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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婆婆的老公,四九年就沒了,那時候女兒剛出生,母女倆相依為命。

十多年前,女兒中學畢業,因為沒工作安排,就下鄉到徽省插隊。

一開始一切很正常,直到一年後的某一天,她沒等來女兒的書信,才發現女兒失去了聯系。

她托人去那邊打听消息,才知道女兒已經失蹤一個月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這些年她望眼欲穿,天天盼女兒回家。

卻沒等來好消息。

于是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至于她嘴里的小偷,其實是她已經去世的老公。

據年紀大的鄰居說,那人就是個爛賭鬼,自已不掙錢養家不說,還偷家里的東西去賣錢。

解放那年,因為干了件壞事被抓住,很快就被槍決。

從去年開始,錢婆婆就變得有點不可理喻,不管誰去她家,都會罵別人小偷。

一開始大家不知道原因,還跟她吵過架。

直到有醫生說老人的腦袋出了問題,所以說話才會這樣顛三倒四。

也知道了她口中的小偷,指的是老公。

也對,現在的錢家一窮二白,哪里還有黃金首飾?

剩下的那幾件,早在困難時期,拿出來變賣換糧食了。

原來如此。

听完介紹後,夏臻恍然大悟。

難怪他總感覺怪怪的,原來是她老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痴呆後,反倒記起了他。

想到這里,他頓時有了主意。

于是介紹自已的身份,同時把剛才放在錢家的東西說了一遍,希望他們夫妻幫忙照看一下。

遠親不如近鄰。

錢婆婆是個可憐人,老公年紀輕輕就不在了,女兒也在二十出頭就失蹤。

如果她的痴呆癥能治好,至少下來的日子,可以少吃些苦。

「放心,沒有你的交代,我們也在照顧她。」中年夫妻都是實在人,大方地承諾道。

夏臻離開前留下一百塊錢,再次向他們道了謝,這告別回家。

到家後他一直想著錢婆婆的事,考慮能不能配一種藥酒,專門用來緩解精神方面的問題?

思考了一會,找不到頭緒。

看來還是得請教專業人員,自已這樣空想沒有用。

第二天回到學校,馬萬喜告訴他一個好壞參半的消息,說大二大三有同學,也要加入志願者社團。

至于為什麼不算好消息,是因為這些人里,又有兩個類似于永攀這樣的身份。

一旦他們加入,副社長的位置也保不住,得讓出去給他們才行。

「給就給吧!」夏臻想了想,覺得沒必要跟他們爭。「他們比我們高一兩級,肯定比我們提前離開學校,所以社長的職位,以後依然是你的。」

他已經上過一次電視了,該要的榮譽也得到了。

倒是學姐謝雅雲她們比較可惜,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

不過她有馬萬喜的支持,以後分配的工作不會差,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這麼辛苦加入志願者社團,不也是為了將來有個好前程?

「我也是這樣想的。」馬萬喜早已看開了,所以並沒有太在意這個。「就是謝學姐一直悶悶不樂,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他頭疼的是女友那邊。

女人嘛!天生比男人小心眼,遇到事情不會往好處想,只會鑽牛角尖。

原本以為謝學姐很聰明,不會計較一個副社長的職務。

現在發現自已高看她了。

「那你好好哄一哄,再給她一些補償就是。」夏臻不知道兩人的感情進展如何,只能這樣勸他。

如果謝雅雲這樣的事都想不開,那兩人遲早要分手,而且時間比他想的要早。

「我最近不是賣瓜子賺了些錢嗎?打算給她買一塊滬市牌手表。」見夏臻想的和自已差不多,馬萬喜情緒開始好起來。

他現在郁悶的是,為什麼和女友熟悉之後,發現她跟最初認識的那個人,有這麼大的差距?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夏臻沒想到他會被這種小事情困擾。「人與人相處,本來就是遠香近臭。所謂距離產生美,沒在一起時,覺得她千好萬好好,一旦在一起了,就會發現她有很多問題。」

女神也是人,也要吃飯上廁所。

不是仙女,只喝露水就行了,俗世的污穢縴塵不染。

看來兩人的關系進展太快,所以在他面前,謝雅雲已經沒什麼秘密可言了。

「唉——」听了夏臻的話,馬萬喜不知道如何回應,最好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倒沒有失望什麼的。

只是覺得離理想中的情侶關系,還有不少差距。

這讓他對兩人的未來,更加沒信心了。

中午空余時間,社團骨干再來到活動室,于永攀以社長的名義,把兩名新加入的核心成員,介紹了一遍。

因為提前跟馬萬喜商量過,所以再次馬萬喜和謝雅雲同時辭掉原來的逼社長辭掉,讓位給他們。

好在等下次社團成員擴大了,也可以增加職位,到時多設幾個副社長,幾個副委員,也沒有人會在意。

夏臻因為沒有參加,不清楚具體情況。

他相信以于永攀和馬萬喜的能力,能把這些事情處理好。

等會議結束,于永攀和馬萬喜果然過來了,把會議的主要事項,跟他說了一遍。

兩名新加入的副社長,一個叫唐磊,同時還是是學生會副主席。

表面上看,他跟于永攀存在競爭關系,平時也會時不時吵幾句,給人感覺他們有很大的矛盾。

實際上兩人從小就認識,加上住得近,說是發小也不夸張。

另一個叫商月軍,在校團委擔任組織委員,和于永攀一起上初中高中大學,所以私下交情不錯,連帶著和唐磊也成了好朋友。

他們會加入,當然是家長們商量後的結果。

既然加入志願者社團,對孩子的前程有好處,他們自然不會拒絕,于是今天一起加入。

听說兩人是朋友,原本還有些替于永攀擔心的夏臻,一下子放松下來。

也對,到了他們父母這樣的層次,只要不是有特別大的仇怨,一般彼此都一團和氣。

畢竟現實不是影視和小說,沒事就你打我臉,我打你臉,好像不這樣做,顯示不出一個人有多厲害似的。

而真正的情況,反而是相互合作,求同存異。

「晚上我們要到品味樓慶祝一下,你去不去?」馬萬喜說起于永攀今晚要給兩人接風,又問夏臻有沒有興趣參加?

「我還是不去了。」夏臻想了想,最終拒絕了。

跟馬爸爸見面後,還沒來得及跟于家人正式接觸,所以一切還是未知數。

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等那邊的消息。

他的目標很明確,既然打算跟于家正式接觸,那就暫時不要跟唐家人和商家人有來往。

有時候同層次的朋友交得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反而會起反效果。

別看于永攀跟他們關系都很好,但是私底下的競爭,永遠都會存在。

除非某一家選擇退出,讓其它幾家感覺不到威脅,才有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隨你。」馬萬喜知道他不缺美味,也不勉強。

在他的心目中,夏臻是自已最先認識的,也是自已的好兄弟。

于永攀加入進來,已經讓他感到威脅。

如果再被其它兩家拉攏,那時間長了,自已的存在感只會越來越低。

到了那時,夏臻就成了他們的朋友,自已只能在一邊看著。

而此時的錢家,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錢婆婆听到敲門聲,打開門看到又來了個陌生人,忍不住罵罵咧咧地瞪著對方。

在她心里,所有來自家的陌生人,都是想偷東西。

所以說話一點也不客氣,再次把那些話,對著來人大罵了一頓。

「偷東西?」來人听後心里一喜,反而來了精神。「老婆婆,是誰來過你的家里,偷走了你的什麼東西?」

今天他已經走訪了好幾個孤寡老人,卻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自已運氣怎麼這麼好,剛來這里,就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在他看來,這樣的孤老太婆,說話還瘋瘋癲癲的,誰會沒事過來做客?

只有旦大的志願者最近來過這里,所以她這樣罵人,顯然是有人偷了她的東西。

「還不是你?」錢婆婆依然是老一套的罵人方式。「你已經偷了我的金手鐲和金戒指,現在還想再來偷我的金釵?不行,我必須把它們藏起來——」

說完,朝來人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要他離開。

錢婆婆頭腦雖然不清楚,直覺卻沒有消失,認定他不是好東西。

加上他是空著雙手來找自已,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更加不待見他。

不等他回答,呯的一聲,就關上木門。

來人被她拒之門外,心里雖然有些不舒服。

想到今天沒有白來,已經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所以很快忍住怒氣,腳步輕快地回到學校。

第二天早上,夏臻剛到學校,就看到馬萬喜一臉凝重地走進教室。

「怎麼了?」見他神色不對,夏臻關心地問。

難道昨晚和謝雅雲談崩了,兩人的感情出了問題?

「今天早上去食堂吃早飯,學校莫名其妙傳出小道消息,說志願者社團有人手腳不干淨,見老人神智不大清楚,偷走她的金首飾——」馬萬喜深吸一口氣,說出一個驚人的消息。

雖然社長之位已經給了于永攀,這個社團畢竟是他和夏臻一起搞出來的。

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不但他們無臉見人,還會連累到于永攀頭上。

這樣一來,就連剛加入的唐磊和商月軍,也會受影響。

他們這樣的家庭,最看重臉面。

所以才會搞出這麼大一個新聞,讓全市人們都認識了于永攀。

如果這個消息屬實,只怕後果會非常嚴重。

「不會吧?」夏臻卻覺得不大可能。「是不是有人見不得你們好,故意造謠生事?」

不是他小看那些老人,就他們的現狀,誰家里還藏有這麼貴重的東西?

「我也不知道。」見夏臻這麼有信心,馬萬喜心中稍微寬慰了些。「雖然我對大家有信心,但是上次這麼多人參加活動,如果有一兩個人手腳不干淨,真的很難說得清楚——」

人一多就會魚龍混雜,何況大多數成員家里條件一般。

在幫人整理屋子時,發現黃金首飾,很有可能會頭腦發熱,做出這樣的事。

「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證實哪位老人家里失竊?也不知道偷東西的人是誰?」夏臻听清楚謠言的具體內容後,反而更樂觀了。

忽然心里一動。

偷金首飾?這話怎麼听著這麼耳熟?

前天晚上他去錢婆婆家了解情況,她就是這樣罵自已的。

難道有人也听到了這些話,所以才會用這個理由,無端抹黑志願者社團成員?

如果這樣,只能說新聞的威力太大了。

有人看不得他們好,于是暗中活動,最後找了這個未經證實的消息。

唯一古怪的是,除了參加活動的幾個女生,別人怎麼會知道錢婆婆家的事?

難道對方得到了老人們的名單,去那邊了解過情況?

于是選擇在這個最容易攻破的地方,給了他們重重一擊?

如果真的是錢婆婆,那反而好處理了?

「你怎麼一點也不擔心?」見夏臻依然一臉平靜,馬萬喜反而難受得不行。「如果這事被查到是真的,不但我們辛苦謀劃的一切,要化為泡影,還會得罪于家他們。」

至于電視台,反而問題不大。

只是以後想再上新聞,只怕是不可能了。

「謠言止于智者。」夏臻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只怕跟自已想的差不多。「再說擔心也沒用啊!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損失降到最小——」

就算事情是真的,也是志願者個人行為,跟其它人關系不大。

如果事情是假的,那更好辦了,直接把對方找出來就是。

所以他的意見是,現在根本沒必要著急,先冷眼旁觀,看哪些人說的最起勁?

只要知道對方是誰,事情就容易查了。

「也只能這樣了。」馬萬喜覺得夏臻的思路不錯,決定照著他說的去做。

他現在最頭疼的事,是如何面對于永攀?

假如用夏臻說的這番話,能說服對方,那他也不用焦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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