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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時機未到,尤氏求助

歷朝歷代的開國皇帝,大多都是雄主。

手握大權,生殺予奪。

且兒孫向往,在當朝的地位崇高至極。

大魏號稱以「禮」立國,以「孝」治天下。

太祖的地位更是被兒孫捧上神壇。

伴隨大魏開國,那些跟隨太祖東征西討的。

都成為天下極貴之人。

諸如「四王八公」等開國勛貴,都是立下無數軍功才能得封。

而太祖身邊的親近人,自也雞犬升天,不容小覷。

如薛家祖上,被封為「紫微舍人」的薛公。

「紫微」即是帝星,「舍人」則是親信門人。

所以,紫微舍人說白了。

就是大魏太祖皇帝開國前的親信門客。

正是有了這樣的關系,薛家才能成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

可即使薛家這樣,太祖身邊的老人。

比起甄家先祖,甄秋這位新寵。

還是差了不止一籌。

太祖皇帝先後六次南巡,第一次和最後一次間隔近二十年。

在此期間,賈家和王家各自接駕一次。

而獨獨甄家接駕了四次。

除了第一次是被迫頂上去的,其余三次都是太祖欽點。

由此可知,太祖對甄秋接待的滿意程度。

雖然沒有軍功就不能封爵,但甄家卻可以和勛貴聯姻。

甚至還將最出色的女兒許給了,當時還是皇子的太上皇。

成功被納為側妃,也就是如今薨逝的老太妃。

更不要說,景順帝和忠順親王都是這位老太妃所出。

因此,太上皇也延續了對甄家的榮寵。

讓甄家的富貴延續至今。

甄家就這樣,把持著天下有數的肥差。

為皇帝打理鹽政二十幾年!

從單純的豪富,變得又富有貴。

成為江南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

其派勢,絲毫不遜四王八公。

甚至還猶有過之。

也是因此,上一代的北靜郡王都和其聯姻。

讓繼承人娶了甄家二姑娘,也就是現在的北靜王妃。

可就是這樣聲勢浩大的甄家,如今顯然已經成了景順帝眼中的豬仔。

隨時準備殺了過年。

馮一博一開始覺得,這可能是太祖的大棋。

畢竟大魏太祖雄才偉略,不可能想不到甄家掌握鹽政後會有什麼動作。

甄家因為接待他為難的時候,太祖給甄秋賜予高官厚祿。

但顯然增發鹽引頂多是默認,並沒明旨。

因此馮一博覺得這是太祖故意為之。

這樣明顯的漏洞,朝廷就有借口隨時處置一眾鹽商。

這很可能就是太祖皇帝,給下一代留下過年的肥豬。

只是沒想到,甄家女兒爭氣。

竟然為太上皇連生兩個皇子。

還是僅剩的兩個!

陰差陽錯之下,才讓甄家僥幸過了二十年。

可馮一博轉念再想,或許也是太祖皇帝給甄家的考驗。

若適可而止就能永保富貴。

顯然,甄家沒有通過考驗,還變本加厲。

卻陰差陽錯下,僥幸到了今日。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甄家三代人都從未停止獲利。

把挖大魏牆角當成了理所當然的營生。

直到景順帝忍無可忍,將甄應嘉調走。

甄家這才慌了。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老太妃已經老了。

若是皇帝想動他們,怕是等不了幾年。

他們能做的就是,補上缺額。

爭取獲得皇帝諒解。

所以,甄家一邊給林如海下慢性毒藥。

想讓他纏綿病榻,拖住查證的步伐。

另一邊,不惜勾結倭寇。

絲毫不顧為禍一方,只為了更快積累財富。

馮一博覺得,自己已經大致捋清了甄家的情況。

所以對于林如海的想法,才不太支持。

「還等什麼?」

林如海听聞他還讓自己等等,頓時有些不解。

馮一博自覺已經透徹,便直接道︰

「聖上既然有意收拾甄家,定然不止叔父這一步棋,想必已經有天羅地網等著甄家,想跑也跑不了。」

景順帝雖不是什麼千古一帝,但帝王心術不弱。

不然也不會在太上皇還在的時候,就能頂著壓力把舊黨驅逐。

剩下的與其說是新黨,不如說是帝黨。

「叔父若直接上奏,等于把事情拿到台面上,打草驚蛇不說,還可能打亂聖上原有的節奏,不得不提前收網。」

「那不是正好?」

林如海聞言卻有些不以為然,還道︰

「早一點解決這事,我也好早日告老,將來你和黛玉再生幾個,我也能含飴弄孫,此生就無憾了。」

他經歷了揚州的事,早就疲憊不堪。

現在馮一博又已經官復原職,再不用他擔心。

若非還撐著要為妻子報仇,他早就告老歸隱了。

「甄家這三代人,除了摟錢,也結交無數人脈,關系盤根錯節。」

馮一博知道他著急,想要早日結束。

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住氣。

不然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

「賈史王薛不過是金陵四大家族,甄家卻是江南的甄家,絕非浪得虛名。」

林如海聞言,頓覺女婿想多了,當即笑道︰

「一博,你是不是想說,他們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見馮一博點頭,林如海就要開啟教育模式。

想告訴告訴這個女婿,真正的勛貴是什麼樣的。

可沒等他說話,馮一博又搖搖頭,還道︰

「是也不是。」

這話讓林如海一皺眉,顯然有些沒明白。

好在馮一博沒賣關子,當即解釋道︰

「我知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但若有的救,想必他們還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他可能不知道什麼是勛貴,但他知道利益集團的模式。

如果需要付出的,和回報不成正比。

那就沒什麼人情可談。

但如果付出不大,卻也不至于輕易斷腕。

林如海聞言,頓時面露疑惑。

無論從景順帝的布局,還是從甄家的涉桉金額來看。

他都覺得甄家死定了。

可現在馮一博說什麼?

「有的救?」

見林如海一臉不解,馮一博又道︰

「若是叔父打亂聖上計劃,很可能讓甄家有可乘之機。」

說到這里,他面露凝重,道︰

「就像我之前所說,若四王八公等開國勛貴皆以老太妃尸骨未寒求情,以仁孝相逼,聖上即使有心嚴懲,也最多不過抄家。」

林如海聞言陷入沉思,馮一博卻還在繼續。

「打蛇不死,還有老親幫襯,早晚還有翻身的一天。」

听了馮一博的分析,林如海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急了。

他說的這個可能性的確是存在的。

可是……

「可我現在不出手,將來他們就不能求情了?」

林如海眉頭緊鎖,又道︰

「到時候,他們最多把‘尸骨未寒’變成‘在天之靈’,若是想求情怎麼都有借口。」

他想到甄家不能被按死,心中恨意翻涌。

「我會將中毒之事說出,想來沒有賈家參與,想要說情也會大打折扣!」

如今元春有孕,賈家的地位就變得舉足輕重。

若是說出賈敏死因,想必賈家會選擇沉默。

尤其是不能動用宮里的賢德妃,四王八公的威力就小了一半。

那甄家即使不能滅族,也要誅個首惡表示表示。

「我覺得不如伺機而動,等聖上動手的時候,我們再拋出撒手 !」

馮一博搖了搖頭,道︰

「如此方能一擊致命,為嬸娘報仇。」

林如海聞言一愣,問道︰

「還有什麼撒手 ?」

中毒的事,只是他的猜測。

雖然基本可以確認,但沒有證據,告到皇帝面前也沒用。

最多用來和賈府說說,讓他們不要出面。

林如海想不出還有什麼罪證,能作為殺手 的。

「就是叔父一家所中的毒,還有勾結倭寇,危害一方的事,都沒有證據,即使現在說了,也不足以威脅到甄家,甚至就算有證據,只能作為貪墨大桉的邊角。」

馮一博顯然明白林如海的意思,卻又道︰

「可若是等聖上動手,有人求情的時候拋出去,就能以此撬動四王八公,讓他們內部無法達成一致。」

林如海有些不解,問道︰

「沒有證據,如何撬動?」

「有時候,缺的就是一個借口,是不需要證據的。」

若是景順帝有心嚴懲,那只要給他一個借口。

至于證據,馮一博自然早有打算。

「而且只要聖上開始對付甄家,想要什麼證據咱們就能給他什麼證據。」

林如海一愣,猶豫道︰

「你是想?」

「何必弄虛作假?」

馮一博微微一笑,又道︰

「只要甄家失勢,很多事就會浮出水面,倭寇的事我有實證,叔父一家中毒的事,想必也不難找出經辦人手。」

正所謂︰樹倒猢猻散。

只要皇帝先顯露出,對付甄家的意思。

那甄家內部就很難再是鐵板一塊。

林如海聞言,立刻驚訝道︰

「你有實證?」

「海西有句諺語,叫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馮一博笑了笑,卻沒有回答林如海的問題,轉而又道︰

「我們只有在他垂死掙扎的時候加碼,才能用僅有的資源把他們壓死。」

「你說的也有道理……」

林如海沉吟著,緩緩點頭,又皺眉道︰

「那我現在就什麼都不做了?」

「不是什麼都不做,只是別直接掀蓋子。」

馮一博搖搖頭,又道︰

「叔父可以先將最後一部分資料,依舊以秘折的形式交給聖上,其余就等聖上的旨意。」

林如海其實也是關心則亂。

因為壓抑太久,被老太妃之死觸動。

又急于給賈敏報仇。

現在被馮一博一勸,也徹底冷靜下來。

他很快想通,馮一博說的確實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當下也不再糾結。

留馮一博吃了午飯之後,林如海就將最後一批賬目寫成秘折。

準備等皇帝回來便遞上去。

馮一博去後面給林姑姑問了安,便也打道回府。

他剛一到家,尤老娘就帶著尤家姐妹過來了。

還沒進門,尤老娘就急慌慌的喊道︰

「大爺,您可回來了!」

馮一博連忙起身迎道︰

「怎麼了?老娘慢著些。」

娘仨上前見禮,尤老娘才道︰

「我那大女兒剛打發人來找我,說他公公仙逝,家里人卻都去給貴人送殯,全不在都中。」

賈敬死了?

馮一博聞言一愣。

這位賈家唯一的進士,他還一次沒見過。

听賈珍說,一直在都外玄真觀修煉道術。

就連秦可卿葬禮都未曾下山一趟。

怎麼說沒就沒了?

「她如今在城北家廟主持一應事宜,月兌不開身,就想讓我帶著她兩個妹妹,過去幫著照看寧府後宅。」

兩府各自留人看家,其余有些身份的都跟著送殯去了。

榮府馮一博知道,是薛姨媽幫忙照看。

內里還有李紈、探春管事。

沒想到寧府留下的竟然是尤氏。

按理她是三品的誥命,該跟著去的。

想來是家中實在無人,只能讓她請假留下看家。

現在賈敬顯然死在城外,尤氏就要出城處置。

馮一博聞言,以為尤老娘只是來和他請示。

當下點點頭,應道︰

「你們直接過去便是,府里你們看著調派,用得上的就叫去。」

尤氏雖然不是尤老娘的親女兒,但畢竟有法禮關系。

要盡些母女情分,也是應當的。

何況,馮一博和賈珍也有走動。

稍後他怕也要親自過去,送些奠儀。

尤老娘聞言,卻有些猶豫,道︰

「若是方便,最好大爺也能一起過去,幫我們娘們壓壓陣。」

馮一博聞言一愣。

尤老娘見此,連忙解釋道︰

「畢竟有母女的名分,我不好不去,但寧府的名聲……」

話未說盡,馮一博卻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雖然他和賈珍有些走動,卻很少去到寧府。

說來也有避嫌之意。

賈珍這人,怎麼說呢。

平日人模狗樣的,看著沒什麼問題。

可除了門口的一對石獅子,闔府上下就沒有他沒搞過的。

府內風氣,也都被他帶壞。

听聞丫鬟小廝都能隨地亂搞,也無人會責難一句。

甚至被人發現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加入。

正是因此,惜春才被史老太君接過去。

養在自己屋里,以免沾染了這樣的名聲。

尤老娘也是這樣。

有母女名分在,此前尤氏也很照顧。

自從回來都中,也過去寧府竄過幾次門。

但她再不敢帶著姐倆去過。

「單我們娘仨過去,也怕沒得就會讓人說嘴,萬一拖累馮府的門風,我可就成罪人了。」

說到此處,尤老娘微微一頓,才道︰

「況我那大女兒也是這個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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