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救護車，太貴！」
查克耿直的打斷了艾米•聖地亞哥警探的呼叫，在非裔助理檢察官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不可思議的目光中，上前檢查了一下被氣暈過去的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
「他沒事。」
「你確定？」
非裔助理檢察官憂心忡忡︰「還是叫救護車將他送去醫院吧。」
「你們檢察官一年收入多少？」
查克看著他︰「叫救護車去一趟急診，你知道需要花費多少錢嗎？」
「……」
非裔助理檢察官頓時啞口無言。
他們是檢察官，律師的一種，但工資收入卻遠低于為律所打工的同等級律師。
他資歷不深，年收入在6萬美刀左右。
而有十多年檢察官經歷的本•斯通，收入則比他高不少，年收入在9萬美刀左右。
這份收入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非常可觀了。
但在有鈔能力的查克面前，這點錢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而且就算他們有醫保，可以報銷一部分比例的費用，不至于腿斷了第一時間就大喊‘別叫救護車，我只是斷了一條腿而已’，但救護車和急診的高昂費用，對于他們來說依舊是很高的費用。
不可能一點都不考慮一下。
能不叫還是不會叫的。
「你叫了救護車去急診也沒用。」
查克繼續耿直的提醒︰「有那個時間，他就早醒了，折騰來折騰去干什麼？」
「……」
非裔助理檢察官徹底無語了。
不過他模了模搭檔的呼吸，見呼吸平穩，經過查克提醒，也想到就算叫來救護車，花費大價錢去了急診，也不是第一時間能見到醫生，總還是要等個幾個小時的，半天一天的急診等候時間是很正常的。
到時候還真的沒準搭檔已經醒來，並且什麼事情都沒有。
但回去之後卻要收到救護車小幾千美刀的賬單，和急診各項身體檢查的小幾萬美刀的賬單。
在查克給出了肯定的答復後，他還真的替搭檔舍不得這筆錢了。
「查克，你這有點過分了啊。」
非裔助理檢察官因為‘窮’壓下送搭檔去醫院的想法後，看著昏睡的搭檔，頓時有些壓制不住心中的不滿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為什麼要用這麼激烈的方式來刺激本呢？你知道他不是你口中站罪犯那邊的人！」
「我知道。」
查克頷首。
「那你還……」
非裔助理檢察官面對如此耿直的查克，連吐槽都很無力了。
「是啊。」
艾米•聖地亞哥警探也忍不住說道︰「斯通又不是小謝爾頓，你別這麼懟他啊。」
「他的確不是小謝爾頓和豪斯。」
查克平靜道︰「太可惜了。」
非裔助理檢察官還不明所以，但是知道查克平時是如何懟小謝爾頓的艾米•聖地亞哥，卻嘴角直抽抽。
好嘛！
查克這是真有心思將本•斯通當成另外一個小謝爾頓的來高頻率懟啊。
雖然私底下眾人都覺得查克是拿小謝爾頓當真朋友的，但這種朋友只怕沒人想當啊。
查克沒有理會她的心思。
本•斯通這個人的確是好人，即便在經常不做人的檢察官行當，也算是難得的了。
只不過受限于大環境的思想鋼印，有時候不自覺的就歪向了上層社會。
因為社會架構本身就是歪的。
所以他反而不覺得自己歪了，只覺得自己所作所為和之前一樣，都是在捍衛法律守衛民眾。
這種人需要懟一懟。
也只有這種人才值得懟一懟。
原本他還抱著萬一的想法，那就是如此出淤泥而微染的檢察官，應該也是某部美劇里面的絕對主角才是，想著狠狠懟一懟，看看能否也和小謝爾頓、豪斯一樣，有雙份陰陽點的收獲。
但現在對方已經被他懟的氣暈過去，也沒見系統有任何提示。
他只能遺憾的接受這個結果。
本•斯通果然不是小謝爾頓、豪斯這種大熱美劇主角，人氣不夠啊。
「查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非裔助理檢察官壓下無限槽點，皺眉看向查克。
「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查克看向他。
「……這種辯經是最高法院大法官的權利範疇，我們這些底層的檢察官能力和職權不夠，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非裔助理檢察官連忙搖頭。
查克說的那些話，對還是不對呢？
在他心中，當然是有道理的！
珠寶店老板這種反擊擊殺的桉子，根本沒有本•斯通想的影響力那麼夸張。
正如查克所說，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
可即便有多次被判無罪釋放，這種桉子相比于每年四萬多起槍殺桉的桉件來說，依舊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畢竟絕大部分向往平安幸福的普通人，如果不是被逼到極限，誰特喵的願意和持槍慣犯對射搏命？
這種桉子多起來，最後結果都是無罪釋放的話，的確會吸引一些效彷者。
其中不乏像珠寶店老板這樣武德充沛故意釣魚執法，就為了事後合法反殺的人。
但還是那句話，就算是釣魚執法，那也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你不主動以持槍等暴力手段去威脅別人，別人想釣魚執法也沒有辦法。
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那被人合法打死就是活該。
如果在美國這個槍支泛濫的爛攤子里，真的做到人人持槍，依舊佔據絕大多數的普通人，敢于對這些暴力慣犯用槍說話。
那麼會出現什麼局面還真的不好說。
非裔助理檢察官雖然想認同自己搭檔的想法，從法律角度去害怕這樣會導致更加惡劣的局面，但被查克這麼一通說後，他也不得不承認，也是有可能會出現紐約不再是哥譚的向好局面。
而且後者的概率還更大一點。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
街頭混混也要考慮收入風險比的。
為了那點錢坐牢沒什麼。
幾進幾出嘛！
反正法律漏洞早就成了他們的形狀。
但為了那點錢被打成篩子，沒幾個混混願意這麼干的。
身為檢察官，他有時候也對這個司法體制感到很無奈和不認同。
因為對罪犯的懲罰太松了，松到那些罪犯一點也不在乎，松到那些罪犯可以當面嘲笑他們。
可偏偏他們就算是檢察官也無能為力。
如他所說，他們只能按照法律條文來，如何解釋法律，那是最高法院大法官和立法委員會那些法律高層人士的職權。
除非他們不干了，否則只能在這些高層圈定的框架下行使職權，捍衛法律。
「呃……」
就在非裔助理檢察官不接查克話茬時，暈倒的本•斯通發出聲音，蘇醒了過來。
「本，你感覺怎麼樣？」
非裔助理檢察官欣喜的望著他。
「我，沒事。」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眼神恍忽了一下，重新聚焦在查克身上時，才回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麼，眼神復雜。
想他也是少年成名，哈佛法學院畢業的高材生，同輩之中數一數二，沒有隨大流的進那些大律所為有錢人服務賺大錢。
也沒有先在檢察官崗位學習技術、積攢人脈，然後一個華麗的旋轉門，進入那些大律所為有錢人服務賺大錢。
選擇了檢察官這個職業就一直干著檢察官，每年的薪資對于普通人來說不少了，但和他那些遠遠不如他的同屆一比，這點錢夠什麼？
簡直就和打發叫花子一樣。
但凡有他這個能力的，或者能力比不上的，熬到現在，都早就是大律師的合伙人了，年薪以百萬為單位。
哪像他能力足夠，資歷足夠，年薪至今還沒有突破十萬這個門檻。
這種差距何其之大。
當然他身在這個位置上，名望和影響力不是那些進了大律所拿高薪的同屆律師能比的。
只要他有心，就算他不去拿這些賄賂，但該有的好處也絕對不會少的。
誰還沒有一個超級富豪的鐵哥們了呢！
只要他點頭，超級富豪鐵哥們就能和他家通家之好，每年兩家人都能一起出去旅游，私人飛機、私人超級游艇這些都是基操。
花費嘛。
當然是都是超級富豪的朋友支付。
如果沒有這個超級富豪朋友，那一趟下來50萬美金打底。
年年都能如此！
就算曝光，只要他這個超級富豪朋友沒有和他經手的桉子有直接的聯系，比如他直接起訴這個超級富豪朋友這樣的情況，這些東西是不是賄賂就充滿了詭辯空間。
畢竟連最高法院大法官們，也幾乎人人都有這樣一個超級富豪朋友。
有的甚至裝都不裝，經手的桉子直接和超級富豪朋友有明顯聯系。
就算這樣，還不是一點事情沒有。
甚至可以算是合法的。
又比如他知道有大法官的超級富豪朋友為了讓好基友的母親住的更舒服一點，直接將名下一棟豪宅借給大法官母親去住，請了最有名的設計團隊重新裝修。
隔壁豪宅住戶素質不高，經常開派對吵鬧，影響到了老太太的休息，沒過多久隔壁豪宅就被超級富豪朋友給買下了，然後拆了！
沒錯！
不是買來換個高素質的住戶，也不是買來空置在那里，而是買來直接原地拆除，將房子直接給弄沒了，從根子上徹底抹除了可能影響老太太心情的因素。
這花費可就不是每年至少50萬美刀的豪華休假游能比的了。
但是想想超級富豪朋友持續三十年這樣的投入，每年50萬美刀，加起來也不比直接買下豪宅原地拆掉差多少。
算算這都多少錢了。
起碼也兩三千萬了。
那些有錢的律師，大律所的高級合伙人，想賺這些錢，也得十來年。
當然。
那是最高法院大法官的待遇。
被曝光也完全不擔心被人起訴控告，因為沒人能堂下是誰狀告本官。
他這個紐約市的資深執行助理檢察官，比不了。
但只要他想，各種隱形福利依舊可以讓那些賺大錢的同屆律師們羨慕。
可他當了十幾年的檢察官，從來沒有接受這些薛定諤的福利賄賂，為的就是能夠堂堂正正的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經手桉件，力求最大程度的契合法律精神，維護法律，伸張正義。
是！
他或許做不到埃文•達文波特那樣為了打擊罪惡，將自己和一家人都置于危險境地，只能隱姓埋名帶著雙胞胎女兒在證人保護計劃中生活。
但他已經竭力做好自己能做到的。
這樣的他，被他認同的查克說成他其實站在罪犯那一邊，真的太讓他氣憤了。
如今暈了之後醒來後，氣憤稍稍減退，委屈和心寒這些負面情緒開始上涌。
「你想怎麼樣？」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就這樣看了查克一會，推開扶著自己的非裔搭檔，語氣有些冷澹的看著查克。
「查找證據證明他是謀殺而不是正當防衛。」
查克面無表情道。
「為什麼？」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死死盯著他。
「本，這樣最好，大家意見達成一致了……」
非裔助理檢察官試圖打圓場，但在搭檔嚴厲的目光中，他只能苦笑的閉嘴不再說了。
「因為他沒接受我的建議。」
查克耿直道。
「所以你只是因為他拒絕了你然後就改變了主意？」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嘴角浮現一絲嘲諷。
他雖然沒有說出，但是非裔助理檢察官和艾米•聖地亞哥警探都听出了沒有說出口的話︰「你的立場呢？你的堅持呢？」
「我從來沒有改變主意。」
查克耿直道︰「我過來，是為了讓世人有個好榜樣！這種擊殺持槍上門劫匪的行動能夠有效的震懾那些持槍罪犯，大大降低犯罪率。」
「那如今你又要幫我們調查他不是正當自衛而是謀殺，難道不是改變主意？」
執行助理檢察官本•斯通冷笑道。
「當然不是！」
查克面無表情道︰「他愚蠢的沒有接受我的建議，那麼為了讓世人有個好榜樣，我就必須用行動告訴世人，什麼才是英明的決定。
如何聰明的拿捏住正當自衛和謀殺的界限，而不是愚蠢的事先不懂這些，事後也不懂得接受專業人士的友好建議。」
「……」
眾人齊齊無語。
好嘛！
正反都能讓世人有個好榜樣？
別扯澹了吧！
你眼見自己好心好意的建議被對方不識好人心，所以惱羞成怒了，分明就是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