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區戰斗事件已經過去半個月，一團于三天前退回主工事區，短暫休息後才會回衛戍部隊城東本部休整和補充編制。
王齊今天拿到了軍團長送來的匯總報告。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還是給他看得直皺眉。
「怎麼了？一團做得不好嗎？」李想湊到他臉邊看。
「和一團沒關系，是裝備的問題。」
李想決定幫自家說話︰「裝備已經可以了吧，我看到過黑水城的領主軍，他們那樣的，這次三分之一的魔族就能把黑水城推平。」
王齊搖頭︰「我要的不是一支能欺負老弱病殘的軍隊，而是一支能把‘神’放倒的軍隊。」
「神不是不存在嗎？」
李想對神的理解是王齊給她灌輸的。
概念神的特征是全知全能。
邏輯推導，既然都全知全能了，那麼一定會明白自己的「神」生目標，並且因為全知全能，這個目標會立刻完成。
神說，要有光，于是有了光。這就是典型的全知全能引發的因果關系，她直接從虛空中創造光的波粒二象性、聚變等一系列宇宙規則，而不是點亮電燈泡。
但是這樣一來，萬一神隨機的誕生了個毀滅的目標，那麼當念頭生出時，隨著目標分支不停的立刻完成，從小規模到大規模的湮滅會在瞬間發生，原則上包括神自身的整個宇宙都會消失，如果沒能消失，就說明她既不全知也不全能，她僅僅是個怕死的玩意，甚至不敢接觸死亡的概念。
那麼神有沒有可能漫無目標且絕不會誕生毀滅的念頭呢？
邏輯上不存在，全知不包含「毀滅」又如何全知？沒有毀滅過宇宙和自身又如何全能？
由此可證，「全知全能且有思維」本身就有悖論，概念神必然是一種不存在于物質世界且無法影響物質世界的……概念，或者稱其為模因。
而且，也只有被人類幻想出來的全知全能，才會在意到「人」這種在宇宙中比塵埃還不如的生命。
宇宙中原則上不應該存在全知全能的活物，那麼現在說的神當然不可能是概念化的她。
「總有喜歡自稱為神的家伙，或者是其他東西。」王齊說著用臉頂著李想的臉把她推開一點，起身從櫃子里找出一份文件打開給她看，「由人變的，我總覺得這和索拉里斯要見的那個生命有關系。」
這是主世界來的流民提供的傳聞匯總之一，專門討論神相關傳聞。
從不同地區來的流民帶來的傳說可知，主世界現有的主要信仰，其供奉的神明都有原型人物，當然到底是不是人類還有待考據，但這些神毫無疑問都有自己的名字。
王齊上輩子的世界，有名字的太陽神有羲和（日主、東君、太陽星君都不是名字）、阿波羅、拉，及其余無名之輩。
這里主世界的太陽神流傳到現在的只有兩個名字，一個是古稱單布，一個是現名斯雷爾，又稱光明神。
傳說斯雷爾是兩千年前，魔界還叫地獄的時候存在的人物，接替太陽教會教皇之後，化身成神。
化身成神這段所有傳說都很模湖，大概只有在光明教會才能找到相關文獻，不過傳說里有提到自那之後太陽教會才改名光明教會，並且斯雷爾的名字至今在主世界都是禁忌，不能在公開場合念出來，尤其是在光明教會的教徒面前不能提。
類似情況的還有好幾個，她們都不是從自然崇拜中演化出來的。
與其作為對比，四季女神就沒有真名，其信徒也完全沒有系統化的教會組織。
李想翻看了一會問︰「為什麼會懷疑她們和索拉里斯要找的有關？」
「……直覺。」
李想給他個白眼，合上文件夾指了指桌上他正在看的︰「人家都成神了，按屬性算比我高幾十倍吧，這些普通兵怎麼打？」
「這是遠期目標，現在還看不到路徑，至少要等到我們目擊一兩次‘神’的行動才能有頭緒。現階段還是以對付魔族為主，我希望能用十萬人以下的規模，徹底壓住魔族在流放地的活動。」
十萬人是經過謹慎計算得出的，鳳凰王國的影響力正隨著商品流動抵達越來越遠的地方，提了基本工資後，王國內外底層民眾的生活差距進一步加大，這刺激了更多的流民和移民涌入。
如果領土不發生劇烈變化，十年內以現有的面積和城市數量把人口增加到兩百萬左右應該沒問題，十萬士兵就是兩百萬人口能支撐的極限。
但眼前看來大概率沒有這個時間來發育，必須考慮以更少的人口量支撐足夠高的戰爭強度。
「能做到嗎？」
其實之前李想是沒什麼懷疑的，不過十幾天前的救援行動後不一樣了，她開始意識到魔族的數量級真的有問題。上十萬低等魔族和少數中級魔族說送就送了，也沒等到後續更強力的進攻，說明這個數量的損失在魔界根本不叫事，很可能只是熔岩湖區過于擁擠造成的突然發瘋。
「現在不行，一點點來吧。」
「要我說還不如給軍隊造一批屬性足夠高的超級士兵。」
王齊每次想到這個問題都很猶豫，但這次仍然搖頭否決︰「不行，不能做。」
用超人解決問題，是個很壞的選擇。
從指揮角度來說，超級士兵都是天雷，人突然犯懶了不想執行任務，指揮官有辦法嗎？要他向東他偏向西，指揮官們又能如何？
更何況人的心理是會隨時間、能力的改變發生變化的，一個忠誠的小兵，不意味著就能變成對王國忠誠的超級戰士，稍微多幾個可以說後患無窮。
所以王齊只能接受有李想這麼一個超人，再多一個他都管不了。
李想也學了不少知識，勉強能理解他的難處︰「那怎麼辦嘛，魔族里的中高級個體必然會越來越多，前線戰士的損失會更大。」
「想辦法。生產力還是不夠，人口也不夠。」王齊坐在辦公椅里拉著李想的手說話，「明天去幫我看看內燃機的進度，最好能早點落地。」
「不是先造機車嗎？」
「造好機車內燃機再來造小車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