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年以前，國內是賣方市場時期，只要手里有貨，就能佔盡市場競爭中的優勢。
而賣方市場時期，又分為兩個階段，前十年是產品時代，企業競爭的核心，就是多快好省地生產出產品。
只要手里有貨，基本不愁賣。
後十年為渠道時代，企業競爭的核心是如何佔領渠道。
所以大型商場在這個階段賺得盆滿缽滿。
夏臻最大的優勢，就是手里有資源，而且它們比市場的同類產品，質量好了不止一個等級。
姚杰和秦英加上李自強，都是不懂做生意的人，他們一年都能幫自已賺幾萬。
如果程老爺子願意干，那肯定不會是小打小鬧。
到時就算兩人平分好處，只怕收益也是舜江那邊生意的幾倍。
「你這麼信任我，那還有什麼好說的。」程老爺子站起拍了一下胸脯。「等我身體恢復一些了，到時我們就一起合作，肯定幫你賺到錢。」
有人願意一起合作，是大好事，這在這以前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股份制很早以前就出現了，就連他們程家以前的大型商社，也有其它人入股。
原因很簡單。
多幾個人合作，可以平攤風險。
只要管理方面只有一個聲音就行，否則內部就會混亂。
這一點他會跟夏臻爭取，相信他一個大學生，沒有這麼多時間，肯定不會跟自已爭。
當然前提是自已的身體確實好有了，有這個精力去創業。
「一言為定。」見他這麼干脆，夏臻也很興奮，跟他擊掌為盟，把事情定下來。
至于具體怎麼做，還得等一段時間再說。
程老爺子回去前，夏臻又送給他一些水果，這些都是好東西，對他恢復身體有幫助。
至于三個好友這邊瓜子的生意，也開始有了進展。
馬萬喜已經打開一些路子，有一家單位的後勤處，買了一百斤瓜子，發給職工做為福利，引來大家的一致好評。
因為這瓜子的味道，讓他們驚艷，這是所有人從未吃過的美味。
消息傳到其它單位，他們也找馬萬喜要貨，于是又接連做成功幾筆生意，他手里的銷售額已經過了一千斤。
夏臻給他定下的提成比例是一斤五分錢，一千斤相當于五十元。
拿到這筆錢後，他興奮得有些失態，硬拉著夏臻去買肉，說要好好慶祝一番。
這邊突然多了一大筆銷售，姚杰那邊的壓力就有些大，于是在夏臻的建議下，他最近減少了銷售的時間，把主要精力放在加工瓜子上。
好在夏臻這邊一直不間斷提供向日葵，倒不用擔心生產出問題。
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另外招了兩個工人幫忙，讓每天的產量增加了幾百斤。
總的說來，炒貨作坊這邊，運營還算正常。
基本上能維持住正常的產銷平衡，不至于供不應求。
考慮到姚杰賣的貨少了，收入會減少，他把給姚杰的獎勵機制做出相應調整，不再像以前那樣，賣出多少獎勵多少，而是以作坊的總產值作為獎勵基準。
也就是說，他加工出來的瓜子越多，獲得的獎金就越高。
姚杰是聰明人，自然沒意見。
張躍進和延敬飛這邊，兩人也在課余時間，擺攤賣瓜子。
當然數量遠遠無法跟馬萬喜比。
張躍進一天能賣二三十斤，而延敬飛因為長得好看，比他更受歡迎。
每天多了一兩塊收入，兩人同樣很滿意。
為了方便他們賣貨，夏臻特意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倉庫，把瓜子從老家轉移過來後，讓他們自已去拿貨。
每次拿多少，記在本子上，一個月統計一次。
因為倉庫也是中轉站，所以每天放學回家後，他都會去一次那邊，保證倉庫有一百斤的庫存。
而李自強那邊的小賣部，在房子改裝完成後，也開始正式開業。
一開始生意並沒有想像的好。
畢竟每天進出巷子的人不算多，十個有一兩個人買就不錯了，總的銷量也非常少。
「怎麼？有沒有失望？」夏臻從媽媽那里得到消息後，笑著打趣。
可能是從小失去家人，後來又被姑姑一家拋棄，讓李自強沒有安全感。
所以總要抓住些東西，心里才會舒服些。
開店賣東西，應該是他獲得安全感的方式之一，夏臻能理解。
「現在人少，以後肯定會很多。」李自強比他想像的要樂觀。「現在幾乎每天都有回頭客，說吃過我們的菜後，吃別的少了些味道。」
其實從剛開始賣菜，他就非常清楚這一點。
夏臻哥交給自已的蔬菜瓜果，跟外面的不一樣，味道好了不止一個等級。
如果花同樣的錢，誰不想買更好吃的呢！
「有道理。」見他懂得分析，夏臻對他刮目相看。「那你好好干，等以後時機成熟了，我們到解放路租一間大的店，專門賣菜。」
原本擔心他會失去信心，還想安慰他幾句。
沒想到他看得這麼遠，自已白擔心了。
「夏臻哥，我姑姑家的表弟前幾天來找我了。」見夏臻要離開，李自強忽然羞澀地問道。「你說我該怎麼做，才比較合適？」
最大的表弟比他小一歲，初中畢業後在家無所事事。
不知怎麼的听到他的消息，就想過來跟他一起干。
「這個要看你自已選擇了。」見他有些迷茫，夏臻就拉著他在凳子上坐下來。「親戚也好，朋友也好，都是外人，一切要遵從自已的內心，而不是被別人所謂的仁義道德束縛住。」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這些人真的是親人嗎？
其實未必。
因為真正會給你帶來傷害的，也是這些人。
陌生人不管做什麼，你都可以不理會，所以對你的影響很小。
而這些所謂的親人，才會在你的心口狠狠一刀，讓你的傷口一輩子都無法愈合。
所以心智成熟的人，往往都很冷血。
李自強還小，他不會教他如何做，免得影響他的判斷。
只需要告訴他，除了對他最重要的人，其它人都可以由著性子來，不必理會別人怎麼說。
「我明白了。」李自強是聰明人，听懂了夏臻的話。
「如果你覺得虧欠他們，可以給他們一些補償，但是別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夏臻又補充了一句。
他不是教他冷血無情，而是多站在自已的立場考慮問題。
人心都是肉長的，有時候明明知道別人不是好東西，可是有以前的羈絆在，不可能完全跟他們撇清關系。
「好的。」李自強听後心情真正放松下來。「我知道怎麼做了。」
因為夏臻的一番話，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徹底安定下來。
怕李自強的姑夫來鬧，夏臻特意找了牛國強，把這事跟他提了提，要他幫忙留意一下。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牛國強听後一口答應，拍著胸脯表示沒問題。
他最近在派出所春風得意。
在夏臻的撮合下，他跟所長喝過幾次酒，兩人關系好得像兄弟。
不管在什麼單位，只要正副手沒有利益沖突，工作氣氛都會非常好，誰也不用夾在中間受氣。
而且所長有這樣的背影，不可能一直呆在派出所。
如果他調走，自已就有可能更進一步。
所以在他心里，夏臻的事非常重要，因為自已的前途，全壓在他身上。
「對了，趙家的事你听說了沒有？」說完這事，牛國強忽然換了一付面孔，湊過來神秘在問道。
夏臻去滬市讀大學後，雖然回來的次數比其它人都多，但是未必會知道這些小道消息。
「什麼事？」夏臻疑惑地問。
老實說自從逼著趙水根賠了一萬塊錢後，他和這家人的關系算是真正了結了，以後他們有什麼事，都與自家無關。
至于他攀上衛生院院長也好，衛生局的局長也好，都是他自已的本事。
雖然趙志誠確實長了付好相貌，問題是世上英俊的男人多的是，只要你有本事，還怕找不到？
何況嫁人還得看品性，跟他相比，徐震就優秀太多了。
「听說趙志誠雖然高大英俊，那方面卻不怎麼行？」牛國強壓低聲音道。「孫美霞跟他剛領了結婚證，就跟衛生院保衛科的一個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這件事雖然很快被壓了下來，他是城關鎮派出所的副所長，這事怎麼瞞得了他？
何況他知道趙家跟夏家的恩怨，更是特別關注那邊的消息。
趙家倒霉，夏臻肯定高興，所以他說這個，其實也算是向他獻媚。
「是嗎？還真看不出來。」夏臻听後也是不敢相信。
還好，他跟姐姐的事黃了。
否則嫁過去，不是嫁了個太監？
「也不是說完全不行，是孫美霞那方面需求特別旺，趙志誠滿足不了。」怕夏臻誤會，他又解釋了一句。
在夏臻面前，如果胡言亂語，影響他的判斷，那肯定會惹他不高興。
所以實話實說比較好。
「家里出了這樣的事，那趙水根現在不是焦頭爛額？」夏臻其實不是特別想看人家倒霉，這樣說也是配合牛國強。
男人嘛！對這種事大多感興趣。
他也不想把自已打造得那麼完美，有時候也該猥瑣一點，這樣才是正常的男人。
「誰說不是？」牛國強以為他感興趣，更加得意。「現在每個人都說他瞎了眼，跟小寒退了婚，想來他自已也後悔死了。」
只是誰能想到，夏建軍去世後，他兒子能這麼快崛起？
可惜冬冬不是那麼好湖弄的，否則誰不想跟夏家結成親家？
就連徐永亮，也成了大家羨慕的對象。
他現在已經是糧食局的副局長，正職是個即將退休的老頭，一旦到了年紀，他隨時可能頂上去。
「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夏臻听了也感覺心里痛快。
想來媽媽和姐姐已經知道這些消息，所以最近氣色才會特別好。
「听說他最近在工廠也不安穩。」牛國強繼續介紹道。「原本想借孫院長的關系，爬上廠長的寶座，現在上面已經派了個廠長下來，他的希望落空了。」
空降廠長最大的敵人，自然是原本準備接班的副廠長。
兩人最近斗得不亦樂乎，最終新廠長因為上面有人支持，棋高一著，把趙水根打壓下去了。
所以說跟對人非常重要。
趙水根以為兒子娶了孫家女兒，孫文南就會全心全意幫他。
不想孫家的家教有問題，一個女孩子居然沒有一點羞恥心，還沒結婚，就在那方面有這麼強烈要求。
加上趙志誠那方面太弱，滿足不了孫美霞，雙方經常在家吵鬧。
女兒得不到趙家的善待，孫文南願意出力才怪了。
兩人聊了一會八卦，夏臻也算知道了縣城最近發生的事，收獲不小。
「夏臻，現在真是越來越難見到你了——」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兩人一起回頭，原來是耿啟中過來了。
「我也沒辦法啊！」夏臻站起來跟他打招呼。「你如果有空，也可以來滬市找我啊！」
心里明白他的難處。
如果是前世，以他這樣的身份，開車來一趟滬市，真的非常方便。
現在他可不敢隨便開父親的專車，坐火車的話，卻非常麻煩，所以輕易不可能跑得這麼遠。
「我也想去啊！」耿啟中憂悶地回答。「可是實在太費時間了。」
倒是考慮過騎輛摩托車過去，可是又怕父親責怪。
耿家來舜江縣後，處事一向低調，他不想因為自已的原因，給父親招惹麻煩。
「那你今天過來？」夏臻猜到他的來意，嘴里卻裝傻。
街道辦的玩具廠，經營得蒸蒸日上，他和徐明材都成為上面的紅人。
幾乎每天都有企業單位過來學習取經，想學習他們的管理經驗。
而耿星河則希望他趁熱打鐵，再辦一家類似的工廠，解決一部分人的就業問題。
他听從夏臻的建議，已經準備辦一家制衣廠，現在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正常開工了。
「工廠馬上就要開工了，你最好提前幫我們去看一看，提前把問題找出來。」耿啟中直接說明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