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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算卦的說有賊叛于外

徐榮沒吃成碳烤好友,他只是吃了一肚子的碳烤全羊。

因為劉艾不想死。

涼州兵卒退下去之後,他還在試圖勸說,卻被徐榮打斷了話語。

「你瞧不起我,認為徐某人是背主之徒嗎?我主與董公交戰,徐某退避後方,已經對得起董公的提拔之恩了。我家主公理解徐某的難處,並未有一絲一毫的怪罪,你現在讓某背叛主公,要置我于何地?」

「你當初只是被俘,權宜之計而已,難道還真心投效不成?」

徐榮斬釘截鐵的回答︰「某就是真心投效,主公待我以誠,徐某便絕不叛他。」

他搖搖頭,對劉艾說道︰「你不懂,你沒忠心過任何人,你們都不懂,你們只會殺人。我主不同,他在活人,他讓人活得像個人,他讓幽州人都能吃飽穿暖,徐某也是幽州人。」

劉艾嗤笑一聲︰「就憑這個?向來殺人不眨眼的徐榮,沒想到是個聖人。那劉宜程好殺人的性子誰不知道?到你嘴里就堪比聖賢了,你說我信不信?行了,到此為止吧,徐榮,你抓了我也是跑不出去的,罷手言和吧,放了我,我不殺你。」

徐榮笑道︰「誰說我要跑?你太自大了,不該暴露大軍的位置。」

「你什麼意思?」

「你真以為徐某就帶了幾個人赴約嗎?偷襲就要有偷襲的樣子,不好好藏著怎麼能偷襲呢?」

徐榮的話音未落,有涼州士卒在營帳外面呼喊︰「啟稟長史,前後都發現了敵軍的蹤影,我們被堵住了。」

劉艾苦笑一聲,他藏身之地是一處山溝,如今前後被堵,月兌身不得了。

「你假意赴會,身後卻有大軍尾隨,真不怕死在我軍之中?」

「要死也是你先死。」徐榮咧嘴一笑,勸說道︰「投降吧,何必拼個你死我活。」

「我看錯你了!」劉艾忿忿不平,輸的太冤了,但他沒有強硬下去,他想活,他知道只要自己投降,徐榮不會殺他。

涼州軍三千人棄械投降,被帶回界休看押。

而此時投降的還有董越所部的四千步卒。

董卓沒有出營去救,救不回來的,安平軍爆發出來的戰力,讓他意識到此前的乏力表現都是演戲,他若再派人出去,只會損失更大。

營中可戰之兵已不足一萬四千人,他損失不起了。

「他知道有伏兵,他怎麼知道的?當著老夫的面,埋伏了我軍的伏兵,劉宜程,你可真夠奸詐的。一定是有人在暗通消息,到底是誰在背叛老夫?找出來,剁碎了喂狗!」

董卓胸口發悶,火氣上涌,看誰都不順眼,看誰都想宰了他們。

牛輔乖的跟個小雞崽一樣,這時候誰敢冒頭誰就得死。

董卓喘息了半天,才勉強壓住火氣,知道董越伏兵在外的人並不多,只有自己的幾個侍從和軍中的三個校尉,還有領兵在外的劉艾。

會是誰?

「牛輔,給我去查,看看是誰泄露了我軍機密?」

牛輔猶豫了一下,湊到董卓身邊小聲說道︰「外舅,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屁就放!」

「昨天,費真人起了一卦,卦象為火澤睽,睽卦的下卦為兌,五行為金;上卦為離,五行為火;火能鍛金,是凶兆。互卦為水火既濟,是外卦的水克內卦的火,有犯主的征兆。他斷言有賊叛于外。我當時以為是董越,現在看來另有其人。」

牛輔非常信這個,他說得很是認真。

董卓听的也很認真,仔細分析了一下卦象,問道︰「你懷疑劉艾?」

「也可能是段煨。」

「查,召回來查,即刻傳令,一個都不能放過。」

仗不能打了,有內賊。

對面能知道埋伏在外的董越,自然也會知道帶兵偷襲的劉艾,不管是不是劉艾通的消息,得把他的部隊召回來,否則就是送羊入虎口。

至于駐守永安的段煨,也要召回來問詢一下,可惜營中不敢向外調兵,不能給劉宜程破營的機會,否則永安的駐軍也需要換掉。

董卓可以安心的查找內奸,是因為劉襄收兵了,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敵營在保持戒備不曾出兵救援,再打就得點火夜戰,沒有必要。

他不想跟董卓拼命。

現在就等張郃的動作了,出兵七天,應該到了永安城下。

可惜,劉襄並不知道偷襲敵後的偏師跑過了頭。

而被他念叨的張郃,正貓在樹叢里打量著逆流而上的船隊。

他跟隨劉襄走過汾水路線,南下北上都走過。

「這支船隊今天到不了永安,河水洶涌,他們不敢夜航,這是天賜良機啊。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古人說得不錯,這福氣果然就上門了。」

他回頭傳令︰「就地休息,準備夜戰。」

張郃要打掉這百余艘的運糧船隊,現在已經是傍晚,再過不久天就要黑了,船隊肯定得靠岸停泊,那時候就是模上船的機會。

這些十丈左右的貨船,上面沒多少人,只要模上去,就是砍瓜切菜。

中軍士卒在山林中休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子夜時分,五千士卒借著天光向上游模索,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行進了二十余里,在汾水東岸找到了在岸邊下錨的船隊。

歇了一口氣,寅時初刻,五百余人下水向停靠在深水處的船只游去,不是張郃不想多派人手,是水性好的就這麼些,其他人大多是旱鴨子,夜間鳧水那是要他們的命。

一條條只穿著犢鼻褲的身影,口餃短刀模上船去,十丈的滿載貨船,里面能有十幾個人都算多的,只需模上去一兩個,片刻之間就能結果了他們。

那些運兵護送的船只倒是麻煩了一些,但中軍的士卒才不會穿著內褲跟人拼命,把人引出船艙之後往水里一跳,自有岸上的弩手料理他們。

初期倒是悄咪咪的解決了一些船只,但總有被驚醒的,安靜的凌晨時分,一聲驚叫就能驚醒一大片人,原本偷懶昏睡的值夜之人趕緊起身點燃燈籠火把,結果卻是為岸邊的弓弩手照亮了目標,然後船隊的噩夢就來了。

點火照亮的被射死,模黑躲避的被人爬上船捅死,也有想冒險開船的,升帆的水手被箭雨射成了刺蝟,起錨順水向下游漂流的大多撞在其他船上。

船只轟然踫撞,木料斷裂,人群慘呼,河中側翻一片,落水者不計其數,拼命的向岸邊游去,然後老老實實的成了安平軍的俘虜。

騷亂持續了半個多時辰,天光放亮,河面船只交錯,誰都動不了,在幾千張弓弩的威脅之下,剩余的水手、護衛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投降。

百余艘運糧船被俘虜,成功跑掉的沒有幾艘。

幾百個穿著犢鼻褲的壯漢在各個船只上呼喝,場面壯觀,極其辣眼楮。

犢鼻褲就是連襠的短褲,叫作,短如牛鼻,俗稱犢鼻褲,比兜襠布長不了多少。

青天白日穿著犢鼻褲顯于人前,是一件非常傷風敗俗的事情。

想當年,司馬相如帶卓文君回到成都時,就穿著犢鼻褲當壚滌器,以羞辱卓王孫。

不得不說,這家伙是個狠人,帶著人家的女兒在老丈人大門外面出攤賣酒,他本人只穿著內褲涮碗,人不要臉果然天下無敵。

那些只穿著犢鼻褲的中軍士卒也覺得自己無敵了,他們呼呼喝喝的在收攏俘虜。

張郃命人清點可用的船只,他的目的可不是這個船隊,而是三四十里以外的永安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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