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笑著開口，道︰「那是當然，太子殿下他是子……」
他突然捂著嘴，神色一片慌張。
剛才听到老兵夸贊林亦，心中很開心，一時沒忍住，差點說出秘辛，好在及時回過神來。
林亦松了口氣。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若是子崖先聖不是釣魚佬，這話要是說出去，他下不了台。
老兵愣了一下，道︰「殿下是子什麼？」
白霜輕笑道︰「沒什麼，老人家你安心休息。」
「哦，好，好！」
老兵顫顫巍巍坐下，那雙渾濁的眼楮，一直落在林亦身上，想將他的樣子刻入靈魂深處。
隨後。
林亦將老兵安頓下來，讓他不用擔心那爺孫幾人，便帶著白霜繼續趕路。
老兵拄著拐杖，目送林亦離開，最後跪地叩首，眼中噙滿水霧。
……
黑石城小巷中。
林亦帶著白霜出現在了這里。
「太子殿下，為……為什麼來這種地方？」白霜臉色微紅，有種又期待又緊張的感覺。
這小巷灰暗，人跡罕至，適合做什麼根本不需要多想。
「有些事需要做一下。」
林亦在小巷中看到了一個石台，連忙走了過去，道︰「這地方不錯。」
「啊……」
白霜感覺臉上火辣辣的，那石台……也未免太小了些。
真是羞死人了。
她沒想到太子殿下會是這樣的人。
「太子殿下，那個，我們要不要去酒樓？」白霜畢竟未經人事，有點放不開。
若是被人看到，還怎麼抬頭見人。
「去酒樓干什麼？這地方就挺好，你快過來……」
林亦揮動袖袍，才氣席卷，石台被吹的干干淨淨，一塵不染。
「我……我……」
白霜臉似火燒，心中萬分糾結，但最終少女情懷戰勝了理智，走過去便閉上眼楮，開始解開上衣的紐扣。
林亦從元神納戒中拿出硯台跟特制的御紙，放在石台上，扭頭就看到白霜解開上衣紐扣。
隱約可見不安分的東西向要沖出來，嚇的整個人後退幾步，哆嗦道︰「白霜姑娘，你……你干什麼？」
「啊？」
白霜睜開眼楮，停下手中的動作，見林亦害怕的多遠，整個人都愣了一下，道︰「太子殿下，你……你不是要霜兒哦？」
嗡！
林亦感覺腦袋要炸開，這哪兒跟哪兒？
她是怎麼聯想到的？
小巷子？
石台？
林亦感覺自己太單純了，根本就沒有開車，可白霜姑娘卻以為要開車了……
「咳咳。」
林亦輕咳兩聲，紅著臉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想讓你過來幫忙研墨。」
「啊！」
白霜頓時明白過來，臉紅的跟熟透的隻果一樣，脖子根都紅了。
慌忙系上紐扣，低著頭走了過去，默默地研墨，呼吸都覺得帶著熱氣，羞澀的不敢抬頭去看林亦。
丟死人了！
她那麼矜持的一個女子，怎麼會有剛才那種奇怪的想法？
白霜啊白霜！
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太子殿下什麼人？
他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這種大山里的姑娘，在那遙遠的京城中，肯定不知道有多少優秀且出眾的姑娘。
林亦不知道白霜的想法，他執筆沾墨，在御紙上書寫起來。
「太子殿下，你這是在寫什麼？」
白霜想打破尷尬境地，便開口問了一下。
林亦驟然停筆，認真道︰「數十年前的遠征之戰，萬妖國各大部落中，肯定還有很多像老人家那樣的老兵，朝廷不能忘記他們，不管是犧牲了，還是活著，朝廷都有義務送他們回去，榮歸故里……」
「沒有他們的付出，就不會有大衍威震海內的今天。」
林亦是個崇尚英雄的人。
對他來說，自己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來自于命運的饋贈，身份跟修為境界也是如此。
但大衍這些將士，卻是用一輩子在為大衍付出的英雄。
不能讓滯留在萬妖國的老將無家可歸。
「少時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林亦覺得大衍虧欠這些人太多。
「白霜姑娘，你可知朝廷一紙詔令，無數人背井離鄉，拋頭顱灑熱血為了什麼？」
林亦看向白霜。
「軍令不可違？」白霜看向林亦。
「他們是百姓出身，征召入伍，還未從軍，何來的軍令？他們為的是國家二字！」
林亦看向小巷外。
他看到陽光從牆頭爬了進來，跌落在地面，無聲無息照耀著黑暗的角落，輕聲道︰「自古以來，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國家就是一切，他們沒有雄厚的根基與財富，遠渡他鄉或者出海。」
「對他們來說，在國家危難之際，唯一的選擇就是保家衛國，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現在大衍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大衍，北方的危機除掉，人道宗余孽也鏟除大半。」
「這些還在萬妖國苟活著的老兵，他們也應該回鄉，成為大衍的英雄，是朝廷的無為，讓他們數十年與家人分開，享受不到天倫之樂，更無緣得見親人最後一面……大衍就算再強，苦的卻是百姓，這怎麼能行？」
林亦深知自己格局有限，也不懂父皇那一套帝王心術，權衡各方利益平衡，大格局，高瞻遠矚。
他格局很小，只想改變大衍最底層人的處境。
發現問題，用自己的能力去解決問題。
僅此而已。
「太子殿下……」
白霜听到林亦的這番話，心神大為震撼，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回應。
不知何時。
她竟然紅了眼眶。
「我在明德書院讀書修行，其實不是追求什麼力量……我只是想走出大山，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大山里的人的命運。」
白霜低聲道。
林亦微微一笑，看著白霜道︰「會的。」
林亦從元神納戒中拿出太子璽印，戳在御紙上。
頓時御紙上的字化成才氣，散于天地之間，在文道規則的加持下，直奔大衍京城。
「這是寫給陛下的嗎？」白霜問道。
「龍衛。」
林亦笑了笑。
有些事還是親自去辦好些，龍衛中的趙泰他比較看好，這家伙辦這種事……不會出岔子。
「走吧！」
林亦收起筆墨，拍了拍手，笑道︰「去找子崖先聖，其他的，交給龍衛就好。」
林亦轉身就走，光芒灑在他的身上，仿佛人間至聖，白霜不由地看呆了……好半響才回過神來。
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