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羞怯的少女,韓淵目光深沉,心中有種莫名的悸動,他暗啞著嗓音問道︰「是什麼?」
「呃,和你的禮物比起來,我的禮物十分簡陋。」唐寶聲音越來越小,帶著一種不自信。
韓淵送給她的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她悄悄捏著袖子里早已準備好的禮物,忽然有點不好意思拿出來。
「心意最重要,拿出來讓我瞧瞧。」韓淵鼓勵她。
唐寶深吸一口氣,從袖子里拿出一個香囊遞給韓淵。
「這、這是我親手繡的香囊,希望韓公子不要嫌棄。」唐寶囧道。
韓淵接過那只香囊,仔仔細細看了一下。
只見上面的針腳歪歪扭扭,正中間的圖案韓淵看了好半天,才辨別出是竹子。
如此蹩腳的針線活,可以看出唐寶並不擅長女紅。
韓淵又把香囊拿到鼻子下,深深嗅了嗅,是一股淡淡的中草藥和花香混合的味道。
那味道清甜舒緩,聞著讓人舒服。
韓淵憋著笑,珍重把拿香囊懸掛在腰間,輕咳一聲道︰「多謝唐姑娘的禮物,我很喜歡。」
「你、你是不是覺得我縫得很丑?!我是第一次做針線活……」唐寶臉疼得燒起來,燒到耳根。
她靈敏地捕捉到韓淵臉上那絲笑意,撇撇嘴,低著頭,負氣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沒有,我覺得這香囊很可愛。」韓淵連忙道。
「真的?」唐寶嘟著嘴,默默瞥了他一眼。
「真的!」韓淵表情誠懇真摯。
「你喜歡就好!」唐寶一掃方才的低落,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
二人互相贈送了禮物,繼續沿著河邊散步。
乞巧節是個特殊的節日,除了祈福外,傳聞還是牛郎織女相聚的日子。
在這天,有情人互贈禮物,以表心意。
韓淵和唐寶或許都想到了這一層,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氣氛忽然有些曖昧。
許久,唐寶起了個話頭︰「韓公子,京城是什麼樣子?」
「很遼闊,很奢華,是青岩鎮萬萬比不上的。」韓淵道。
「是嗎?若有一天,我能有機會去天子腳下瞻仰一下就好了。」唐寶笑了笑,眼里帶上期待。
韓淵眸子一動,深深看了她一眼。
「會有機會的。」
二人走了一陣,唐寶覺得乏了,于是他們往回走,與唐家其他人匯合。
韓淵的貼身侍衛林楓找了過來,對韓淵一陣耳語,韓淵臉色微變。
「各位,我有事先告辭了。」他轉身離開。
唐寶目送著走遠的碩長身影,暗想,到底是什麼事,讓韓公子表情這樣凝重。
「姑姑,你瞧瞧那人會噴火,好厲害!」唐五柱指著耍雜技的人對唐寶興奮道。
唐五柱的聲音把唐寶飄遠的思緒拉回,她搖了搖頭,繼續陪家人逛街。
韓淵回到宅院里,林楓從一只飛鴿腳上取下了一封信。
「王爺,這是娘娘剛送來的信。」林楓把信遞給韓淵。
韓淵從信封里取出信展開細細觀看。
「吾兒親啟︰近來可好?本宮一切安好,吾兒遠在千里之外,切忌保重身體。皇後誕辰將近,還望吾兒早些回來商量對策。」
嫻貴妃寄來的信只有短短幾行字,但是言簡意賅,把對韓淵的牽掛和要交代的事情都說清楚了。
「母妃讓我早些回京城。」韓淵輕嘆一聲。
「那王爺的意思是……」林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家主子的臉色。
「過完這個月吧。」韓淵神色微斂,目光深沉。
他離開京城有半年了,在來青岩鎮之前,還去雲游了其他地方。
京城的生意有幾個得力手下幫他料理著,無須他擔心,萎靡奢華的天子腳下,除了他母妃,他沒有任何留戀。
原先他沒打算那麼快回去,但是皇後誕辰將至,他不得不回。
皇後此次想必會有大動作,以至于讓他母妃心里不安,催促他回去商量對策。
一想到即將離開青岩鎮,或許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唐寶,韓淵心里一陣不舍。
「王爺,您是不是舍不得唐姑娘?」林楓賊兮兮笑道。
「去門外跪一炷香。」韓淵冷酷道。
林楓頓時慘叫一聲,嚷嚷道︰「先讓屬下把話說完,屬下再跪不遲!」
他看見韓淵冷哼一聲,沒有制止他的意思。
他繼續說下去︰「其實王爺可以帶唐姑娘一起回京城,王爺在京城那麼多生意,唐姑娘聰明伶俐,是個好幫手。」
韓淵眸子微動,垂眸思索著什麼。
「帶她回京城……」
真的可以這樣做嗎?
朝廷的明爭暗斗不斷,暗潮洶涌,帶她回去,他怕連累到她。
還有就是,她會願意跟自己回京城嗎?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到時候再說吧。」韓淵輕嘆一聲。
乞巧節已過,天然居井然有序地忙了起來。
唐家眾人見到唐寶很忙,不忍心打擾她太久,于是他們打算啟程回馬坡村。
「你們這麼快就回去了?再多住幾天吧!」唐寶很是不舍。
「不住了,你要忙,哪有時間陪我們,再說家里的雞鴨鵝和地里的草藥都要人照料,光是你三哥三嫂忙不過來。」張翠蘭婉拒了唐寶的挽留。
唐寶無奈,只好幫他們叫了幾輛馬車。
「那我有空就回家看看。」唐寶不舍道。
「行了,閨女,你忙你的,不用擔心家里。」唐麻子模了模唐寶的頭發,轉身鑽進車廂里。
馬車啟程,唐寶目送家人離開。
回到酒樓後,唐寶已經收拾好了心情,繼續忙活。
招待了一天的客人,晚上打烊休息時,唐寶拆下頭上的簪子準備洗漱。
她把韓淵送給她的那支寶石金簪拿在手上把玩,十分喜愛。
她手指輕撫簪子,想起與韓淵相識的種種,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公子真是個好人。」唐寶小聲道。
那人俊美如謫仙,又待她這麼好,每次想起他,唐寶總覺得胸口有一股熱流,心跳得很快。
「我這是怎麼了,臉這麼燙。」唐寶捧著自己的小臉,望向銅鏡。
銅鏡中的少女粉腮如滴血一般,又如天邊絢麗的晚霞,一種陌生的情愫悄悄在少女心里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