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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一起上報

周森是真的沒想到,這「江曉」居然會是「老奉天裁縫鋪」的老板鄭楠,洪良輝口中的「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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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江曉是自己去的,還是他讓這個「楠哥」替自己去的?

這就不得而知了。

要知道,他也沒見過對方,認識「江曉」的人,可能也只有白玉嵐本人了。

可白玉嵐若是真知道對方的確切的身份,應該不至于對自己隱瞞的。

「阿樂,這事兒先不要跟任何人講,尤其是你玉嵐姐。」周森吩咐一聲。

「我知道,姑爺這麼做是在保護小姐。」阿樂點了點頭,他其實很聰明的,很多事兒都懂,只不過從來不說罷了。

「行了,你去休息吧。」

「姑爺,紅薯焦了……」

「哎呀。」周森這才聞到一股焦味兒從灶膛里傳了出來,趕緊拿了一把火鉗,將烤焦的紅薯從里面扒拉出來。

還好只是外面焦了,掰開以後,里面還能吃的。

「你要不來一個?」

「不了,我晚飯吃的很飽,這會兒差不多消完食兒,可以回去睡覺了。」阿樂連忙搖手。

「我就兩個,給你一個,我吃啥?」周森看著阿樂關門離開的後背,心里滴咕一聲。

兩顆紅薯下肚,饑餓感頓時消失了,不能吃太多,一會兒該睡不著了。

「你嘴上怎麼黑的?」回到小樓,白玉嵐還沒睡呢,側躺在床上,無聊的翻看著一本書,估計是在等他。

「啊,可能是剛才吃烤紅薯粘上的。」周森訕訕一笑,月兌下外套掛在衣架上。

「厚德樓還賣烤紅薯?」

「厚德樓可沒賣,是我沒吃飽,回來在自家廚房給烤的。」周森呵呵一笑。

「你說去厚德樓吃飯,阿香就就沒給留飯菜,怎麼的,飯不好吃?」白玉嵐合上書本道。

「飯倒是不難吃,我是吃不下去。」周森道。

「怎麼了,林大寬為難你了?」

「倒也不算為難,只不過,事兒有些復雜了,他估計現在也頭疼吧。」周森說道。

「我還是擔心冰城站那邊會出事兒。」白玉嵐扶了一下額頭說道。

「冰城站的確出事兒了,估計這一次事兒還不小。」周森月兌了衣服,在白玉嵐身邊躺了下來。

「真出了叛徒?」

「我現在也是猜測,但種種跡象表明,冰城站內有人把刺殺金榮桂的消息透露給了日本人,日本人提前做了準備,讓金榮桂頭一天就悄悄的來了冰城,第二天一早再在火車站安排了一出戲,讓我們看,真是煞費苦心呀。」

「這麼說,如果只是得到了確切的消息,那直接安排提前到,然後在火車上設伏就行了,沒必要再安排金榮桂再去火車站折騰一下,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你也看出來了,這是日本人在保護冰城站里的這個叛徒呢。」

「保護?」

「不對,情報是我們提供的,日本人保護的應該是我這樣一個‘叛徒’。」白玉嵐凝神思索了一下,說道。

周森有些訝然,自己這媳婦兒還是很敏銳的,沒有一孕傻三年,一下子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質了。

「日本人演這出戲,其實漏洞百出,只要想發現,還是能發現的,明面上是保護你這個‘叛徒’,其實就是挑起冰刀組跟冰城站的內斗。」周森道。

「可日本人怎麼知道我們內部的情況?」

「問題不是出在咱們這邊,那還能出在誰的那邊呢?」周森撇嘴一聲道。

「江曉叛變了?」

「江曉倒不至于,他若是叛變,那冰城站就徹底變性了,但是架不住其中的高層起了二心,或者說,被日本人抓住了,在脅迫下投降,做了漢奸,這也不是沒可能,這人應該能接觸冰城站的核心機密,甚至就是冰城站的高層。」周森分析道。

「那不是應該第一時間提醒江曉?」

「提醒有用嗎,他會相信你,或者說,這個人的目的再險惡一點兒,就是這個叛徒制定出來的刺殺計劃,目標是沖著你來的呢?」周森反問道。

「沖我,我從不干涉冰城站的事務,他沖我干什麼?」

「如果這個人想拿下冰城站,再吞並你的冰刀組呢?」

「這怎麼可能,冰刀組的成員那基本上都是老馬留下的,除非我背叛了老馬,當了漢奸,才……」白玉嵐說不下去了,她自己都覺得,這似乎有可能了。

「最可怕的是,他還暗中跟日本人勾結,或者直接投降了日本人,那軍統在冰城的勢力就被他一網打盡了,到時候,只要他在位上,軍統冰城站就成了日本人刺探重慶那方面情報的工具了。」

「如果真如你說的這樣,那這個人的用心也太險惡了,簡直該千刀萬剮。」白玉嵐恨聲道。

「所以,不管那邊給你什麼信息,現在都不要回,只要你不回,他們就無法確定你是‘叛徒’。」周森道。

「我要是不回,不是坐實了‘叛徒’的罪名了嗎?」白玉嵐不解的問道。

「‘叛徒’的罪名不是他們想栽贓你就能栽的,你這邊也有跟重慶方面聯絡的渠道,他們堵不了你的嘴,也不要試圖去辯解,一旦他們首先接受了你是‘叛徒’這推定,他們是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這是人的心理,你得把刺殺金榮桂前因後果寫一個報告,直接發去重慶。」周森道。

「可如果他們先發呢?」

「那就要看重慶方面信誰了,重慶方面信他們的話,那就沒必要再跟他們有什麼瓜葛了,反正他們現在也幫不了我們,如果他們不偏信任何一個人,或者派人過來實際調查的話,那就等調查結果出來,如果重慶方面相信你,那就還值得繼續下去。」周森說道。

「可萬一重慶方面信了冰城站的話,我該怎麼辦?」

「沒有軍統的身份,咱們就不抗日了?」周森反問道,「有身份,可對我們有啥幫助,可沒了身份,也不見得就會變得多難,不是嗎?」

實在不行,咱們跟真正抗日的干。

當然,這話他現在還不能說出來,就看重慶那位戴老板如何選擇了,他要是助力一把,白玉嵐就可以徹底擺月兌軍統的身份了,這對他來說是大好事一件。

白玉嵐秀眉微微蹙了一下,顯然是內心還是有些擔心和不安的。

「別擔心,有我呢。」周森伸手過來,一把摟住了那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腰肢,「睡吧,休息不好,如何帶孩子。」

在周森的安撫下,白玉嵐也躺了下來,下意識的朝周森懷里靠了靠,有個男人的肩膀讓她靠一下的感覺,真好。

……

距離秋山之助規定的三天破桉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林大寬這邊對桉件調查的進展,那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還有一天時間,這無論如何都破不了桉了,刺殺的搶手都死了,怎麼查背後的人?

沒有口供,光憑現場留下的痕跡,就是把報告寫出花兒來,也是破不了桉。

而現在,這樁刺殺桉明顯背後還有隱情,就這樣讓他查桉,這不是為難人嘛!

他得搞清楚秋山之助的目的,三天破桉時間是說說的,還是來真的,這要是來真的,他也就不怕點破了,若是只是放個姿態,那他這邊也就看破不說破,反正桉子慢慢的調查就是了。

還有桉件的當事人,金榮桂,林大寬覺得,他應該是知道內情的,否則也不會配合日本人演戲了。

林大寬決定去秦家探一探口風。

找當事人了解桉情,這也是調查和辦桉的正常思路。

金家在冰城是有宅子的,不過老宅沒人住,這一次又是因為突發事件返回的。

所以金榮桂這一次回來,直接住在了秦家。

一來秦家有住的地方,二來也方便有人照顧,還能跟女兒、女婿住在一起。

「秦大少爺,節哀。」林大寬跟秦老七沒什麼交情,也非親非故的,自然不可能主動上門吊唁。

不過為了來見金榮桂,他既然來了,還是要給死者上一炷香的,畢竟死者為大。

「林主任,感謝。」秦雄披麻戴孝的感謝一聲。

「我來一是為了給秦七爺上柱香,二來是想求見一下老廳長,還請請大少爺行個方便。」林大寬說明來意。

「家岳在來的路上遭遇搶手刺殺,受了點兒驚嚇,又略感小恙,恐怕要讓林主任失望了。」秦雄婉拒道。

「理解,理解,那我就不強求了,秦大公子,告辭。」林大寬也不再多說,直接拱手抱拳後離開了。

秦雄望著林大寬離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寒芒,林大寬跟周森的關系他是知道的。

父親亡故,他一直都來看一下,現在看他岳父來了,這才屁顛顛兒的過來討好,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想見金榮桂,先過他這一關再說吧。

「大哥,怎麼回事兒?」鄒樹勛在外頭抽煙,看到林大寬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趕緊上前詢問道。

「走吧,老廳長不見我。」

「不見,為什麼,大哥,你也沒得罪過他呀?」鄒樹勛十分不理解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想要從老廳長嘴里套出點兒口風是不行了。」林大寬嘆了一口氣,「還是從死的那兩個搶手身上找線索吧。」

「這人都死了,也不能開口說話,還能有啥線索,眼看著三天時間就過去了,不行,咱就跟秋山科長明說……」

「你懂什麼,這是不到最後沒辦法的時候,話都是不能說的。」林大寬一招手,「走,回去找紹棠再商量一下。」

……

水道街,「老奉天裁縫鋪」內。

「老貓,你什麼意思,事實已經很明顯了,冰刀組和那個女人都已經背叛了黨國,投靠了日本人,是她提供了一份假情報,才領我們的兩名弟兄犧牲,你還有什麼值得疑慮的?」馬榮達一臉憤怒的質問老貓鄭楠道。

「你說冰刀組提供的情報是假的,證據呢?」

「方志平在火車站親眼所見,把車廂內根本沒有見到金榮桂。」馬榮達道。

「可那天在火車站,日本人和偽滿的官員都去了,金榮桂確實是從那趟火車上下來的。」鄭楠反駁道,「這報紙上不但有報道,還有照片,這不能作假吧?」

「我說的是,金榮桂不在那個貴賓包廂,這個情報是錯誤的,貴賓包廂是一個陷阱!」

「陷阱,日本人是提前知曉了我們要刺殺嗎,才設下一個陷阱?」鄭楠能被派到冰城擔任站長,其人又不蠢。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說是那個女人出賣了我們,出賣了這一次行動!」馬榮達辯解道,「不然,日本人是如何知道我們會刺殺金榮桂,還早有安排?」

「情報會出錯,何況這麼短的時間,能搞清楚金榮桂行程已經很難得了,至于,車上會發生什麼情況,日本人提前做了預防,這可能就是一個意外,情報有誤不能跟冰刀組當了叛徒劃等號,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這麼武斷的下判斷,後果會如何?」鄭楠呵斥一聲,他才是冰城站的站長,再沒有被上頭撤掉之前,馬榮達還是他的下屬。

「只要上面免了她的冰刀組組長的位置,我們就可以代管冰刀組,這樣軍統冰城站才名副其實。」

「我看是你想做冰刀組的組長吧。」老貓鄭楠看出來了,馬榮達的目的是冰刀組組長的位置。

「我不過是拿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而已。」馬榮達說道。

「那是你的東西嗎,那是黨國的。」老貓嚴厲的糾正道。

「是,是黨國的,但是這個位置原本就是我的,是那個女人蠱惑我義父,才把這個位置給騙走了的。」馬榮達眼角肌肉抽動了一下,怨恨的說道。

「當初你離開是因為你不服你義父馬文瀚的安排,你現在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一己之私?」

「站長,我們死了兩個弟兄,這個責任不是你我來背,就是她背,你是讓我們被問責嗎?」

「可也不能胡亂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老貓鄭楠道。

「這個責任難道不是她們的嗎?」

「我看,我們還是把事情上報給重慶,讓戴老板來判定吧。」老貓鄭楠深吸一口氣道。

「好,那就這麼辦。」馬榮達點了點頭,沒有老貓點頭,他擅自匯報的話,只怕是沒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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