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之「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身高六尺,白袍衣裝。
在清冷月光照亮下,頗有貴公子模樣。
如果不是腳下沒有影子的話。
「郭兄好,在下石少斌,十日之前,曾與郭兄在城北義莊相見。」
石少斌拱手鞠躬,對郭騰恭敬行禮道。
「十日前,郭兄曾仗義一言,還不知郭兄是否記得。」
石少斌的話,讓郭騰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石少斌很眼熟。
他就是城北義莊那個死不瞑目的書生!
眼楮瞪的賊大賊大那個。
「原來是石兄。」
「豎我眼拙,硬是沒有看出來石兄樣貌。」
郭騰也對面前這個靈魄拱手敬禮。
眼前這個靈魄可不是什麼善茬。
宋時說過,詭怪,上三類,中六類,多音,這幾種非人,可與靈魄交流。
人進入煉神境,也可與靈魄溝通。
如果靈魄過于強大,也可不在意人之境界,和人交流。
郭騰沒有煉神,而眼前的石少斌卻可以和他對話。
不知道是非人語言,還是其他原因。
哪怕小蝸站在一旁,眼前的石少斌也讓郭騰心里有深深的忌憚。
這哥們,可不好惹。
「長話短說,我有一事,想拜托郭兄。」
「為你母親?」
石少斌被不知道哪家人給害死,留下他瞎眼老母,這件事郭騰可沒忘記。
郭騰猜測,十有八九,石少斌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踏馬的,怎麼什麼妖魔鬼怪都往我身邊來湊。
我跟你關系又不是很好,你怎麼能腆著臉來找我。
「不錯,郭兄果然機敏過人。」
「我今日已經手刃仇家滿門,心中怨恨已經消失大半。」
「本該遁入陰間,投胎轉世。」
「只是我心中仍有牽掛,哽在心頭,著實讓我難以接受。」
石少斌的話讓郭騰沉默。
你都沒了心肝脾肺腎,你還有特殊感情?
「小河鎮高員外一家,可是石兄所做?」
郭騰不露聲色,對石少斌詢問道。
滅門慘案,需要給縣中縣外一個交待。
眼前的石少斌可是最好的交待。
可是眼前的石少斌,對于郭騰而言,就猶如杠六看到伊拉克一般。
非是我不努力,而是我真的打不過他。
「正是。」
「高員外之子高昌,污我人格,搶我席位,毀我前途。」
「我去報官,卻看到官商相護。」
「失意回家,卻還落得個曝尸荒野,與我盲眼母親陰陽兩隔」
「敢問郭兄,我滅他滿門,是我做錯了嗎?」
無形之風,吹動周圍霧氣,讓郭騰又覺得一陣陰寒。
小蝸伸出觸角,圍住郭騰,這才讓陰寒變成陰冷之感。
我草,你這情況又不是我弄得,你把氣撒到我身上搞雞毛?
踏馬的,要不是打不過你,我今天一定讓你北歐極樂。
「曾經有位姓福,名為爾摩斯的說書人說過這樣一句話。」
「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甚至高尚的。」
「我覺得石兄沒有做錯,相反,你做的很好。」
郭騰對石少斌豎起大拇指。
說實話,對于高員外一家被滅滿門,郭騰心底是一點感觸都沒用。
當從石少斌這里知道高員外一家對石少斌做了什麼的時候。
對于一家老小死亡的高員外一家,郭騰只能說好死,開香檳。
讓你欺負老實人,這下全家都死了吧。
這句話讓石少斌臉色好看不少,周圍陰冷干也隨之消散。
「只是石兄,你的怨氣,不該對我。」
「或者說你想拜托之人來傾斜。」
「我不是垃圾桶,什麼東西都由我來承擔。」
和你有仇的又不是我,你怨氣往我身上撒。
你當我好脾氣的,我沒怨氣?
郭騰說的鏗鏘有力,讓石少斌忍不住臉色一變。
蒼白的臉色也越加灰白。
陰寒又起,籠罩在郭騰身側。
郭騰也不怕他,直接站在小蝸身後。
小蝸頭上伸出四根觸角,看向石少斌。
「是我孟浪,還請郭兄原諒。」
過了許久,石少斌臉色恢復正常,對郭騰鞠躬道歉。
「石兄明白事理就好。」
有了小蝸站台,郭騰一點都不怕石少斌。
石少斌道歉,郭騰內心也緩和不少。
對于石少斌,郭騰同情他的遭遇,可不同情他的性格。
你這動不動對別人撒氣的,誰能受得了你。
「石兄,我可以出錢出力,為你盲眼母親養老送終。」
郭騰說出的話,讓石少斌的臉上出現喜色。
「郭兄,我石某今生無以回報,願來世做牛做馬,償還郭兄恩情。」
喜形于色的石少斌,直接跪在地上。
郭騰繞開他這一跪。
你這一跪就想我為你母親養老二十多年。
鐵子,咱也不是什麼大善人,不用搞這虛頭巴腦的。
也不指望你下輩子做牛做馬,你這輩子給我做牛馬就行。
「小蝸,扶他起來。」
「嗯。」
小蝸把跪在地上,臉上表情一滯的石少斌扶起來。
郭騰讓開他一跪,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
「石兄,我這個人很喜歡這十一個字。」
「公平,公平,還踏馬的是公平。」
「石兄,你覺得你這一跪,能抵的了我奉養你母親十年接近二十年?」
郭騰的話,讓石少斌一愣。
他完全沒有想過小蝸找到的幫忙人會這樣。
難不成眼前的郭騰是個愛財之人?
可他已經死了,他盲眼母親手上也很拮據。
他也沒有錢給郭騰。
郭騰,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敢問郭兄是為了錢財?」
「如要錢財,我可以去縣內別家進行偷盜。」
「只要郭兄奉養我母親,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石少斌的話,讓郭騰差點笑出聲。
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
「石兄,我不為錢財,你也切勿偷取他人家財物。」
「有個問題,想請問石兄,不知石兄文采成績,在縣內排到多少?」
郭騰的問題,讓石少斌徹底疑惑。
郭騰是個武者,他問文采成績的事情干什麼。
看郭騰這樣,他也不像要考取功名的樣子。
「並非自夸,石某在縣內文章,也能做的數一數二。」
石少斌的話,讓郭騰忍不住側目相看。
縣內數一數二。
我草,你要是不死,豈不是三元有望。
難怪高員外的孩子想勒死你。
你這成績,天然就壓別人一頭。
我考不過別人,提高不了名次。
那我把我之前名次的人給勒死了,這名次不就上來了嗎?
我要是把前面所有人都勒死,那我就是縣內第一。
你說你不服?不服就把你勒死!
「石兄,做個交易,我奉養你母親至陽壽耗盡。」
「你教育我外甥,讓他通過童子三試,怎樣。」
「我外甥童子三試過了,你隨時可以遁入陰間,我照例奉養你母親離世。」
「你看怎樣。」
郭騰看著面前的石少斌,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