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又和叛徒閑聊了幾句，便起床準備打點熱水洗澡，10月初的魔都已經是有一點秋意。
還處于感冒狀態的徐然不敢托大，萬一轉變成重感冒，到時候可要難受好長一段時間。
等到徐然洗澡出來時，才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短信，是葉歆泉發過來的。
短信內容只有短短幾個字「在干嘛？」，可又像是隱藏了少女無數的小心思。
「沒干嘛，該洗完澡，準備當個棉被王。」徐然一邊用毛巾擦拭自己濕潤的頭發，一邊用單手在手機鍵盤上快速敲擊著。
「國慶干嘛了，我听說你沒回家。」電話那頭的葉歆泉也才洗漱完沒多久，躺在床上準備休息。
葉歆泉的這個問題讓徐然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如實說出︰「也沒干什麼，在學校補功課花了6天，還有和一個學姐出去玩了一天。」
葉歆泉對自己的好感，徐然其實是隱隱可以感受到的。
但他目前確實是沒有找女朋友的想法，也不知道兩人的關系，現在算不算曖昧。
所以與其最後造成更大的傷害，還不如現在就實話實說。
不耽誤人家也好，斷了人家的念想也好，總比這樣躲躲藏藏著好，不然心里總有一種澹澹的罪惡感。
「學姐，是喜歡的人嗎？」電話那頭沉寂了一會，像是在經受著什麼痛苦的抉擇一般。
事實上也是如此，葉歆泉手機上的短信框內寫寫刪刪，最終才凝聚成短短幾個字。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一個月前，徐然還在教自己彈吉他，難道這一切就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嗎。
葉歆泉突然有些失落，電話那頭的徐然在她心里也變得討厭了起來。
「不是，我大學應該不會找女朋友，至少短時間內沒有這個想法。」徐然如實地回復道。
在談生意時他固然可以胡侃，但面對身邊的人，他向來很坦承。
對于葉歆泉，他確實也會在某個瞬間感到有一絲絲心動，但他再也不是那個剛接觸愛情的毛頭小子。
如果是20歲，他或許會因為這一點好感，就選擇開啟一段感情，但從精神層面上說，他已經是個三十出頭的老人了。
要開啟一段戀情，自然會考慮到很多，比如穩定的生活、長時間的陪伴以及優握的經濟條件。
他不想以一個沒準備好的姿態，去面對這些自己沒有把握的東西。
或許在熟悉的人面前看上去他有些幼稚，但每當遇到重要的事，他心里另外一個已經百孔千瘡的自己就會蹦出來，取代現在這個看上去怎麼也長不大的「小孩子」。
而且單身久了，難免就會本能抗拒又一個人介入自己的生活。
就像是一顆老樹一樣，嶄新的女敕芽會讓自己感到痛苦，害怕改變，也害怕失去。
收到徐然信息的葉歆泉先是感覺到慶幸，然後又有些惱怒地暗罵自己不爭氣。
「好吧，我有點困，就先睡了。」在幾番糾結之後，葉歆泉終于是決定硬氣一回。
只不過在信息發出之後那一刻，她又有一些忐忑，不知道這樣會不會讓自己的心意太過于明顯。
葉歆泉就像是一個陷入戀愛的普通女孩，不僅智商直線下降，而且不斷瞻前顧後。
葉歆泉悶悶不樂地將手機拋在床頭，打算蓋上被子扭頭就睡，但才扭過頭不到一分鐘，又忍不住將拋在床頭的手機拿到自己手中。
看到仍沒有新的短信通知，葉歆泉煩躁地抓了抓自己柔順的長發，隨即又有些氣餒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一開始就不選擇接近，會不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難受了，葉歆泉有些失落。
而另一邊收到葉歆泉短信的徐然遲疑了一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回什麼。
應該是覺得自己討厭了吧，畢竟他也有過喜歡一個人的時候。
那時的自己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密切關注一個人的一舉一動。
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和喜歡的人，能有一個共同話題，甚至是每一個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會讓他自己疑神疑鬼。
有時候她的一條短信，甚至能讓自己開心一整天，那個時期的自己現在看來應該很卑微也很狼狽吧。
「那晚安，好夢，天氣涼了，記得多穿點衣服。」徐然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無動于衷。
他就像是從葉歆泉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但可惜的是，這次自己反而成為了別人痛苦的源頭。
也許隨便一句關心的話語，都可能成為了對方對自己抱有念想的借口。
但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做不到那麼絕情。
都說長痛不如短痛，但沒有真正愛過，沒有真正卑微過，又怎麼能體會這其中的個中心酸呢。
也許他能做的，就只是以後適當保持距離吧，然後等到這小妮子對自己失望離開。
她將會遇到一個滿眼都是她的男生，然後徹底忘了自己，徐然在心里默默這樣想著。
這樣想著的徐然，心里頓時也覺得有點苦悶，不免想抽根煙來緩解一下。
隨便選了一件大衣套上，戴上香煙火機和手機的徐然便推開寢室門，一個人走到走廊的盡頭，獨自抽起了悶煙。
而電話那頭收到短信的葉歆泉先是歡喜地笑了出來，隨即又覺得自己有點傻氣。
怎麼可以這樣就覺得滿足，這樣想著的葉歆泉，連忙用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腦門，暗暗勸戒自己要爭氣，不要讓對方覺得自己那麼輕易就被拿捏。
只是想是這樣想，在發短信時，葉歆泉又沒「骨氣」地發了一句︰「晚安，你也是。」
也許對一個人的喜歡，不管再怎麼克制，不管再怎麼為自己劃分底線，都會在某一刻，徹底的奔潰瓦解吧。
發完短信的葉歆泉很快便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甚至于在夢鄉之中夢到自己反客為主，狠狠地「玩弄」了一番徐然這個「負心漢」。
直到最後徐然跪求原諒，她才算是點頭同意兩人在一起。
如果不是第二天醒來得及時，說不定在葉歆泉的夢中，兩個人的孩子都要有了。
就像是無數個愛情的失意者，所自述的一樣，喜歡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管腦海之中閃過多少個離開的念頭，但只要有一個理由支撐著自己，就不會輕易放棄。
這個夜很漫長，徐然在走廊的窗戶旁，看了好久天上的月亮，也抽了好多根煙，最後才緩緩走回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