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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發少年臉色茫然,緩緩走進神宮之中。身邊漸漸聚攏了無數妖物,對他恭敬有加。

身旁的龜妖面露喜色,一改往日的倚老賣老之態,低身恭敬道︰「恭喜白瞳,登臨神位,從此永世不滅,壽元無盡。」身後有無數水域中的妖物垂首恭立。

白發少年不僅長發雪白,就連瞳孔也是雪白的顏色,故而之前諸妖物都叫他白瞳。

其中有一只強大些的魚妖卻瞪了龜妖一眼,道︰「白瞳神上以後便是這湖泊中的正神,我們要改口叫白瞳神上了。」

龜妖只是眯了眯眼楮,並未做聲。有幾個機靈些的小妖,見狀上前連連吹噓拍馬,一口一個白瞳神上。

白瞳坐在神宮正座之上,目光漸漸變的堅定,看著下首肅立的諸妖物,大聲道︰「既然天地任命我為此方神祇,那我定會用我的所有,去護佑這方水域生靈!」

……

許笛笙站在殘破的神座下方,用氣海玄氣默默感應。

席景山早接過分水珠,一直持在手里。其余三人都站于許笛笙身後,神色各異。

片刻,許笛笙睜開眼楮,道︰「靈脈的尾部應在這神座正下方,元祁,將神座挪走,打開一片空地。」

元祁上前,神色間有些興奮,運了一個玄氣烈咒,狠狠轟擊在那神座之上。

出乎意料的,殘破的神座被轟的四分五裂,其用材也是極好,此刻卻已經腐朽不堪,一踫便碎。

原來一方正神死後,其神宮建造所用的神材都會靈氣盡散,回歸天地,變為凡物。

許笛笙看著下方窄小的空洞,皺了皺眉。

元祁卻還有些沾沾自喜,以為自己剛剛表現了一番。

身後席景山走上前來,將分水珠塞進元祁手里,冷哼了一聲,掌中玄氣流轉,有漩渦隱現,明顯是一門極為強大的功法。狠狠轟在那神座下方的空洞處,口中道︰「你是沒吃飯麼?」

元祁面露怒色,正要發作,卻听到「轟」一聲,眼前出現了一方深達三四丈的空洞,其中有濃郁的靈氣涌現出來。狠狠瞪了一眼席景山,悻悻的閉上了嘴。

席景山之前沉默寡言,如今卻像變了個性子一般,令人側目。

許笛笙走到空洞邊緣,看著那濃郁的快形成實質的靈氣,璀璨的眸光有些波動。

打開宗門的留影玉簡以後,許笛笙幾人將神座後方的空地完全犁了一遍。最終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條長達數十丈的微型靈脈,而且大半都是已經靈氣枯竭的靈石石粉。只有神座下方那數丈長處,還有尚存的靈石礦脈。其上靈氣雖極為濃郁,卻散發著腐朽不堪的氣息。

可以看出,這條靈脈許久之前是一條完整的小型靈脈,長達數里,其靈氣之濃

郁可以覆蓋整片水域。

時光荏苒,當初廣闊的碧水湖水域變成了小小湖泊,靈氣充盈的洞天福地也仿佛變成了垂垂老矣的將死之人。

如今這片小小的湖泊連三只如此弱小的妖物都供養不起,幾乎將其生生餓死,又怎復當年群妖雲集的盛景?

元祁有些興奮,道︰「許師兄,這些僅存的靈脈,提純出來也能有上千靈石!」他其實也估算不出,此刻也只是隨口瞎掰罷了。不過眾人卻是並未反駁于他,畢竟就只看這僅存的數丈靈脈,縱使不至一千塊靈石,想必也差之不多。

旁邊幾人也目中發光,就連那大木瓜白衣少女,看著那靈脈,也有些呆滯。

這些弟子都是沒怎麼見過靈石的,平時都是幾塊靈石精打細算的主兒,此刻見了這靈脈,都有些情不自禁。

許笛笙將空中的留影玉簡收起,這留影玉簡可以隨時啟動和關閉,畢竟聖宗傳承如此久遠,不會做那種既要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的荒唐事。

這玉簡更多的是作為一個任務記錄使用,至于弟子在任務中的收獲,私自從中撰取一些,只要做的不是太過分,也算是聖宗之中一個默認的規則。

從陳星洲的儲物袋中取出一把青色紙傘,正是陳星洲幾人提前準備用來從靈脈之上攝取靈石的靈器,此刻卻是白白便宜了許笛笙。

催動紙傘,傘中有青光灑下,緩緩旋轉于靈脈之上。其中篆刻了不知道多少層禁陣,只此傘,便值二百塊靈石以上!陳星洲等人的儲物袋中還有許多物品,許笛笙只是大略翻看了一遍,還未來得及細細查看。

諸人看著一塊塊的靈石從靈脈中飛出,落于紙傘下方,目光越來越亮。元祁更是不堪,目中貪婪之色顯而易見,如果不是許笛笙在前,怕是早就撲到靈石堆之上了。

四百塊靈石!

許笛笙不再催動紙傘,將其收起,抬眼看著枯竭了一小半的剩余靈脈,道︰「這靈脈如何取走?我自他們幾人的儲物袋中找了許久,也找不到陳星洲所說能將靈脈斷根取走之物。」

席景山笑道︰「許師兄有所不知,這靈脈斷根極為簡單。」言罷走到那神座下方,微型靈脈的尾部。手掌向下一抓,有一條碧綠色的細小靈氣被抓出來,在其手心不斷掙扎,極有靈性。

手心狠狠一握,諸人耳邊似乎都听到一聲慘叫,然後再無聲息。

那短短的剩余靈脈迅速枯竭化為石粉,所剩余的所有靈氣都聚攏于尾部三尺處,璀璨的碧綠色光華流轉,極為引人注目。

許笛笙若有所思的看了席景山一眼,卻並未多言。點了點頭,走上前,將那三尺靈脈精華收起。

元祁看著席景山,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之前能認出神文,現在還知道靈脈有靈

這般隱秘?」

席景山面色有些不自然,道︰「這靈脈之靈已經快要湮滅,又無自主意識,至多只有幾千年好活了,我也算幫它解月兌。」

元祁看他回答驢唇不對馬嘴,嗤笑一聲,並未再問。而是和其他人一起,看著地上的四百塊靈石,目中放出光來。

許笛笙略一沉吟,道︰「元祁,席景山,李耽,每人三十塊靈石。至于你,」看了看那大木瓜白衣少女,「那陳星洲不是說好予你十塊靈石麼?那便也予你十塊。」

言罷收起三百塊靈石,只留了一百塊靈石在地下。

元祁第一個收起自己的三十塊靈石,面上有一些喜色。顯然是個機靈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不敢多做奢求。

大木瓜白衣少女似乎有些懼怕許笛笙,默默低著頭,素白縴細的雙手拾出十塊靈石,乖巧的站立一旁。

李耽也有些激動,剛要上前,耳邊傳來席景山的聲音。

「許師兄,這樣不妥。」席景山目中閃過莫名的光芒,上前道。

許笛笙眉頭一皺,眸光微轉,看著席景山,等待著他繼續說。

席景山目中露出一絲狠色,道︰「許師兄!我等將陳星洲等人殺害,已是犯了宗規,雖無留影玉簡記錄,但是,」看了一眼大木瓜白衣少女和李耽元祁三人,「人心叵測,許師兄不得不防啊。」

陳星洲等人皆是許笛笙一人所殺,他卻口稱「我等」,這是將自己完全放在許笛笙的後面,顯然要與之同進退。

元祁看席景山陰冷的目光掃過自己,心中一悸,連忙上前表態道︰「許師兄!我絕無二心啊,只要你開口,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李耽臉色極差,一言不發,看著席景山。就在之前不久,他還救過自己,此刻卻忽然出此誅心之言!若說許笛笙真的要殺人滅口的話,最有可能的殺的便是他與那白衣少女二人!

席景山見許笛笙在一旁沉吟,面容上露出一絲詭異,便徑直出掌拍向那白衣少女,口中道︰「許師兄,萬不可有婦人之仁啊!」

大木瓜白衣少女縴細白女敕的手指中,還緊緊拿著十塊靈石。此刻見手掌拍來,緩緩閉上了雙目。

想象之中的劇痛亦或者是失去意識並未出現,長長的睫毛之上還沾著淚水。緩緩睜開眼眸,面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綢緞金色滾邊道袍的少年,墨黑色的長發用一根玉帶束起,在自己眼前飄動。

許笛笙璀璨的眸光看向席景山,道︰「你不是席景山!」

李耽和元祁臉色劇變!

席景山面上的詭異之色愈加濃郁,露出無聲的笑容,整張面龐隨著笑容漸漸裂開,其面上扭曲出一張布滿鋒利牙齒的口器,佔據整個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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