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趙師佷,好吃麼?」何之洵明亮的眼楮有些期待的看著林燁,林燁連連點頭道︰「好吃,何伯母做的東西,當然是最好吃的!」
「好就好,那就多吃一點!」何之洵很高興的樣子。
江洵撇頭看向林燁︰「你也就喝了口湯,哪來的好吃,你這明顯說假話了。」
林燁︰「……湯,也好吃!」
江洵還想說什麼,江辰卻已經皺眉道︰「洵兒,飯桌上不要亂說話!」
林燁也點頭道︰「是啊,不要亂說話!」
江洵看了看江辰,又掃了眼林燁︰「挺會攀高枝的麼?」
林燁義正言辭道︰「這是實話說話,哪是什麼攀高枝!」
江洵一擺手,隨意道︰「好了,我不說話了~」
這時候,何之洵開口問道林燁︰「趙師佷,你是哪里人,家里可還有什麼人麼?」
「我……」林燁有些遲疑,青城派曾經去興平鎮找過他,而且那地方太小,很容易穿幫,想著自己的身份,雖然心里有些歉意,但林燁只能說謊道︰「我是汴京人,家里……沒有什麼人了,自小孤兒一個。」
「那白城市是什麼時候收你入門的?」
「這……」沒想到一個問題更比一個問題難纏,更讓林燁遲疑起來,見著林燁久久不說話,旁邊的江洵道︰「怎麼,連這個也要保密麼?」
「不是……不是……」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這讓他怎麼解釋,而且現在青城內人人傳他是白城主的關門弟子,林燁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傳出去的,竟然還會有人信。
「好了,好了,既然趙師佷有難言之隱,那我就不問了,先吃飯,先吃飯。」
「……嗯。」
這頓飯吃的還是很和諧的,溫熱的飯碗,溫暖的氣氛,長這麼大,這是林燁從未體驗過的,這讓林燁的眼楮不覺有些濕潤起來,不過,林燁很快低頭掩飾過去了。
旁邊的江洵似乎注意到了林燁的情緒,嘴角似乎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時間慢慢過去了。
「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麼?」
吃完飯後,林燁不覺跟著江洵上了三樓,這里是江洵的房間,一處挺大的房間,足以睡兩個人的木床靜靜靠在牆角,床的右邊是窗戶,從這里看出去,是高山懸崖,雲霧茫茫,風景極好。
江洵雖然很久沒有回來住了,但房間打掃的非常干淨。
「是啊,在這里住了十二年,後來去了青城殿,回來後又住了幾年,然後就搬出去自己住了,我也快十八歲了,該成人獨立了。」
江洵很隨意的躺到床上,看著天花板輕聲說著。
「你站著干什麼,坐啊。」
「……好。」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江洵同住在一個樓了,但第一次來到江洵從小長大的房間里,林燁還是有些拘謹,也或許是江伯父和將伯父在樓下的緣故。
林燁四下打量著周圍,這是一間很簡單的房間,書桌上整齊擺滿了書籍,很多竟然是他在私塾學習的四書五經,以及唐詩精選。
林燁不覺拿過來翻看一番,沒想到每一頁幾乎都有江洵的筆記,似乎讀的很認真的樣子,簡直比他這個專門讀書的讀的都認真。
「你也要進京趕考不成!?」
江洵隨意道︰「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父親說若是讓朝廷知道我是女扮男裝,可是殺頭的大罪,也就罷了。」
承認了,你果然是女人!
這讓林燁徹底松了口氣,你是女人就好,那我就不是變態了~
「青城弟子,難道也會進京趕考麼?」
「這是自然的,青城派再強,也是遠不如朝廷的,很多天賦不行的名門子弟族內都會督促他們讀書,進京趕考的,不過這些人進了朝廷後,心里會慢慢只有家族和朝廷,而沒有青城了,所以城內並不支持進京趕考。」
「原來是這樣。」林燁點頭道。
「怎麼,你難道也要進京趕考?」
「這個……有過這種想法。」
「城主竟然舍得放你出去,也不怕你被朝廷綁走,真是心大啊。」
林燁︰「……」林燁也不知道自己改怎麼回話了。
這時候,江洵突然從床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林燁的肩膀,笑道︰「走,我帶你看個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
「跟我來就知道了~」
江洵打開了窗戶,竟然從窗戶爬了出去,林燁也探出頭去,夜風清打在他的身上,有些冷︰「到底是什麼好東西?」
江洵回頭笑道︰「上來就知道了。」
林燁無奈,只得順著江洵剛才的路線,爬出窗戶,走到了屋頂上。
江洵也不嫌屋頂上塵土,就這麼坐在那里,靜靜的望著遠方夜空。
高山雲霧,群星茫茫,天地間一片浩蕩。
林燁的眼楮不覺亮了起來。
江洵微微側頭,輕笑道︰「怎麼樣,風景還不錯吧?」
「是不錯。」
林燁輕輕坐到江洵的旁邊,望著眼前的浩蕩山河,連自身心情也被影響的霍然開朗。
旁邊的江洵輕聲道︰「每當有煩心事的時候,我就會在這里坐著,直到心情好些為止,不過大部分時候是母親發現我不在房間後,把我叫回去的……這山海看多了,其實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了。」
看著江洵眼中的暗淡,林燁問道︰「你現在的心情難道不好麼?」
江洵沉默下來,久久後,低聲道︰「本來,我已經決定徹底做男人,可沒想到家里的反對聲竟然會這麼大……我這性格,如何能做女人……」
這時候,江洵突然轉頭看向了林燁。
就這樣看著林燁的眼楮,輕聲道︰「趙師兄,你說我是當男人,還是當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林燁有些不敢對視江洵的目光,這讓江洵的眼楮更暗了幾分就要轉回頭來時,林燁的聲音傳來了︰「當然是女人!」
江洵似乎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做女人……哪里有那麼容易,要是自己一開始就是男人,那就好了,你說呢……」
「不對!現在的你……就很好!」林燁強使著自己移回了目光,認真的看向江洵。
「至少……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希望的!!」
江洵的嘴角慢慢露出了一絲微笑,轉頭看向了林燁,在林燁有些呆滯下,慢慢靠近,靠近……
江洵……
「謝謝你,趙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