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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比武從軍

卻說趙匡胤見大王去了,哈哈笑道︰「這等狗賊,虧他自稱什麼大王,一些本領也無,還在人前夸口賣弄精神。」說罷離開「千家店」往前又走。

行有半日,卻見路北有座大房子,那朱紅門楣極其軒昂,如衙門相似,卻又緊閉無人。匡胤走上前去敲門,只听得一聲響,兩扇大門打開,門里立著一個白發婆婆,見了匡胤,把周身上下不住地看,叫道︰「相公,你敢是喝了酒來的麼?」匡胤道︰「飯都沒吃,哪里有得酒喝?」婆婆道︰「既未喝酒,為何面目如此般紅?」匡胤道︰「我生來面紅,與酒何干?」那婆婆又問道︰「相公,你既從東而來,東京有一個像你一樣紅面的人,名叫香孩兒,你可曾見過?」匡胤道「老婆婆!香孩兒就是在下,你認識他?」那婆婆偷眼細看,果然有點相似,于是拽住匡胤袍服叫聲︰「我的親外孫兒!你的親娘便是我的女兒,你生在夾馬營中,乳名叫作香孩兒。我與你母親相別之時你才七歲,至今十余年杳無音信。不想你今日到此,未知有何緣故?。」

匡胤听了暗暗吃驚,不過又怕認錯,于是和顏問道︰「老人家,你既自稱外婆,可知我母親年庚幾何,生來容貌怎樣?」那婆婆听了大笑道︰「你這小闖子,倒要盤起我來。我若不與你說明,只道我是冒認,我且說與你听︰你母親姓杜,辛酉年八月十五日子時出生,今年五十二歲,身長四尺九寸,生得鳳目柳眉,端莊穩重。這便是的確的明證,你去細想可對也不對?」匡胤听得一字不差,連忙跪下道︰「姥姥,你果然是我的外祖母。我便是香孩兒趙匡胤。只因在汴梁闖了大禍,逃至關西,正在無處投奔,不想鬼使神差的叩門相遇,真是天幸。我母親在家,也常掛念。我方才多有冒犯,望外祖母恕我無知。」那婆婆大喜道︰「這是不知不罪,休要掛懷。」忙把匡胤扶起。又見他生得體態雄偉,儀表冠冕,心下更加歡喜,道︰「我老人家這幾日听得喜鵲連噪,正在尋思有何喜事,不想是外孫兒到來佳兆。」說罷扯了匡胤的手,領至後堂坐下,分付丫鬟看茶。

茶罷,匡胤問道︰「姥姥在上,請問舅舅、舅母現在何處?」太太見問,兩眼汪汪說道︰「一言難盡。你原有兩個舅舅,不幸你大舅死在任上,只剩下你二舅,名叫杜思雄,他仗著一身本事,專門為非作歹。前年領著老身來到此處,倚強壓弱,把人家管的御果桃園奪在手中,讓你舅母照看;自己上太行山做了強盜,時常抬著狗肉,到那村坊鎮店之上敲詐鄉民,挨門排戶叫百姓出來抹谷,自己稱為抹谷大王「。

匡胤听了這等言語,心下不勝驚惶道︰「坑殺我也!怎麼這個抹谷大王,就是我的嫡親母舅?看桃園的丑陋女子想必就是舅母。方才打了這一頓,怎好再與他們相見?」一時輾轉躊躇懊悔無及。

卻說匡胤誤打了舅母、舅舅,心里正自懊惱。老太太不知就里,隨便叫一個丫鬟出來,對她說道︰「你可往桃園去,請你主母回來,說有東京來的趙公子到此,請她回來相見。」丫鬟道︰「女乃女乃今日清晨回家,現在房內安歇。」太太道︰「既已回來,快去通報。」丫鬟答應一聲,走至內房報道︰「女乃女乃,東京城來了一位趙公子,就是太太的外孫,太太叫女乃女乃出來相見。」這婦人正在房內睡覺,听見這話暗自思忖︰久聞東京有個外甥業已長大,今日到來禮宜相見。只是昨日被那偷桃的賊打了一頓,現在鼻青眼腫殘破難堪,不過太太的話又不能不听。只得勉強起身,把些脂粉滿面搽蓋。梳妝已畢,換上一套新衣,忍著身上的痛,慢慢地走出堂來。匡胤往里一看,暗暗跌足道︰「壞了,壞了!果是我誤打了舅母,這事如何可解?」沒奈何走上前去,曲背躬腰叫聲︰「舅母大人在上,外甥趙匡胤拜見。」舅母還了禮,將眼往外一看,唬了一跳,往後倒退幾步,肚里想道︰「這不是昨日在桃園里打我的紅臉大漢麼?怎麼就是我家的外甥?舅母被外甥打了,羞也不羞?」轉回身來往里就走。

太太見了登時大怒道︰「這賤人卻也作怪!平日見了外人有許多說話;今日見了外甥反是這等小家子氣。待我親去問她是何緣故。」說罷要往里走。匡胤一手攙住道︰「姥姥有所不知。我昨日誤入桃園,因見園內鮮桃生得異種,況在初冬覺得希奇,不問而取食了幾個。丫鬟看見報知舅母,舅母趕到跟前便打。那時我一則未曾會面,不知她是長輩;二則我生平賤性,不肯下人,因此得罪了舅母,還望姥姥解勸則個。」太太听了方才明白,叫道︰「外孫你且放心,這是從未識面,一時得罪何妨?待我與你和解,你舅母自然不怪了。」

說完來到後房,正見母夜叉獨坐床沿生氣,太太道︰「媳婦,方才外孫告訴我,昨日他從桃園經過,偶然見了鮮桃可愛,因此吃了幾個,你將鐵錘打他,也算倚大欺小量窄不容。不過兩人從未識面,卻也怪你不得。自今與你辨明,便是一家人,長幼定分,再無多說。」母夜叉道︰「婆婆休听一面之詞,他昨日打了媳婦,倒說媳婦打他,婆婆不信,請看媳婦臉上傷痕。」說罷唾上唾沫,把臉上香粉紅脂一齊抹去。只見她黃瓜一稜,茄子一搭,滿面盡是青腫。太太看了也是暗笑,只得說道︰「按理講起來,原算外甥不是。但你做舅母的,也有三分差錯,如今這事,兩下俱不知情,以後不必提起。快依我出去,我叫他與你請罪便了。」母夜叉不敢違忤,只得跟到前堂,還把衣袖兒將臉遮掩。匡胤上前雙膝跪下,口稱︰「舅母大人,甥兒未睹尊顏,冒犯長上罪在當責,懇求海量饒恕則個。」母夜叉笑道︰「公子請起不必記懷。是我無眼多有失禮。」那太太在旁大喜,將匡胤扶起道︰「你們既已說明皆休記懷,都起來坐著。」

說話之間已是黃昏時候。有丫鬟進來通報道︰「二爺回來了「。匡胤不敢與舅舅見面,急忙躲到姥姥房中。

杜思雄一見母夜叉,不由吃了一驚道︰「賢妻,你的面目為何這等模樣?」母夜叉故意痛哭只不答應。

杜思雄又問道︰「賢妻,莫不是有人打了你麼?」母夜叉立起身來罵道︰「天殺的!都是你惹下禍根害我受打。」杜思雄驚問道︰「我惹下什麼禍根?倒要說個明白。」母夜叉道,「你打了婆婆外孫,乃是東京的趙公子,他尋上門來認了姥姥,哭哭啼啼告訴一遍。老人家痛的是外孫,見他被你打了,一時怒發抓不著你,先把我打了一頓出氣。」杜思雄听了才知紅臉大漢乃是自己外甥,他打了我倒來說謊。母親听了一面之言,先把媳婦拿來出氣;若見了我更是動氣。

杜思雄道︰「我今日下山去千家店上抹谷,有一個紅臉大漢自稱店主舅舅,把我的法制狗肉吃盡,一心要尋我是非。我即與他爭打起來。誰知他武藝高強力氣又大,我一時對他不過,反被他打了一頓。你若不信,可看我的面目,卻也與你不相上下。他打了我,為何又跑到母親跟前講這謊話?真是惡人先告狀。不知母親現在哪里?待我前去訴訴冤屈。」褚氏道︰「婆婆痛惜外孫打壞,現今氣倒在房里。」

杜思雄听說只是嘆氣,提了燈籠來至母親房前。只見房門緊閉寂靜無聲。杜思雄即忙高叫道︰「母親,孩兒回來了,請母親開了房門,孩兒有話。」太太故意答道︰「我知道你回來了,誰要你進來見我?」杜思雄道︰「母親且開門,孩兒有樁屈事特來告訴。」太太道︰「有什麼屈事?無非倚大欺小打了外甥。指望到我跟前要我說情,只怕不穩。」杜思雄道︰「母親休要听他說謊。」遂把下山抹谷,至王家店吃打,從頭至尾說了一遍。太太道︰「哎喲!我起初只道是母舅打了外甥,如今听你說來,卻是外甥得罪了母舅,怪道這孩子不敢留宿,如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杜思雄道︰「既是外甥也就罷了。他既然上門,母親也該留住幾日。他不知道我是舅舅,挨打我也不會怪他。」太太一听開了房門,匡胤走出房來倒身下拜,叫聲︰「母舅大人,愚甥一時橫行得罪長上,今日至此,請母舅整治。」杜思雄剛剛說過不會怪罪,一時也不能出爾反爾。只好上前扶起匡胤,道︰「賢甥不必過謙,是我不明,以致甥舅齟齬。今日相見實出望外。」遂命丫鬟張燈,便請太太、匡胤同至前堂。

此時堂上燈燭輝煌,早見丫鬟送上酒席,至親四口同坐歡飲。褚氏道︰「我夫婦二人都已承教,足見賢甥英俊過人。」四人飲至四更才罷。杜思雄遂命丫鬟收拾書房,請匡胤安歇。

次日吃過早飯,匡胤便欲告辭。杜思雄那里肯放,說道︰「賢甥,你我至親,本當盤桓多日,何必見外,急欲辭行?」匡胤道︰「甥兒並非見外,只恐安閑在此空費歲月,因此欲往鄴都投軍。」杜思雄見留不住,只得整備酒筵送行。

飲酒之間,匡胤執杯說道︰「愚甥有幾句迂言,願當奉告,望母舅擇取。」杜思雄道︰「賢甥有甚言語,便請即說。」匡胤道︰「甥聞良善者世所寶,*者眾所棄。母舅雖系綠林聚義,這抹谷營生斷然莫做,替天行道才是良謀。但當聚兵積餉以待天時,若得皇詔招安,便可建功立業名垂竹帛。愚甥越分僭言,望母舅勿罪。」杜思雄听了這等言語,心中大喜道︰「賢甥金玉良言,愚舅頓開茅塞,從此改過自新當歸正道。賢甥此去若得空閑,還望過來再圖會晤。」匡胤允諾。須臾席散,太太與褚氏都來相送。杜思雄手執兩封銀子送與匡胤;匡胤也不推辭,別了各位灑淚而去。正是︰

從此雁音西嶺去,

他年鳳詔自東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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