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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極光籠罩的海

水下一萬米,絢麗的光籠罩在高天原之上,不斷向上延伸,直到溢出海面,照亮只剩下灰暗的天空。光芒的源點並不是什麼無法理解的東西,是被丟在一旁的岩漿岸邊,幾乎半個身體已經沉入岩漿之中的素盞嗚尊號。

船艙之內,原本保存著核彈頭的艙室空空如也,蛇岐八家堅信能夠炸毀高天原的核彈頭被丟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刻在周圍的金屬牆壁上的,那十六個散發著奇異光芒的黑色文字。

芬格爾看著那將整個海洋都點亮的絢麗之光喃喃的說︰「慶幸吧日本人,你們可以不用和世界說拜拜了。」

「真是不可思議啊……」凱撒伸出手,想要去捉住那圍繞在海底的魔力光芒,但是最終留在他手中的,只有散落開的魔力光點。

「好了小子們,刻印啟動的時間已經拖過了,我們該撤了。」魔力鏈接中響起聲音,梅涅克站在安妮女王的復仇號上向他們招手。

「嗯。」楚子航點點頭,他們身邊的海水泛起一陣的波瀾,然後身形漸漸的消失在高天原之中。

毀滅高天原確實是他們的目的,但是他們最主要的任務,也就只有帶著被銘刻著符文的素盞嗚尊號降落到高天原。調查這高天原之中的情況,然後等待大神刻印的啟動,僅此而已。

等他們的身影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安妮女王復仇號的甲板之上了。回首望去,漆黑的海水之中,絢麗的光芒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顆樹一樣的不斷的向上延伸。它的枝丫或者花瓣散發著絲綢一樣的光帶,將魔力光芒帶到更遠更深的海域。

而在這朵花的中間,八岐大蛇舞動著那八只或是長滿肉瘤,或是殘缺,或是空洞,讓人看了就會感到不適的龍首。像是要掙月兌絲綢般光芒的束縛,嘶吼著揮動殘缺的翅膀還有長尾向上游動。在本體的聖骸準備著濕婆業舞的時候,外面的那一層皮居然能夠自主行動,想要急切的逃離被大神刻印包圍著的高天原。

她不斷的揮動著長尾末端的天叢雲劍,試圖斬斷這些束縛在她身上的魔力光束,只是無論她的天叢雲劍再怎麼鋒利,也無法奈何來自彼方世界的神跡。她的鱗片上許多蛇人破開表面向上掙扎著,這些像是死侍一樣的家伙似乎還保留著一些本能,在死亡的威脅下不斷的向上伸出手,密密麻麻的令人頭皮發麻。

「很遺憾,海面上的世界不歡迎你們。」梅涅克說著,轉頭看了一圈,向著船上所有的人,包括後來的楚子航三人點點頭說,「雖說好像不管她也沒有關系,但是想必各位累積的憋屈也不是一點兩點的。」

他看著高天原之上不斷掙扎著的八岐大蛇說︰「既然如此,那就在離開前,把這些憋屈宣泄出來吧。」

甲板上並未降下的炮口再次亮起危險的魔力光芒,搭載著九人的安妮女王的復仇號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炮火聲轟鳴,不斷掙扎的八岐大蛇重重的摔回高天原,整個高天原充斥著蛇人的殘軀, 烈的炮擊中,八岐大蛇身上沒有一片完整的皮膚。

暗金色的巨大骨骼暴露在外,這像是成為聖骸載體的不知名龍類遺骸,和那些被縫合在它身上的蛇人一樣不斷的掙扎著,想要離開高天原。它渾身的骨骼上被刻錄著龍文,煉金矩陣的光芒若隱若現。

這是一具尸守,一具巨大到不可思議,在生前絕對有著高階位的純血龍類。但是這樣的存在,卻是成為聖骸這個小小怪異生物的載體。它每一次起身,就會有炮彈以及光束精確的打在它的身上,讓它再次墜回瀕臨毀滅的高天原之中,就這樣等待著神裁的降臨。

到此刻仍然沒有停止舞蹈,瓖嵌在暗金色骨骼之上的聖骸像是終于發現此刻外界的危機了一樣,她繼續的跳著詭異的舞蹈, 烈的炮擊沒有讓她停下正在進行的動作。只是下一秒,她就像是缺了潤滑油的玩具一樣,動作有了一絲絲的卡頓。

絢麗的光亮到了極點,無數在光芒之中游動著的文字就像是帶有某種偉大的意志一樣,禁止了當前領域中的一切元素的流動。沸騰著的岩漿安息了下來、崎區的海床不再轟鳴、暴動的海水恢復平靜……

聖骸的動作徹底的頓住了,元素被剝離,她那只金色的大眼楮不斷的轉動著,像是在思考逃離的方法。

只是不知道自我意識還剩下多少的她,無論再怎麼做也無法逃離高天原,這座曾經為她而建造,然後又成為她的封印地的高天原,此刻將會成為她的墓地,與她一起湮滅在,這漆黑冰冷,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深海海溝之中。

安妮女王的復仇號停止了炮擊,它的船身在聖骸不甘的怒吼聲之中,漸漸的消失在這一萬米以下的海水之中。

然後十六枚原初的符文組成的刻印徹底的爆發,絢麗的魔力光芒自高天原開始,向著一萬米以上的海面迸發。刻錄著神代文字,記錄著失落歷史的古老城市、掙扎著逃離的死侍、淪為載體的巨大尸首、以及在嘶吼著,像是在咒罵的聖骸被絢麗的魔力光芒吞噬,化作海底的無名塵埃……

……

沉默著的源稚生突然的跳起來,對著對講機大喊著︰「所有人!立刻撤離這片海域!立刻!」

所有還在驚訝這瑰麗極光的人在他的大喊之中回過神來,不再去看那莫名的極光,調轉船頭,以最大速度的月兌離當前的海域。自然界之中有著一句話,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這句話放在與龍類相關的事物中也是一樣的適用。極光固然美麗,但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那個極危言靈釋放的前奏。

于是就在他們離開之後沒有多久,海上有些虛幻的極光似乎凝實了一點,然後,將須彌座所在的海域整個點亮。

有人忍不住的回頭看去,只是劇烈的光讓他們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海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勉強的看到,一個巨大的影子在白晝一樣的海面漸漸的下沉,須彌座。

號稱不沉的須彌座終究還是沉了,但是沒人來得及為其默哀,因為須彌座降下泛起的海浪成為了他們新的威脅。所有人忙碌起來,穩住自身的船只,而在他們好不容易的逃出那片海域之後回頭看去,絢麗的極光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烏雲散去,正午的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在平靜的海面上反射著晴朗的天空。一陣海風拂過,打破了這莫名的寧靜,帶來了一陣咸咸的味道。一切就像是夢一樣,這漫長的有些過頭的上午終于過去了,有人回首看著空蕩蕩的大海,似乎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源稚生長長的呼了口氣,跌倒在座椅上,他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的說︰「回到東京記得叫我,接下來才是忙碌的時候……」

說著,他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還沒來得及應答的烏鴉張著嘴看著呼呼大睡的源稚生,又看了看一臉迷茫看著他的夜叉,有些無力的長長的嘆了口氣。櫻不在,腦子不太靈光的夜叉似乎有些靠不住,這趟回程好像有些不容易啊。

突然的,睡眠之中的源稚生睡得似乎有些不安穩,像是察覺到什麼一樣的皺起眉頭。烏鴉側頭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也就只有像是在關心少主的大家長往這邊看了看。

……

「我們干個杯吧!」提心吊膽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蘇恩曦嗚呼的一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她蹦蹦跳跳的,小跑到房間里像是擺設的酒櫃之前,然後對著里面的白酒、紅酒、黃酒犯了選擇困難癥。略微思考了一下,她點了點頭,選擇了我全都要。

酒德麻衣沒有阻止喝醉後酒品會很差的蘇恩曦,因為她也需要酒精來讓還有些僵硬的身體暖和一下。看到那個八頭大蛇的時候,就算在近百公里之外的她們也忍不住背後冒冷汗。

在她的身邊,全程下來表情似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坐直的身體比酒德麻衣還要僵硬的零冰冷的表情似乎有了些緩和。

「哎呀呀,讓你們白費力氣的在這里待機半天還真是抱歉啊。」臉色有些紅潤,明顯偷喝了一點酒的蘇恩曦塞了一個高腳杯給她。

她又偷喝一口,再倒滿一個杯子塞給酒德麻衣說︰「雖然我叫人來的錢好像也打水漂了,但是果然,還是無事發生的好啊,無事發生萬歲!」

蘇恩曦又轉著圈的停在辦公桌前,擠開趴在桌子上兩只喵喵叫圍著路明非轉悠的貓,絲毫沒有一點助理自覺……或者說助理自覺太過盛,穿著商務套裙的就坐在了辦公桌上。一段時間沒有注意,又豐滿起來的大腿肉差點把裙子給崩開。

「嘻嘻,老板你也別板著一張臉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勝利哦。」她干脆的直接放下手里端著的所有酒瓶,其中幾個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變成空瓶子,也難怪她會醉成這樣。

只是下一秒,與路明非對上了視線的蘇恩曦突然的呆住,手里倒滿了紅酒的高腳杯砸在實木的桌面上碎開,紅色的酒液灑滿了桌面。被蘇恩曦趕走的那兩只貓察覺到什麼一樣,低著頭,渾身毛發高高的豎起,就像是受到什麼威脅一樣。

听到動靜,零與酒德麻衣快速的扶住受刺激滑落的蘇恩熙,轉過頭,看到的是路明非映照在散漫紅酒的桌面上,緋紅的像是正在流血一樣的眼楮……

「不,這還沒完……」

……

「恭喜、恭喜、有一個早該死去,但是遲遲不想死去的家伙上路了。」路鳴澤端著杯子,把里面的可樂一飲而盡。

然後,他狠狠的把杯子砸在地上,有些骯髒的漂亮小臉上掛滿了猙獰的說︰「恭喜個屁!」

他來回的在明明對于他說很寬闊,但卻是莫名覺得有些狹窄的房間里走著,打砸著所見到的一切東西。限定的游戲主機和卡帶,限定的模型手辦,動畫的藍光光碟……這些他厚著臉皮向哥哥要的東西,全部被他摔在地上砸碎。

「因為你們!因為你們!都是因為你們!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哥哥他面對的是什麼,自以為塞過什麼寶具,什麼權能過來就能解決一切!」打砸累了的他指著頭頂大罵,「你們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詛咒著我們的是什麼……」

沒有人回應他,整個英靈殿依舊安靜無聲,留在殿中的人們自然也不可能听得見,這英靈殿最深處發出的怒吼聲。無人應答的路鳴澤蜷縮在像是垃圾堆的一角,髒兮兮的衣服和亂糟糟的頭發,讓他看上去像是一只被拋棄的小狗。

他暗澹的眼楮無神的看著一團糟糕的地板,喃喃的說著︰「明明只要按照我的劇本來,就算全部都搞砸了,也有從頭來過的機會。但是現在,沒機會了……」

某處似乎傳來沒喝完的飲料滴答滴答打在地上的聲音,除此之外,整個陰冷灰暗的房間之中,只剩下一片寂靜。

突然,一絲光芒打破了黑暗,房間中陰冷的空氣被驅散。

感覺到這莫名的溫暖,路鳴澤抬起頭來,看著溢出光芒的窗台。這個窗台除了是與現世的接口之外,還能夠看到英靈殿之外的景色。不過那除了霧與雪之外就什麼東西都沒有的平原,並沒有什麼可看的就是了。

只是現在,這除去冰霜就是霧的平原之上,出現了與前兩者截然不同,或者說截然相反的,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極寒之地的事物。

一片花瓣從路鳴澤的面前飄過,旋即,他就看到了一片艷麗的花,開在極寒的凍土之上,散發出明艷的光芒的花田。隨之一起的,還有令人感到莫名舒適的馨香。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路鳴澤的面前出現了一座塔。一座建立在那花田之上,用著鮮花點綴,能夠比肩英靈殿的白色高塔。他還看見里,那塔之中,似乎還有一個孤單的人影在向他招手,就像是……獄友之間的互相招呼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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