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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男和女,東風和西風

初五這天,原本是賈瑛輪休的日子,好不容易逃月兌了幾位上官的魔爪,賈瑛自然不會再把自己送回去,左右自己是按規定輪休,他們縱是心有不滿,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怎麼說自己也是連著加了好幾天的班兒,給自己放一天的假,不過分吧

這就是有編制的好處,上面抓的緊,就好好表現表現,上面沒人管,該混就得混,左右飯碗是鐵的,少出一天的差,也砸不了。

咳咳,其實也並非賈瑛有恃無恐,效率這種事情因人而異,上面交代下來的任務,他都差不多處理好了,剩下的那些事,自有兵部的吏員來完成,大小他也是個官兒,總不能跑腿的事兒都讓他來辦吧。

昨兒個因為薛蟠的事情,讓他與黛玉多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感情這東西,還是需要精心培養的,尤其是養成期的媳婦兒。

農歷和賈瑛印象中的公歷不同,節令起碼錯開了一個季度,一二三月草長鶯飛,四五六月已經是烈日驕陽了,在湖廣度過了五月,又在京城捱過了六月,七月流火,天氣轉涼。

前世的人們,總是將七月流火和暑氣炎炎搭配在一起,這其實是一種錯誤的理解。古時的七月初五,雖說處暑還未過,可晝夜的溫差已經漸漸拉大了,再有五日就要立秋了,流火、流火,自然是火氣西落。

不過雖說天氣漸漸轉涼,可高熱的暑氣也不是一時半刻間就能消退的,二十四節氣彼此之間相隔十四到十六天,初十立秋過後,差不多還有半個月,天氣才會真正的轉涼。不過好在時下的瓜果蔬菜也都漸漸熟了,正是消暑的好東西。

隨同從南疆運送香料的車隊一塊兒到達京城的,還有一批南疆特產的瓜果送到了寧榮後街賈瑛的宅邸,算算時間,他們應該是月前就已經出發了,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暑氣還未過之前到了。

這些瓜果是用厚重的沉木箱子裝著,再用奢侈的冰塊兒保險一路運到京城的,南疆那個地方,除了有數的幾處,一年四季連個雪都見不到,更不用說冰塊兒了,用奢侈來形容自然也不為過。

不過這也就是不知內情的人才會如此作想。

硝石制冰,于賈瑛而言,除了能用作保鮮外,就是一個雞肋而已。

倒不是說硝石制出來的冰就一定不能吃,而是眼下的技術,遠遠達不到提純硝酸鉀的地步,其中的雜質太多,制出來的冰,人吃了是會拉肚子的。大戶人家夏日消暑,都是用冰窖里的冰的,賈府就有幾處冰窖。

而且這項技術,也不是多麼的值錢。用硝石制冰,唐宋的時候就有了,只不過礙于古代的傳播路徑匱乏,無法得到普及罷了。

話說,他這個穿越者,真是有點憋屈。

細鹽有了,玻璃也有了,紡紗機有了,硝石制冰早就不新鮮了,火藥那就更不用說了,就連大鐘表都出來了。

請問,這個世界給他留下了什麼?

不提這些,賈瑛將各類瓜果自己留下一些,剩下的分坐三份兒,一份兒送到了寧府,一份兒則是派人給林如海送了過去,那邊雖然人少,可還是有幾個姨娘的。他則讓喜兒趕著馬車帶著最後一份兒往榮府兒去。

榮慶堂,賈母一如往日招來府里的女眷閑話高樂,卻見鳳姐與賈瑛並步走了進來。

賈母見了二人,看向賈瑛開口說道︰「我正與你們太太說起你呢,可巧你就來了。」

賈瑛先是向黛玉微笑著點了點頭,又看了眼一旁對上他的視線,目光有些躲閃的李紈,才好奇道︰「哦,說我什麼?」

「璉兒將昨天的事情,都與我說了。蟠兒的事情,你做的不錯,到底是一家子親戚,你薛姨媽又住在咱們府上,萬不能讓他們母子受了委屈,倒顯得咱們沒有待客之道。」賈母提起了昨日的事情。

賈瑛聞言向著賈母微微一笑,卻又看向王夫人施了一禮說道︰「佷兒倒是該向太太賠個不是才是,昨日一時唐突,沖撞了太太。」

王夫人不露尷尬的一笑道︰「瑛兒,你既是有把握幫你蟠兄弟月兌罪,何不早說出來,平白讓大家都誤會了去,鬧出個笑話來。」

賈瑛微微一笑,卻也沒有解釋什麼。

昨天的事情也是他有意而為,一來是想給她們敲一敲警鐘,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二來,何嘗不是在給自己爭奪話語權。一直以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做好一個晚輩,也從未因什麼事情,與家中的長輩紅過臉頂過嘴。只是隨著地位的慢慢提高,將來在有些方面,意見不和恐怕是在所難免的。總不能一直被「輩分」兩個字壓著,是該讓她們漸漸習慣才好。威嚴,總是在日常之中,一點一滴的積攢下來的。

若不然,即便官兒做的再大,別人也只是忌憚你的權勢,而不會從心底里,服氣你這個人。

就像如今他在賈政面前,說出來的話,分量已經漸漸超過了賈珍。記得剛剛入仕那會兒,賈政還能憑借年紀和閱歷,指點自己幾句,可轉眼才過了幾個月,他去賈政的書房,已經不在是賜座,而是請座了。

賈瑛復又看向寶釵說道︰「妹妹,這會子可是放心了?」

寶釵羞赫一笑,盈盈福禮道︰「全賴二哥哥費心,昨兒是妹妹誤會二哥哥了。」

王夫人此刻也點頭說道︰「我們婦道人家的見識,到底是比不得你們爺兒們。蟠兒的事情,縱是找人幫忙了結了,也總歸是個隱患,卻沒有一切說清楚了來的清淨。」

賈瑛搖了搖頭道︰「關鍵還是自身要正,若是蟠兄弟真的打死了人,便是我也沒有辦法的,他的命是命,難道別人的就不是了?只希望他能吃一塹長一智,太過縱溺,總不是好事。」

屋內眾人都听出了賈瑛話里有話,隱隱帶著指責之意,只是眾人又一時間不好說什麼,畢竟此事全賴賈瑛一人才能得以順利解決。

尤其是在幾個小一輩的眼中,這位瑛二哥似乎與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能與長輩們平等對話了。

唯有賈母,帶著些怨念說道︰「你可是又在說我縱著寶玉?我可跟你說清楚了,我就這麼一個心尖兒,你也不要再勸我什麼,左右哪天等我不在了,你們愛怎樣怎樣,如今就是不行。」

賈瑛赫然一笑道︰「老太太哪里的話,您是要長命百歲的,這家里沒誰都不能沒了你啊!至于寶玉,您想寵就寵著吧,左右他是個比女子還要乖巧的。」

眾人听了均是噗嗤一笑,王夫人頗是不滿的看了賈瑛一眼,寶玉全當賈瑛的話,是對他莫大的夸贊。

賈母也是一笑道︰「你今兒怎麼有空到我這里來了?」

卻听鳳姐說道︰「老太太,瑛兄弟的外公家,從南疆運來了一些那邊的瓜兒啊果兒啊的,多是些稀罕的,這不今兒才到,就送來孝敬您老了麼。」

賈母听了開心一笑道︰「難為老親家的一片心意,這一路從南疆運來,怕是不易。鳳丫頭,你去給各房里分上一些,南疆的瓜果,咱們這里倒是少見。」

復又看向賈瑛問道︰「你姑老爺那邊,可也送了去?」

賈瑛點了點頭道︰「外公知道咱們家人多,所以運來的東西也不少,姑老爺那邊,已經著人送過去了,這些是孝敬老太太還有太太們的,一並幾個妹妹們,也嘗嘗鮮兒。」

卻听一旁的探春打趣道︰「我們幾個倒不重要,怕瑛二哥惦念的是林姐姐吧。」

黛玉听罷,又與探春打鬧了起來。

賈瑛也沒有辯解,而是看向眾姊妹說道︰「我倒是單為你們留了一些上好的香料,還有幾匹蜀錦,也一並帶了過來,你們可要去看看?」

探春幾人聞言露出一動之色,將視線轉向了老太太。

「去吧,去吧,只留你們太太陪著我便好。」賈母笑呵呵的說道。

等到出了榮慶堂,賈瑛拉著黛玉,特意將腳步放慢了些,綴在眾人身後,眾女也都察覺到了這一點,李紈深深的看了賈瑛一眼,向眾人說道︰「咱們徑自去吧,就不在這里礙眼了。」

黛玉聞言面色有些羞紅,也不看眾人,只低著頭,看著攥在手中的秀帕。

探春幾人露出會意的笑容相伴而去,寶釵掩去眼底的意思羨慕,也跟著離去了。

等到眾人離去,賈瑛才緩緩走近黛玉身前,輕聲問道︰「幾日未來看你,可曾想我?」

黛玉聞言,面色微微羞紅,轉身至一邊低聲道︰「我為何要想?」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罷了罷了,我這便離去。」賈瑛故作哀聲一嘆道。

黛玉轉頭俏聲道︰「你若走了,那便不要再回來。」甭管心里如何想,林妹妹的嘴,依舊是那麼利。

只是卻沒想,賈瑛只是說話逗她,這一轉身,正好撞在賈瑛懷中,賈君子本人自然不會錯過送上門來的機會,雙臂一展,便將人兒抱在了懷中。

「哎 ,瑛二哥哥,你面皮子愈發厚了,這里會有人看到的。」黛玉紅著連著掙扎道。

「看就看到了,我抱自家媳婦兒,哪個能管得著!」賈瑛一臉無所謂道。

「你倒是不用管別的,也沒人敢觸你二爺的霉頭,反倒叫我沒臉見人了。你快放開」

「不妨!」賈瑛面色堅決的說道。

黛玉急的在賈瑛懷中跺腳,說實話,靠在這樣寬厚的胸膛上,她也感覺絲絲溫暖,只是女孩子家,畢竟還是臉皮子淺了些,便是有那麼一紙媒妁,也抵不住別人異樣的目光和議論。

眼見又掙不月兌,只好說道︰「你先放開我,你若真想抱,那那也要到屋里才好。」

屋里抱?

賈瑛听了這句話心頭不禁一熱,這丫頭是不知道這種話,對一個陽剛正盛的男子來說,是有多麼大的誘惑力啊!

嗯,不過想想也挺劃算的哦!

「你先說,想我了沒?」賈瑛依舊霸道的問道。

正是春心萌動季,且也漸知人事,少女如何不想,只是羞于言語表達罷了,眼下又是無奈,只好紅著臉在男子懷中點了點頭。

「點頭是想,還是不想?」賈瑛故意裝作糊涂。

黛玉蚊聲道︰「想。」

賈瑛這才心滿意足的將懷中的人兒放開,黛玉飛也似的逃離,直向自己的廂房跑去。

「小樣,讓你牙尖嘴利,爺還治不了你了。」賈瑛邪邪一笑,也邁步追了上去。

黛玉小院兒,正帶著雪雁澆花的紫鵑,見黛玉紅著臉跑回了房間,心中甚是納罕︰「姑娘這是怎麼了?」

她還從未見過,一向文靜的黛玉,這樣瘋也似的跑過呢。

紫鵑放下了手中的踫水壺子,用圍裙擦了擦手,正準備進屋看看去,卻見院兒門口,賈瑛大步走了進來。

善解人意的紫鵑,繼續拿起了踫水壺子,澆她的花兒,還一臉喜意的向賈瑛問道︰「二爺來了。」

賈瑛向著二女點了點頭,徑直走進了黛玉的房間。

正打算履行剛剛的約定的賈瑛,才剛進屋,便見黛玉俏目含 的看著他,賈瑛腳步不由微微一緩,心道︰「這小丫頭,愈發有主母的威嚴了,這還沒成親,就讓爺心生三分畏了。這怎能行,為了今後的幸福生活,說什麼也要把當家男人的氣度立起來才行。」

男女之間,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若現在都不起來,那將來成親後,爺不就變成了翻版的璉二!

才不要與他為伍呢!

才剛要邁步,卻听黛玉嬌聲問道︰「你身上怎麼又是綠絨丫頭的胭脂味?」

咳咳!

賈瑛腳下一頓,身形都差些沒站穩,面對黛玉質問的神色,嘴里含糊其辭說道︰「那個,這個哦,昨兒報春不在,今早是綠絨丫頭伺候的我更衣,總免不了沾染一些。」

「昨晚報春姐姐不在?」黛玉對于綠絨伺候賈瑛更衣的話,自動忽略,而是轉而問道另一個問題。

賈瑛一听,便心知不好,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的氣勢給嚇到了,自己把自己給賣了。

不過見黛玉提起此事,賈瑛心中微微一想,也不準備再瞞著,綠絨的事情,黛玉後來雖說也沒有再追問,可自己總是欠她一個解釋,不如趁此機會挑明了。

只是

賈瑛抬眼看了黛玉一眼,他還真有些模不準這小丫頭的心思,她听到事實之後,會是何種表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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