭發也掉光了,才被眾人起了這麼一個外號,不過這位五十多歲的老漢的手腳卻極為利索。

正如馬鳴鸞所料,傷亡過半的大乾守軍,這次真的沒能擋住匈奴人的進攻,越來越多的匈奴士兵沖上了城頭,城門洞里也燃起了大火,反倒讓匈奴人的騎兵無法第一時間沖進來。

精疲力竭大乾士兵戰力大幅下降,加之遠遠不斷的敵人爬上城頭,馬鳴鸞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

此刻的馬鳴鸞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卻沒有半點畏懼,而是心無旁騖的刀起刀落,每一刀都能帶走一個敵人,這位曾經的夜不收,混跡邊軍二十余年前途無望的老兵,爆發出了屬于他最後的榮光!

這一戰過後,他刀下的人頭,就該上四百了!

轟!轟!轟!

幾聲巨大的炮響自城外而起,只是城頭之上交戰正酣的乾軍和匈奴士兵都沒有躲避,過了許久卻不見有炮彈落下,此刻城門上的眾人才發現原來城下早已亂做一團。

成千上萬的乾軍從匈奴大軍的背後殺了出來,鋪天蓋地,氣勢如虹!

賈字大旗和楊字大旗,高高豎起,迎風招展。

為了拿下威遠,巴特爾麾下的兵馬此刻早已不足萬人,且都是疲戰之兵。

所以在看到熟悉的兩面大旗之後,巴特爾第一時間選擇了向南突圍,連城頭上的匈奴士兵都顧不上管了。

只是面對賈瑛與楊佑這支人數超過一萬五千余人的生力軍,兵力處在巨大劣勢之下的巴特爾終究沒能如願,被乾軍團團的圍在了城門之下,開始了一場屬于大乾士兵的狩獵盛筵。

「援軍到了!弟兄們殺啊!」絕處逢生的馬鳴鸞高聲呼喊道。

「火器營的弟兄們,給老子往死里轟這幫狗娘養的!」許螽在一旁指揮著火器營佔據了一個不錯的地形,開始對戰場上的匈奴人開始遠程狙殺。

一枚開花彈打過,隨即便是一片應聲倒,慘嚎的匈奴人開始趕到了絕望。

獵人和獵物之間的身份,在這一刻完美轉換!

「凡非我族類,一個不留!」另一邊賈瑛也向麾下的士兵發出了屠殺的命令。

「巴特爾!給爺爺死來!」楊佑在戰場之上,依舊是那麼的浪,帶著麾下的騎兵,徑直向著左谷蠡王的大 方向殺去。

巴特爾有些想不通,這些乾軍怎麼來的這麼快?

在榆林城外,他是月兌離了阿古金的親衛兵馬獨自離開的,而且還特意饒了幾圈,確定了身後沒有追兵他才返回的定邊,這伙兒乾軍為什麼不去追他的父汗,反而咬著他不放?

大同府這麼大,對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威遠城的?

只是這些問題,卻沒有人來回答他。

第一百九十二章 左谷蠡王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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