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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金蟬脫殼

「據悉,海上的異常天氣並未對我國領海造成任何的損失,根據漁政科統計,目前為止並未收到發現遇難船只的報告……」小電視里播放著日間新聞,上杉越的耳朵動了動便不再關注,繼續下著面。

常客的桐谷咬著快子看著電視,松了一口氣的說︰「嚇死我了,剛才的那烏雲,我真的以為是世界末日的來著。」

明明是正午,但是卻出現了將整個東京、甚至可能將整個日本都籠罩住的奇怪烏雲。整個天空都灰暗無光,這樣的場景桐谷只有在特攝片的大結局里看到過。再加上手機和電視上一直響個不停的地震預警還有海嘯預警,就算已經習慣了各種災難的日本人,也只能絕望的看著天空。

然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那天空就像是和你開玩笑一樣的,刷的一下就天晴了。

「說起這個,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明日奈呢?」上杉越看著孤單一人的他問,「你小子,不會被嚇得把人家拋下了吧?」

「被拋下的可是我唉……不過這麼說好像可能會讓人誤會。」桐谷有些無奈的說,「她父親好像是大公司的高層,在海嘯預警的時候派人來把她接走了。她還想帶上我一起的來著,但是那個時候我在忙著搶購食物,畢竟真到了末日,我也不可能讓她挨餓……然後,就完美的錯過了。」

「……真不知道你這是倒霉還是幸運。」上杉越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看了他一眼,

「至于現在,她大概在飛往美國或是歐洲的飛機上待著吧。」桐谷有些惆悵的低下頭說,「說起來,我們之間的差距蠻大的,她家那麼有錢,來接她的時候派出的都是直升機。而我,也就只有游戲玩的厲害一點。」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長嘆了口氣︰「窮小子追到白富美什麼的,大概只有動漫里才有的吧。就像是在特攝片里,末日的時候總有英雄來拯救什麼的。但是剛才最慌亂的時候,可沒有看見什麼英雄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烏雲散去之後,應該有很多飛機返程的吧。」一個用著有些生澀日語的蒼老聲音突然的插入,接著西裝革履,提著提包還有禮盒的老人坐在了拉面攤的空檔處。

昂熱放下手里的提包,看著桐谷說︰「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女孩,這個時候應該刷好感的最佳時候。如果那個女孩也喜歡你,那麼恭喜你了,她現在最想見的,大概就是你吧。」

他自顧自的倒著拉面攤上的廉價清酒,抿了一口說︰「還有,你怎麼知道沒有英雄站出來呢?就只有站到你面前的英雄,才能算是英雄的嗎?」

听到這陌生人有些莫名其妙的說辭,桐谷突然的愣了愣。

接著他恍然大悟的拍下快子站了起來︰「對,我要去見她!她都願意陪著我來這樣沒檔次的面攤吃面了,我還在這里自怨自艾,這樣沒自覺的角色要是在漫畫里,可是會被粉絲罵死的!」

「喂!小子,我還在這里,你說我沒檔次真的好嘛?」上杉越不悅的瞪著他,然後表情緩和的說,「跑起來吧桐谷,就像八點檔日劇那樣的跑起來。」

「感謝你,越老板!還有感謝您,看上去很厲害的老人!」桐谷深深的向他們鞠了個躬,正要跑起來,突然的被上杉越叫住。

他回過頭,看著目光之中似乎飽含著深意的上杉越說︰「……你忘記付面錢了。」

「什麼時候,你也會為了一兩千日元毀掉年輕人心目中高大上的形象。」點燃一根雪茄,昂熱悠悠的說。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收拾著碗快的上杉越問,「什麼時候,你變得關心起年輕人的感情生活來了?」

昂熱呼出一口煙氣說︰「只不過是經歷太多的遺憾,不想讓其他人也體驗一樣的感覺而已。」

「你變得那麼善良,我都差點忘了你以前是怎麼把蛇岐八家按在談判桌上,簽訂了那什麼教育條例的了。」上杉越翻了個白眼,舉起一個酒杯的說,「恭喜你們,也感謝你們,在完成又一個目標的時候,順手拯救了一下日本。」

昂熱端起酒杯和他踫了踫,一飲而盡後,從手提包里翻出兩張照片丟過去︰「按照你給的情報,我們確實摧毀了高天原,也殺掉了寄生在里面的東西。」

上杉越接過照片,然後眼中無法控制的亮起金色。照片上的是位于海底一萬米的高天原,深紅的海淵之中,八首的大蛇舞動著頭顱和尾巴,在火焰、寒冰還有雷電的襯托之下,像是帶來終焉的神。

良久之後,上杉越放下八岐大蛇的照片,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真不敢相信,面對這樣的東西,你們居然還敢還手,而且還成功的殺死了她。」

「不過這樣一來,我這邊的壓力大概會減小不少。」他長長的呼了口氣,側頭看著在正午之時也顯得有些空蕩蕩的舊街。

「別高興的太早了。」昂熱突然的打斷他,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說,「你所說的聖骸,確實被消滅了沒錯,但是,那也就只是聖骸而已。」

上杉越忍不住的皺眉問︰「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昂熱幽幽的回答,「聖骸被消滅,但是你們的神……已經從高天原逃月兌了。」

……

正午的陽光異常的明媚,照的人有些睜不開眼楮,但是本該是旅游盛季的一色海灘,卻是沒有多少人逗留。不久之前發布的海浪警報,讓不少希望清涼一下的人們安安穩穩的呆在家中。

雖然今早晴朗的天氣讓海面一片平靜,看上去不像是會有海浪的樣子,但是這里是日本,下一秒無論發生什麼樣的災難都不足為奇。

果然,沒過多久,烏雲密布的天空讓整個日本沿岸變成黑夜。但是這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天空又繼續的放晴。不過就算這樣,除了孤單的巡視員之外,整個海灘空蕩蕩的。

穿著救生衣,看上去年紀已過中年的巡視員抱著泳圈擦了擦頭上的汗,那場風暴來的快去的也快,似乎沒有帶來什麼損失。但是海面上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大概沒人知道,會不會有落水者這類的,更不會有人知道。

海浪拍在沙灘之上,打出一層層的白色泡沫,明亮炙熱的海灘之上缺少了游人,只有幾只海鳥在沙灘上跳動著啄食被沖上海灘的倒霉魚類。缺少了人類的氣息,整個沙灘充斥著一股自然的和諧氣息。

「這里是悠木,南岸沒有發現異常。」在海岸邊大體巡視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的中年巡視員打開對講機機報告。

為了謹慎,或者說為了應付上面盡心盡力的要求,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巡視了,三趟下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于是就在他得到收隊指示,收起對講機準備返回的時候,海面上的一陣有些異常的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海邊生活了數十年,他也算是見多識廣,無論是擱淺的鯨魚或是鯊魚,亦或是航天器或是船只的碎片他都見到過。只是他在海邊生活了數十年,還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東西。

一個總長度超過了一米,無比的巨大的貝殼。

這個貝殼緊緊的閉合著,扇面瓖嵌著美麗的白色鱗片,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如同彩虹般的七彩光芒,美麗的不像是一個自然的造物,倒是像是一個人工凋琢的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巡視員打量著東西,拍下幾張照片後猜測,這大概是哪艘高級游輪上的裝飾品,在海上遭遇不測後落入海中,跌跌蕩蕩的飄到了這里。

巡視員拿起對講機,想要通知上面的人過來看看。這東西看上去固然很值錢,但是像這樣或許與海難有關的海上漂流物,上面有著特別的回收流程。

只是在他按下對講按鈕的時候,一個像是在自己胸腔中響起的心跳聲突然的響起。

「悠木,是發現什麼了嗎?」對講機對面久久沒有的得到回答的人問。

巡視員緩緩的舉起對講機,語氣平常的說︰「不,這里沒什麼,剛才大概是誤觸。還有,我始終覺得不放心,要再巡視一遍。」

「那就好,你可真是有夠敬業的……」

神情有些麻木,渾渾噩噩的巡視員收起對講機,有些吃力的將這個巨大的貝殼抱了起來,離開這處有些顯眼的海灘。他像是夢游一樣的,帶著巨大的貝殼前往某處岩壁下的天然溶洞之中。

溶洞之中有些人造的木質走廊,古代人們在這里祭祀海神,祈求風平浪靜,所以在這里隨處都可以見到神像之類的東西。至于到了現代,這里就非常無奈的變成年輕男女們舉辦試膽大會的地方。

溶洞很深,木質的走道越往里面越加的腐朽,神像以及人類行動的痕跡到了這里幾乎全部已經消失。空氣漸漸的潮濕寒冷起來,地上隨處可見一些小動物的尸骨。深處的溶洞因為遠離地面,陰森的不像是人類的世界,。

古人認為這里就是神之所在,不敢接近。而早已探明其中結構的現代人因為這里過于寒冷,即使是夏天之中最熱的時候,也不願意在這里多待,久而久之,這里就變成了一個無人的禁地,除了一些小動物,沒有人願意光顧這里。

御神體,日本人常常用樹木、石頭、山洞之內的東西來指代神靈,這處山洞就是一處御神體。而現在,空有御神體之名的山洞,隨著像是神官一樣的巡視員的進入,有了真正的「神」。

巡視員就像是古代的神官一樣,就算異常的吃力,也要神情肅穆的抬著巨大貝殼。他將手中的巨大貝殼輕輕的放在一個被老舊的注連繩綁起來的祭壇之上,然後表情仍然麻木的退到一邊,靜靜的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陰冷的地洞變得更加的陰冷,才突然的傳來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破殼一樣的聲音。

華美的像是藝術品一樣的貝殼表面出現一絲的裂縫,一只有著優美弧度,縴細的像是輕輕用力就可以捏碎的手臂,破開著看上去堅硬無比貝殼伸了出來。

整個洞窟中像是亮了不少,那只手上的細小白色鱗片就像是寶石一樣,閃動著美麗的光芒。另外一只修長的手破開貝殼,一起撐在貝殼的邊緣,支撐著「卵」之中美麗雙手的主人坐起來。

像是銀河一樣的光芒在狹小的洞窟之中閃動著,如同海浪一樣的銀色頭發落下,擋住了嬌小縴細,但是修長的美麗身軀。瑰麗的黃金之童照亮附近陰冷的岩壁,新生的神視線越過厚重的岩壁,將目光投射到外面的世界,靜靜的打量著這不知道多少年之後的世界。

她側過嬌美的素白小臉,黃金童倒影在巡視員的眼中。而後者的表情仍然的麻木,但是身體卻是忍不住的抽搐起來。

「日本……東京……」就像是從巡視員的意識中提取了知識,她不太熟練的用著現代的話語,說出了她待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方現在的名字。

回過頭的她舉起手,看著那縴細異常,仿佛一踫就碎的手臂︰「孵化……太早了……發育……需要血食……」

她沒有去看一邊已經失去知覺的巡視員,作為血食,這家伙太不夠格了。她的目光再次的投射到洞窟的外面,那座繁華的人類城市之中,有著更加合適,或者說就是為了這一天而準備的血食。

然後在某一刻,她那比任何寶石都要美麗的瑰麗黃金童之上,悄無聲息的爬上了詭異的紅色。她尖叫著捂住雙眼,跌落到地上,看著地上匯聚的淺淺積水潭里,自己那血紅的像是正在流血一樣的眼楮。

她睜大了雙眼,嬌美的臉上爬上了猙獰︰「你就在附近對吧?我能感覺到!你就在附近!」

漸漸的,她的聲音變成淺淺的,透著莫名詭異的笑聲︰「真好啊,我們又能見面了。」

「真想趕緊去見你,但是現在不行,我必須要以最完整,用比起以前還要完整的姿態去見你才行。」她站了起來,眼中詭異的紅色漸漸的消失。

再次將目光投射到洞窟之外︰「你的狀態似乎也不好,那麼在此之前,就看看,我們是誰先發現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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