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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史弘肇與郭威

卻說蜀主孟知祥去世後孟昶嗣位,除去強臣李仁罕、張業,國內太平,十年無事。遼主滅晉,晉雄武節度使何重建,舉秦、成、階三州降蜀。孟昶遂欲吞並關中。遣山南西道節度使孫漢韶等,攻下鳳州。適晉昌軍節度使趙匡贊,聞杜重威得罪,恐自己亦未必保全,索性向蜀投降,別圖富貴。遂派人奉表蜀主,乞遣兵援應長安,【即晉昌軍。】兼略鳳翔。蜀主甚喜,即命中書令張虔釗,為北面行營招討安撫使,宣徽使韓保貞為都虞侯,率兵五萬,道出散關。又飭何重建為副使,領部眾出隴州,與張虔釗等會師,同趨鳳翔。一面令都虞侯李廷珪,統兵二萬出子午谷,為長安聲援。

鳳翔節度使侯益,接得偵報,知蜀主大舉入侵,驚慌的了不得。正擬拜表告急,忽來了雄武軍弁吳崇惲,遞入何重建手書,並附蜀樞密使王處回招降文,內容大意,無非是曉示利害,勸益歸蜀,侯益恐待援不及,不如依書乞降,免得驚惶。遂繳出地圖兵籍,使吳崇惲帶還,附表請平定關中,且貽書趙匡贊,約為犄角互相幫扶。趙匡贊狐疑未定。

趙匡贊幕下有個判官名叫李恕,本是趙延壽幕僚,延壽令佐匡贊,為晉昌軍節度判官。當匡贊降蜀時,李恕出言諫阻,匡贊不從。現在又極諫匡贊道︰「燕王入胡,本非所願,今漢家新得天下,方務招懷,若謝罪歸朝,必能保全爵祿,入蜀恐非良策,蹄涔不容尺鯉,願公三思,毋貽後悔!」

匡贊听了,很覺有理,因遣李恕入朝謝罪,情願面覲漢主,听受處分。劉知遠問李恕道︰「匡贊何故附蜀?」

李恕答道︰「匡贊因父在虜廷,恐陛下未肯俯諒,所以附蜀求生。臣一再諫諍,謂國家必應存撫,匡贊亦自知悔悟,故遣臣來祈哀!」

劉知遠道︰「匡贊父子,本吾故交,不幸陷虜。今延壽方墜檻阱,我何忍再害匡贊呢?汝可返報匡贊,不必多疑,盡可來朝!」

李恕拜謝而去。

嗣得侯益表章,也與匡贊一般見解,謝罪請朝。時王景崇尚未啟行,漢主召入臥內,密諭景崇道︰「趙匡贊、侯益,雖俱來請朝,未知他有無詭計,汝率兵西去,當密觀動靜!他若真心入朝,不必過問;倘或遷延觀望,汝可便宜從事,勿墮狡謀!」

景崇應聲遵旨,即日啟行,西赴長安。才入長安城中,軍報已陸續到來,統說蜀兵已入秦州,就要來攻長安。景崇因隨兵不多,恐未足敵蜀,忙發本道兵馬,及趙匡贊牙兵千余人,同拒蜀人。又慮匡贊牙兵,或有叛亡等情,意欲黥字面中,使不得逞。當下與齊藏珍商議,藏珍不甚贊成,那牙兵將校趙思綰,已入請黥面,為部兵倡。景崇當然心喜。藏珍待思綰退出,私語景崇道︰「思綰面帶殺氣,恐非良將,況黥面命令,尚未發出,他即先來面請,越是諂諛,越是狡詐,此人萬不可恃,速除為宜!」

不料景崇搖首道︰「無罪殺人,如何服眾!」

遂不從藏珍計議,自督兵往堵蜀軍。

蜀將張廷珪,正自子午谷出師,探得匡贊入朝音信,便欲引歸。不意景崇突至,險些兒措手不及,倉猝對敵,已被景崇麾兵入陣,沖破中堅,沒奈何且戰且行,奔回至十里外,才免追襲。手下兵士,已傷亡至數千名,懊喪而去。侯益聞景崇得勝,廷珪敗還,自然順風使帆,決計拒蜀。蜀帥張虔釗行至寶雞,略悉侯益反覆情形,便與諸將會商。或主進,或主退,弄得虔釗無可解決,只好按兵暫住。忽聞漢將王景崇,召集鳳翔、隴、邠、涇、鄜、坊各兵,紛紛前來,嚇得魂不附體,急忙引兵夜遁。及景崇追到散關,蜀兵已奔入關中,只剩得後隊四百人,被景崇一鼓擄歸。

王景崇兩次告捷,朝命王景崇兼鳳翔巡檢使,即引兵至鳳翔。侯益開門迎入,與景崇談入朝事,語帶支吾。景崇未免動疑,即派部軍分守諸門,再伺侯益行止。驀然間接到朝旨,御駕升遐,皇次子承祐即皇帝位,不由的心下一動,倒有些躊躇起來。

承祐既立,尊母李氏為皇太後,頒詔大赦,號令四方。關中接得詔書,王景崇躊躇未定,不知如何處置侯益的問題。或勸景崇殺之,景崇嘆道︰「先帝原許我便宜行事,但諭出機密,恐嗣皇帝未曾聞知,我若殺益,轉近專擅。況赦文已下,更覺難行,我只好密奏朝廷,再作計較。」

主見已定,便草疏奏請,疏未繕發,那侯益已私離鳳翔,星夜入都去了。景崇不禁大悔,甚至自詬不休。

這侯益卻是機變,一入都門,便詣闕求見。嗣主承祐,問他何故引入蜀軍?益並不慌忙,反從容答道︰「蜀兵屢寇西陲,臣意欲誘他入境,為聚殲計。」

承祐冷笑一聲,令益退出。【似乎有些見識。】侯益見嗣主形態,倒也自危,幸喜家資富厚,好仗那黃白物,運動相臣。金銀是人人喜歡,宰相以下,得了他的好處,那有不替他說項。你吹噓,我稱揚,究竟承祐年未弱冠,也道是前日錯疑,即授侯益為開封尹兼中書令。益又賄通史弘肇等,讒構王景崇,說他如何專恣,如何驕橫。承祐不得不信,派供奉官王益至鳳翔,征趙匡贊牙兵回朝。

趙思綰很是不安,復由王景崇激他數語【王景崇已有叛意】,越覺心慌,即隨王益啟行,到了半途,語同黨常彥卿道︰「小太尉已落人手,我等若至京師,自投死路,奈何奈何!」【小太尉指趙匡贊。】

彥卿道︰「臨機應變,自有方法,願勿再言!」

越日行抵長安,長安已改號永興軍。節度副使安友規,巡檢使喬守溫,出迎王益,置酒客亭。思綰入請道︰「部下軍士,已在城東安駐。惟將士家屬,多在城中,意欲暫時入城,挈眷出宿城東。」

友規不知是計,且見思綰並無鎧仗,樂得做個人情,應允下去。思綰便引弁目馳入西門,適有州校坐守門側,腰劍下懸,為思綰所注目,突然趨進,順手奪劍,挺刃一揮,剁落州校頭顱。當下顧令黨羽,一齊動手,急切里無從得械。便向附近覓得白梃,左橫右掃,擊死門吏十余人,遂把城門闔住,自入府署劈開武庫,取出甲仗,分給部眾,把守各門。友規等在外聞變,驚惶失措,不待飲畢,便已溜去。朝使王益,也逃之夭夭,不知去向。思綰據住城池,募集城中少年,得四千余人,繕城隍,葺樓堞,才經十日,守具皆備。王景崇不去聲討,反諷鳳翔吏民上表,請令自己知軍府事。正是︰

功業未成先跋扈,

嫌疑才啟即猖狂。

卻說王景崇暗諷吏民,代求節鉞。劉承祐與群臣會議,都道是王景崇詭計,不肯允行,別徙邠州節度使王守恩,為永興節度使,陝州節度使趙暉,為鳳翔節度使,調王景崇為邠州留後,令即赴鎮。王景崇知漢主已懷疑自己,又無法自證清白,于是遷延觀望,不肯遽行。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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