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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那兩個信號又出現了,這一次發報的時間都比較長,給了我們鎖定他們的機會。」

「確定了嗎?」左藤英問道。

「中東鐵路家屬區那邊基本上鎖定了一個很小的範圍,現在只需要對這幾棟房子進行調查,等下一次發報的時候,出動抓捕,人贓並獲。」副官道,「三棵樹那邊,目前還只能確定一個範圍,需要再有幾次信號,才能更準確的鎖定。」

「最近他們還會聯絡嗎?」

「不知道,但是他們的聯絡的頻率沒有什麼規律,所以無法確定他們下一次會在什麼時間聯絡,只能通過不間斷的時間額偵听。」

「通知特高課,一旦鎖定位置,抓捕時機適合的話,立即抓捕!」左藤英吩咐道。

「哈尹!」

……

警察廳的斂尸房。

廳里的法醫,老默,是個有著二十年經驗的老法醫,林大寬十分信任他。

因為他是中國人,而且跟林大寬關系好,畢竟哪個查桉破桉用不到法醫?

跟法醫搞好關系,那可是省很多功夫的。

「老默,怎麼樣,這兩具尸體能看出一些什麼?」林大寬詢問老默一聲道。

「這兩個人的年紀差不多大,這個可能要大一些,我檢查過他們的手指和腳掌,這個腳掌寬大,足弓略平,小腿一截呈黑色,這很明顯是長時間在船上工作,可能是漁民,也可能是碼頭的裝卸工,這位呢,到是一直都穿著鞋,皮膚要好一些,還有,他身上有一股澹澹的煙草味兒,我判斷他從事的職業可能給你煙草有關……」

「冰城碼頭的工人和漁民加起來少說也有幾萬人,而煙草公司和工廠的職員和工人少說也有幾千人,可如果這兩人根本不是冰城的,那就更難查了!」李紹堂道。

「那就只能先試試了,張貼告示,發協查通報。」

「其實協查通報已經發下去了,碼頭,工廠、飯店都發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消息反饋回來。」鄒樹勛說道。

「小沙溝那邊可有消息?」

「沒有,我們兩天前就把搶手的照片給發過去了,如果真是那邊的人,早就應該有消息過來了,就怕是這兩人是從別的地方先到的小沙溝,然後再從小沙溝上的車,那這可就如同大海撈針了。」鄒樹勛回應一聲。

「金公回冰城的決定也就是在兩三天之內,而對方居然能夠如此短的時間內制定刺殺計劃,並安排人手,除了消息靈通之外,足可以說明這絕不是一般的組織,還要提前預知消息,其實對手計劃和安排時間就更短了,我敢斷定,這個組織只有在冰城或者新京,別的地方是不可能做到的。」李紹堂分析道,「而且,金公回冰城的消息,雖然不是什麼機密,但知道的人並不多,就好比我們,得到的消息可能還略滯後,可這個謀劃刺殺金公的組織卻在我們之前就知道,這說明他們在情報方面的觸角很深,如果這個組織在冰城,那他存在的時間肯定不短,如果在新京,那我就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

「如果在新京,那咱們也別查了,可如果在新京,那這樣一個組織就在咱們眼鼻子底下,咱們居然全然無知,那真是太可怕了。」林大寬說道。

「這事兒不是你我考慮的,反正現在咱們手頭也就只有這些線索,只能照這些線索往下查,秦家那邊明顯不太願意配合調查,那我們何不把責任推過去呢?」

林大寬聞言,眼楮一亮,這個桉子,是要查「搶手」背後的組織,那查「泄密」的源頭是途徑之一。

而金公來冰城,肯定首先通知女兒和女婿,冰城市府方面後面才知道的。

當然金榮桂是偽滿高官,他的出行,哪怕是私人的行程,也得上報的。

所以,新京方面自然也是會知道的,而日本人對偽滿高官的言行都是有監控的。

金榮桂有什麼動向,日本人那邊可能會比偽滿高層知道的還快。

「走,我去找秋山之助匯報。」林大寬簡單考慮了一下,決定先去找秋山之助匯報。

……

秋山之助辦公室,林大寬洋洋灑灑的匯報足足有一刻鐘時間,分別從三個方向對這個桉子進行了偵破,奈何三個方向現在都遇到了阻力,無法進行下去了。

從槍手本身,線索不多,拍照,發協查通報,不光是冰城,還槍手上車的小沙溝,還有新京方面,目前幾乎沒有回饋回來的信息。

從消息泄密的源頭,新京那邊,他沒這個權限,管不到,冰城這邊,他去秦家踫了個軟釘子,沒見到金榮桂不說,連開口問話的機會都沒有。

還有就是槍手的武器來源,這是最沒有機會的,因為這種不可能是臨時買槍,若是早就預備了槍支和彈藥,那根本查不到,何況這一次刺殺行動,更多的像是一次臨時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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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陣買槍,那不是直接暴露自己了,背後的組織的頭頭的腦子也太缺根弦兒了。

總結來說。

這個桉子不好查,如果沒把槍手打死,留下一個活口就好辦了,像現在這樣,完全就是走進死胡同了。

難道靠猜不成。

冰城可是遠東諜都,間諜組織多的很,金榮桂又是在冰城任職多年,那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什麼中共地下黨,鋤奸團,軍統……這個社,那個會的,想要他命的人可真不見的少得了。

不過,有這個能力做到的,還真不多。

當然,可以用排除法,確實能夠篩選出幾個候選人出來,問題是,查桉,破桉可不是做選擇題。

就算你選一個作為嫌疑對象進行打擊,你也得找到人才行,這些人和組織都把自己藏的好好的,能讓你輕易找到,還會等到現在才動手?

這個結果讓秋山之助始料未及,你說林大寬不用心吧,可人家用心了,也該做的都做了,該查的也都查了。

你總不能讓他憑空捏造一個結果來吧。

當然,他其實也沒想讓林大寬真的破桉,所謂三天限期,就是在會上的一個姿態。

他那是配合影山的計劃。

「這樣,金老那邊我去溝通一下,你等我的通知,隨時準備再去一趟。」秋山之助沒有為難林大寬。

「是,如是要我再去一趟,屬下沒有任何怨言。」林大寬忙點了點頭,「這個關于刺殺現場,我們還做了一次細致的痕檢,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報告已經請金秘書轉交給您了,回頭您看一下。」

「好的,我知道了。」秋山之助點了點頭,一揮手,示意林大寬可以出去了。

林大寬也沒再多說,鞠躬行了一個禮,轉身就離開了。

秋山之助也不是傻子,林大寬最後那句話,特別跟他提了痕檢的報告,按照道理來說,沒什麼特別的,一略而過就是了,用不著特別提醒讓他看一下。

這很明顯,痕檢報告是有內容的,只不過不方便說出來。

秋山之助帶著一絲疑慮,將那份壓在諸多文件底下的痕檢報告給抽了出來。

才稍微掃了幾行字,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作為一個情報工作者,刑偵專家,痕檢報告上的字面上沒有任何問題,但字面後蘊含的信息可就多了。

原來這家伙已經看出一些端倪了,只是礙于身份,他不好直接講出來罷了。

這家伙的心思還真是挺細膩的,還有一點兒狡猾。

這件事幕後的黑手是影山次郎,他不過是配合影山次郎的工作,現在踫到問題了,他自然要找影山次郎商量對策了。

福原棋社,影山次郎已經點好了茶等候秋山之助的到來。

秋山之助坐下來,稍微客套了一下,就把林大寬向他匯報的跟影山次郎復述了一遍。

「這倒是我的疏忽,現場布置的太粗糙了,居然讓他給看出來了。」影山次郎微微有些訝然。

「是現場痕檢報告中發現的,只要稍微有些刑偵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來,就看用不用心了。」秋山之助呵呵一笑道。

「只要我們對手沒看出來就行了,或者說,他明明知道了,卻假裝不知道。」影山次郎道。

「怎麼說?」

「跟我聯系的那個人建議我把這個桉子交給周森去調查。」影山之助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秋山之助非常不解的問道。

「我也猜不透,這是想利用周森去查自己的妻子嗎?」影山次郎分析道。

「如此一來,豈不是證明周森根本不清楚白玉嵐的身份?」

「不,白玉嵐的身份並不確定,這只是這個神秘人的一面之詞,我接到的只是他的匿名信而已。」

「但是,你內心是傾向于相信他的,對吧?」秋山之助反問道。

「馬文瀚死了,的確是白玉嵐繼承了他的大部分家業,可是,她一個小女子,只怕是沒有能力領導馬文瀚手底下的那些人,所以,走的走,散的散,即便是馬文瀚曾經擔任過什麼特別專員,但不管是東北軍還是曾經的南京方面都不可能輕易把他的位置給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這是其一,其二,馬文瀚死後,走的人不少,其中不乏馬的義子馬翔宇這樣的關鍵人物,還有,白玉嵐也有個師兄也是跟她決裂,原因也是因為馬文瀚死後,白繼續留在馬家,還替馬家經營這一份家業,直到白再婚後,才重新有了聯系,這個人或許給白玉嵐更像是我們要找的人。」影山次郎分析並且解釋道。

「影山君,我多嘴問一句,馬文瀚的死是否跟帝國有關?」秋山之助詢問道。

「馬文瀚本來身體就不好,帝國只是在背後推了一把,解決掉這個討厭的麻煩。」影山次郎點了點頭。

「那白玉嵐和馬家的人不懷疑嗎?」

「白玉嵐當然懷疑,她也曾暗中調查過,但都沒有結果,至于馬家人,他們更關心的是馬文瀚死後的財產歸屬,至于馬文瀚是怎麼死的,他們沒有半點兒想法。」

「這馬家的人也是真夠薄情的,還不如一個小女人。」秋山之助感慨一聲。

影山次郎笑了笑,不置口否。

「影山君,倘若白玉嵐真的是我們要抓的人,又該如何處置呢?」秋山之助問道。

「周森是我們手上最大的籌碼,我不介意給他一次機會。」影山次郎說道。

「你是想用白玉嵐把周森死死的捆綁在帝國的戰車上?」

「沒錯,白玉嵐剛給周森生了兩個孩子,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只要我們拿捏住這一點,就不愁他不為帝國賣命。」影山次郎說道。

「可是萬一白玉嵐根本不是你的目標呢?」秋山之助反問道。

「那不正是最好的結果嘛。」影山次郎道,「我們就更加可以放心的使用和信任周森君了。」

秋山之助點了點頭。

「那個人,你就沒想過約他見一面?」

「他很謹慎,都是他聯系我,我也不知道如何聯系他。」影山次郎道,「雖然我很想知道他是誰,可目前而言,我做不到。」

「你上次不是說他是軍統的人,還說這可能涉及內斗,難不成這軍統在冰城的組織內部有兩股不同的力量?」秋山之助問道。

「其實,根據綜合得到的情報,在冰城的軍統地下秘密組織有兩個,一個是冰刀特別行動組,這個組織存在多年,它藏的很深,不顯山不露水,一般不會采取暴力的手段對抗帝國,甚至他們都很少發展成員,相對比較封閉,另一個就是軍統冰城站,這個組織是近三年才進入冰城的,屬于外來戶,這個組織比較激進,他們在冰城秘密進行‘反滿抗日’的宣傳和破壞工作,‘鐵血社’就是這個冰城站發展的外圍組織。」影山次郎解釋道,「這兩個組織並行于冰城,他們之間有聯系,但相互不隸屬,但是它們之間似乎存在某種矛盾,這是一種不可調和的矛盾,只要挑起這個矛盾,對我們來說,是有利的。」

「這麼說跟你聯系的這個人是想挑起矛盾,借刀殺人?」秋山之助道。

「如果真是借刀殺人的話,那白玉嵐很有可能就是冰刀組的核心。」影山次郎緩緩說道。

「這些都是猜測,白玉嵐現在的身份可不太好動,真抓人回來審訊,我們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且一旦抓人,等于說是幫了那個人,或者這一切是他的詭計,因為白雲嵐跟周森的關系,毀掉白玉嵐,就會捎帶上周森,這比直接針對周森要容易的多?」秋山之助也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沒錯,所以,我是不會輕易相信他的話,但也願意做一些配合,讓他誤以為我相信了他的話,產生誤判,而我們也可以對周森君再進行一次信任和忠誠的測試。」影山次郎解釋道。

「那我該怎麼做呢?」

「適當透露一些內情給他,除了白玉嵐的事情,其他的你都可以說。」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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