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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李家台門其它家庭,也開始吃午飯。

「爸,趙志誠和小寒退婚的事,你早知道了?」牛大春望了父親牛國強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

今天台門里很多人在議論這件事,嗓門最大的要數陳宗堂。

忽然想起前幾天半夜起床小便,听到父母偷偷在議論夏臻,結合今天這件事,他才知道兩家退婚的事,父親居然也有參與。

「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牛國強瞪著眼楮問道。

兒子和夏凝同年,兩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

三年前他想過給兒子提親,沒想到夏建軍看上了趙志誠,只好把這份心思藏起來。

現在兒子有了個正在處的對象,如果他三心二意,那絕不是好事。

「爸,你明明知道我喜歡小寒。」牛大春一向畏懼父親,不過為了自己的幸福,最終還是把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

趙志誠是大學生,他肯定比不上人家。

現在兩家退了親,不是表示自己的機會來了?

「喜歡就可以娶回家?」牛國強神情冷漠地反問。「你知不知道,老夏死後,她們母女的工作都很難保住,家里還有一個病秧子弟弟,可能要人養一輩子,這麼困難的家庭,你有本事一肩挑起來?」

這當然不是他的心里話。

只是夏臻這個人太難捉模了,他還是不希望兒子踏進這個是非窩。

同時也有觀察兒子心性的意思。

如果他能不顧夏家的困難,依然選擇夏凝,那他這個當父親的,得重新做出選擇了。

「爸——」牛大春沒想到父親會這樣說,只覺得嘴里的飯菜全是苦的。「可是我真的很喜歡小寒。」

作為家里的獨子,平時父母雖然嚴厲,卻不會在這種事關自己幸福的大事上,逼他屈服。

所以才會大著膽子,為自己爭取一下。

只要父母同意,他相信這件事就成功了大半。

「就算我們同意,事情也沒這麼簡單。」張玉鳳見他們父子快要頂起來了,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作為小學教師,見識自然不會太差。

自從上次老公說了夏家的事後,這幾天她在偷偷觀察夏家人,最後的結論是,那天夏臻站出來跟趙水根對上後,現在已經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最近一直在復習,準備考大學。

以他的心機和性格,一旦被他成功考上,以後夏家只怕比夏建軍在時,更加發達。

那時候夏家就可以待價而沽,找一個不輸于趙志誠的對象。

照她的猜測,在沒有公布高考成績前,夏臻應該不會輕易應下任何人的求親。

除非他確定自己沒希望了,才會不得不降低要求。

所以兒子就算再心動,也只能等下去,現在去找她,肯定不可能成功。

「你說她會嫌我只是個電影放映員,比不上趙志誠這個大學生,所以看不上我?」牛大春見媽媽這樣說,馬上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反問。

在他看來,趙家這時候退了親,肯定是覺得兩家的層次已經不在一個水平線上了。

夏家如果想保住面子,最好的辦法是馬上再定一門親。

比起其它人,自己有個當警察的父親,又有一個好工作,無疑最合適了。

這也是他敢跟父親提這件事的底氣所在。

「先等等吧!」見兒子不肯死心,牛國強倒沒有繼續潑冷水。「如果你真的有本事打動小寒,那爸一定幫你去求親——」

又提醒一句︰「這件事私下做就行了,別讓其它人知道,否則你的名聲就臭了。」

現在兒子的對象叫丁秀梅,是老婆的同事介紹的,在自來水廠上班。

長相一般,圓臉略微有些胖,平時話少,見人先帶三分笑,是個適合娶回家當媳婦的好女孩。

「放心,我一定不會傳出去的。」見父母不再反對,牛大春連忙表態。

因為太激動,喝湯時不小心逆流進氣管,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張玉鳳見狀連忙拍他的後背。

兒子都二十一歲了,還是毛毛燥燥不讓人放心,不像女兒,今年才十九歲,已經像個大人一樣,可以照顧好自己。

心里其實動過心思,讓兒子去追求夏凝。

夏家從趙水根那里要到了一萬塊錢,這筆巨款實在太打動人了。

只是老公一再警告自己,她才不敢輕舉妄動。

吃過午飯,牛大春走到門口,遠遠朝夏凝家張望。

兩家的房子正好位于院子對角線的兩端,站在這里,其實看不到什麼?

只是心里想著夏凝,所以希望看到她出來,並找機會跟她說幾句話。

「大春你在看什麼?」陳宗堂吃過午飯,來到門口散心,看到院子對面的牛大春站在家門口,雙眼盯著夏家不放,頓時心里一動,有了壞主意。

「沒什麼?」牛大春嫌棄地皺了皺眉,有心不想理他,只是人家笑著問自己,也不好太過無禮,就澹澹回了一句。

「是在等小寒出來吧!」陳宗堂像是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依然笑著說道。「她和趙志誠退了婚,倒和你這個青梅竹馬,成了最合適的一對。」

「別瞎說。」牛大春沒想到他會點破自己的心事,頓時嚇了一跳。

這件事如果傳到丁家人的耳朵里,肯定會引來麻煩。

「難道不是嗎?」陳宗堂見他一臉慌張,就有了優越感。「李家台門里的人,誰不知道你們兩人相互喜歡,只是當初夏建軍沒眼光,所以選擇了趙志誠。」

這當然是胡說八道。

要知道趙志誠讀過高中,身高有一米八,皮膚白淨,五官俊朗,是少有的英俊男子,否則夏建軍怎麼可能看上他?

而牛大春骨骼粗大,四肢壯實,只是個初中生,不管是長相,還是學歷,都被對方碾壓。

「哪有你說的那麼好。」牛大春卻當真了,略帶害羞地回了一句。

在他看來,最配夏凝的肯定是自己,趙志誠這種小白臉有什麼本事,結婚後能靠臉吃飯嗎?

「只是夏家太窮了,如果你娶了她,以後肯定很辛苦。」見他被自己哄住了,陳宗堂得意地笑了。「現在又收留了李自強,換成是我的話,肯定得好好想一想才敢打這個主意。」

不把李自強趕出台門,他家的房子自己就無法得手。

他當然沒想過把李家房子佔為己有,畢竟房管局那邊沒有過硬的關系。

不過可以直接搬進去住,先佔了便宜再說。

只要沒有人來跟自己較真,兒子將來結婚就有地方住了。

以後李家來要回房子,說不定自家條件已經好轉,再還給他們也沒關系。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見他這樣說,牛大春馬上不樂意了。

不過心里確實多了些糾結。

夏家只有兩個女人,一個病秧子,沒有人能把家支撐起來。

現在又加了一個李自強,難度確實更大了。

「我就是隨口一說。」陳宗堂見目的達到,也不想自討沒趣,就干笑一聲,直接扭頭回屋。

牛大春見他離開,沮喪地嘆了一口氣,朝隔壁徐家走去。

徐家老二徐向南,跟他是關系最鐵的死覺,周末經常湊在一起,打牌、吹牛或者听听歌。

他家有一台錄音機,平時會播放一些特殊渠道弄來的磁帶,比如最近他們一直在听的鄧麗君,那歌聲實在太美妙了,讓人終身難忘。

就是兩家的長輩關系不怎麼樣。

原因很簡單,父親在派出所當警察,而徐伯伯在居委會上班,兩人一直在爭李家台門的話語權,誰也不服誰。

特別是夏建軍去世後,兩人爭論的次數更加多了。

「這傻小子。」牛國強在屋里听到了兩人的對話,都快被兒子氣笑了。「剛才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老是這樣,早晚會惹來麻煩。」

可是別的東西可以教,為人處事的手段卻幾乎是天生的。

有的人天生有眼色,小小年紀就學了一肚子心機。

而有的人就算天天用心教他,依然是根直腸子。

就是覺得兒子不是那塊料,所以才讓他去放電影,這個跟人交道打得少,人際關系相對簡單。

「算了,還是讓他吃些苦頭,這樣才會有長進。」張玉鳳在一邊也是直嘆氣。「以前我們就是管得太多了。」

廖思渝吃過午飯後,正要出門,听到外面有聲音,就停住了腳步。

隔壁陳宗堂經常來家里騷擾,讓他極其厭惡這個人。

光是听到他的聲音,就惡心得想吐。

只是自己一個十七歲的中學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想反抗也沒有辦法。

「怎麼了?」江琳見兒子站在那里沒動,疑惑地問。

「陳宗堂又在想辦法害人了——」廖思渝皺著眉頭輕聲說道。

因為不想被人打擾,他們家平時都關著門,所以只要別大聲說話,外面听不到他們說什麼!

「這個畜生,總有一天不得好死。」江琳同樣恨極了這個惡魔,低聲罵道。

「媽,李自強真的被夏臻收留了?」廖思渝忽然好奇地問。

他們是同齡人,小時候一起玩過,印象比較深刻。

「應該是的。」江琳神情復雜地回答。「我也沒想到,夏臻看起來弱不經風,居然有這樣的魄力,以前真的小看他了。」

兒子在讀高一,學習比較努力,不大關心台門里的事。

別看李自強現在沒什麼用,這孩子心性堅韌,知恩圖報,誰對他好就會死心蹋地對誰好。

等他長大成人,就會成為夏家的助力。

到時萬一夏臻身體依然不好,需要人照顧,他肯定也會不離不棄,陪在身邊。

「唉——」廖思渝听後忍不住嘆氣。「如果我也有幾個兄弟就好了。」

這樣的話,陳宗堂如果敢上門,絕對打得他滿地找牙。

最近他經常做這樣的夢,夢到自己變得高大強壯,一個人就把陳宗四口人,打得跪地求饒。

可惜夢境沒有變成現實。

自己的身體還是太弱了,根本不是別人的對手。

「沒有兄弟,可以多交朋友啊!」江琳沒想到兒子會這樣說,忽然發現自己的教育出了問題。「像夏臻有周曉聰這個好兄弟,現在又有了李自強,以後誰敢欺侮他?」

她的祖上也是大地主,從小受的教育就是知識改變命運,所以恢復高考後,她就天天逼著兒子努力學習。

現在看來,光靠會讀書,未必能成事。

「你以前不是最反對我這樣做嗎?」廖思渝意外地反問。

他在學校倒有幾個關系還不錯的同學,因為母親反對自己在台門交朋友,所以跟這邊的同齡人慢慢疏遠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被兒子這樣說,江琳就有些羞惱。「那時候你年紀小,我怕你誤入歧途,現在你已經懂事了,可以交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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