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流光,直墜星河。
良辰的識海之中,出現了一片新的境域。
他搞不清楚這片境域是本來就存在的,還是全新開闢。
境域之中,極盡空靈,他的神魂,也從未如此刻般明澈。
直覺告訴他,那是一種道,一種屬于自己的法則。
望眼欲穿,卻又觸不可及。
雖不清楚法則之中蘊藏著怎樣的魔力,強烈的佔有欲,催使著他迫切想要融入這片空靈的境域。
他想知道,境域的盡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
遠古神凰的凜然正氣,滌沐著她的神魂,此刻的仇落雪,一如那翱翔九天的真凰,散發著凌厲的英氣。
這是來自九天涅槃的意志傳承。
此刻已是徹底的覺醒。
凰炎滌蕩著她的神魂,進行著毅然決然的涅槃。
無盡火域之中,一個全新的靈魂,正在璀璨而頑強的誕生。
•••
有幽人兮好冥絕,炳其煥兮凝其潔,悠悠千古兮長不滅。
一名樣貌甜美可人的妙齡少女,正自匍匐在一道偉岸的身影旁,狀若酣睡。
整個天地間的雷電之能,皆為這名強者的神念牽引,萬鈞之勢,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遠古神龍,初代原生,天地唯一。
神龍慈愛的守護著面前熟睡的小龍,一道道雷系的法則能量,緩緩溶于小龍的神魂之中。
混沌浮沉,大夢春秋。
一念千古,化虛合道。
敖英體內的神龍血脈,開始了猛烈的覺醒。
•••爛柯山外圍•••
伴隨著一名身材偉岸的強者出現,其周身數十里內的霧氣,悄然驅散。
「見過龍尊!」敖成向著強者深施一禮,恭敬說道。
這名強者,便是當代龍尊,敖烈。
「長老免禮,小英已經進山?」敖烈詢問道。
「正是,還有她的兩個人類朋友。此番老夫擅自做主,放生人入山,還請龍尊降責。」敖成請罪道。
「既然這少年尋到菩提玉,自是我龍族恩人。我龍族行事,恩怨分明,長老何罪之有。」敖烈微笑著說道。
「多謝龍尊體諒!」听聞此語,敖成欣慰不已。
「客人到了,好好準備一下。」敖烈掃了一眼頭頂的虛空,平靜地說道。
「龍尊放心,老夫已經向那三個老家伙傳信,相信即刻便到。」龍族一共有五名金仙境的強者。
良辰三人進入這片被各方嚴密監察的區域,勢必引發轟動。
一場各大頂級勢力之間的巔峰對決,再所難免。
「各位道友,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敖烈隨手一揮,方圓萬里的虛空,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
陸陸續續,隱藏在虛空中的各方勢力,開始現出真身。
五大天部、青丘涂山幾大勢力的強者,無一缺席。
只一瞬間,這片鳥不拉屎的不毛之地,便匯聚了此間宇宙最為頂級的一批強者。
大羅天部的當家人天勛,帶著瑾麟和一名金仙境的強者。
大赤部大仙尊皇鸞親臨,身後跟著邁入仙班不久的晴柔。
禹余部大仙尊力牧則是孤身一人前來。
清微部大仙尊靜信上師連同他的兩名金仙級別的師弟,一並現身。
一名盛服濃妝,韶顏雅容的宮裝美婦,劃開虛空,翩然而至,正是無色界部的大仙尊瑤姬,她的身後,跟著柳冰荷,以及身罩寒紗的柳嫣。
青丘之主離風,涂山之主天妃,各自帶著數名族人,一並趕來,胡听雪亦在其中。
青丘涂山雖內部不和,但對外之時,卻是完全能夠團結一心,這或許也是它們能從遠古的大滅絕中幸存下來的原因。
「還真是熱鬧,瑤姬仙子依舊是那麼的光彩照人啊,咦?帝俊未至,想必是觸模到了神仙至境的屏障了。你們兩大妖族也來了。」敖烈環視四周,大笑著說道。此刻龍族的三名金仙強者也已趕到。
「見過龍尊•••」眾強者紛紛象征性的打起了招呼,畢竟這里是雷澤的地盤。
「遠古戰場可是我普天生靈共同的寶藏,龍族不是想要吃獨食吧?」天勛微笑著說道,此人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在底層天眾眼中,他的口碑極佳,救世主一般的存在,任勞任怨,如同牛馬一般。實則靠得全是演技,所行多是見不得人的腌事。
「是又如何?」敖烈滿臉的鄙夷神色。
「龍尊玩笑了,遠古戰場浩瀚無邊,其間窖藏著數之不盡的上古傳承,豈是某一族群或某一天部可以獨享?」姿色極其妖媚的天妃嬉笑著說道。
「此處是我龍族管轄,諸位不請自來,已是逾禮,還請速速離去。」敖成大聲說道,這自然也是龍族的意思。
「長老此言差矣,孽境大陸是你雷澤看管,但這並不代表域內的一切,都屬于雷澤。」大仙尊力牧聲若洪鐘,中氣十足。
「不屬于雷澤,更不屬于你們。」一名龍族的金仙強者沉聲說道。
「理當如此,所以這數千年來,大家都相安無事。可如今你雷澤先壞了規矩。」天勛意有所指的說道。
「呵呵,你是在光明正大的承認自己背後所玩的那點貓膩嗎?」龍族金仙強者冷笑著說道。
「些許小事,不足為奇,諸位皆心知肚明,何必太過直白。」天勛面不改色的說道。
「你自己不守規矩,卻要我雷澤遵守規矩,豈非欺人太甚?」敖烈爽朗一笑,周身氣勢,開始攀升。
「龍尊息怒,諸位皆知你龍族並無此私心,如若不然,這數千年中,早已將古戰場發掘。我等只是好奇,想向令千金詢問一下遺存中的情形。」長相慈眉善目的靜信上師忙出言斡旋。
高層次的強者,輕易不會令場面失和,但一旦動手,卻也必須分出你死我活。
「老道士,我龍族的強者,也是你想問就能問的?」龍族金仙強者哂笑道,同時,龍族五名金仙同時氣勢外放,一股極強的壓迫感,充斥了整個天地之間。
「一同消失的還有兩個人類,我等只要那人類,你龍族該不會為了凡人出頭吧?」金仙之間的大戰,或許會使虛空坍塌,直接將孽境大陸從世間抹去,這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所以天勛也終于說出了此行的真實目的。
「那凡人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雷澤,保定了。」敖烈鄭重說道。
「龍尊此言,恐怕還為時尚早,貧道兄弟三人推演太清天雨大陣之時,偶然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靜信上師說著,在半空中灑出一道投影。
投影的內容,正是墮落大陸狩獵期間,良辰陰殺敖鋌的畫面。
若說是偶然發現,鬼才相信,比胡XX的自殺還扯淡。靜信上師此番可以說是做足了準備。
見到此景,龍族強者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
場中瞬時陷入了沉寂。
龍族強者的沉默,幾大勢力自是看在眼中,樂在心里。
眾人心照不宣的靜待著那個凡人的出現。
•••
對于外界發生的一切,良辰絲毫未知。
爛柯山有著自己的時間法則,不知過去多少歲月,方才破境而出,還歸清明。
仇落雪和敖英比他結束更早,一旁靜候。
「看來,你們都有著不小的收獲。」良辰察覺到兩個女孩身上的氣勢與之前迥異。
「皆是得益于這場神異的殘局。」敖英笑著回味道。先祖遺贈的法則之力,使她受益匪淺。
「九天涅槃的真諦我已有所觸模,相信終有證道之日,為我鳳閣報仇雪恨。」仇落雪崢然說道。
宗門的飽受磨難,已在每一個門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仇恨的種子,早已滋生的根深蒂固。
仇恨有著極其恐怖的洗滌之力,它往往會抹除靈魂中的一切,只留自身。
看著仇落雪報仇心切的樣子,良辰本想寬慰幾句,但一想到月兒被帶走的那一幕,自己心中所承受的咬牙切齒地痛,便放棄了這種幼稚的打算。
終止仇恨的唯一方式,是靠鮮血去洗禮。
「你從此番際遇中得到了什麼?」敖英好奇地問道。她並未看出良辰有什麼異樣。
「或許一無所獲,或許•••誰知道呢。」良辰模稜兩可的回答,使得兩個女孩更加好奇了。
實則他確實不清楚,自己識海中的變化,究竟預示著什麼。
神魂並未有提升,境界也同樣如此,依舊是個拉跨的靈者境。
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一般。
「看來,是要好好學學下棋。」良辰略感無奈的自嘲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開悟與否,或許只在一念之間。」敖英十分貼切的寬慰道。
「嗯,借你吉言。你們二位各自得了一場造化,也算不虛此行。是時候離開了。」相較于天書下落,良辰更急于去尋找月兒。
兩個女孩對此自是意會,三人便準備起身離去。
猛然間,一個奇怪的念頭,驅使良辰停下了腳步,轉身做了個怪異的舉動。
他抽出一柄幽金覆水劍,直直插入了天池之中,正對識海中棋盤正中的空子位置。
潛意識中,他一直想這麼干,沒有原因。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道劍沒入的瞬間,整個天池中的水瞬時靈動,化作一顆棋子的形狀,消匿在了他的識海之中。
並未有任何的解釋,轉身踏上了歸途,滿臉輕松的神色。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兩個女孩自是驚詫不已。不過並未主動問詢,只緊跟在其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