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枯樹林——姑、玉哥!」
雪雁話音未落林宴就往那邊去,正要跟上就听林宴道︰「不必跟著我。」
孫景晟一定又是要現原形了!要讓別人看見就出大事了。
可枯樹林比林宴想象中的要大好幾倍。
她一腳踩進去便沒了方向。
這麼大個林子上哪兒找一只女乃猴子去?
「大聖?」林宴聲音也低低的。
正猶豫,荷包里忽然一陣動彈。
「吱吱!」
林宴猛回神,匆忙回來找了孫景晟騎的馬,讓老鼠在馬鞍和韁繩上聞了聞,立刻返回枯樹林。
老鼠的鼻尖快速聳動,沒一會兒就將腦袋偏向左邊的方向。
順著老鼠的指引,林宴在枯樹林外的小溪旁找到了小猴子。
「……林姑娘怎麼來了。」
猴子撓著耳朵,起身爬到另一塊石頭上蹲坐著,又抓抓手背,棕色的眼楮里似乎有些無助。
林宴環顧四周,憋笑蹲身下來用指尖戳戳猴子毛茸茸的腦袋︰「大聖的衣服去哪里了?」
猴子︰「……」
被溪水沖走了。
身板太小撈不起來。
「噗……」沒憋住笑,林宴將老鼠放回荷包里,兩手托在猴子腋下,將它抱在懷里就往回走︰
「看來下次變身不光要避開人,還要避開金木水火土。」
「謝謝林姑娘……」猴子趴在林宴胸前緊閉雙眼,聲音極小。
將猴子安置在車里,林宴從靈藥儲備間掏出一堆藥材讓它吃下,誰知吃了什麼反應都沒有。
林宴覺得自己該反思。
上次給的藥材可是一大堆,這次的和上次的比較起來,確實是量少了。
可是現在手上沒有現成的,必須進空間家園去藥山上薅一堆來。
將情況和猴子小聲說明,林宴這就要靠著睡覺,誰知雪雁急忙跑來就道︰
「玉哥,江重剛才得了新消息,說要請你速去商量!」
「姑娘去吧,我吃了部分藥材,恢復的速度已經變快不少了,趕在出發之前一定能恢復過來。」猴子說。
不放心的點點頭,林宴臨走前拿薄衫將它蓋住︰「別出來,被寨子里的人看見當了野味就慘了。」
「玉哥!我們的人剛從潞州城回來,說是那邊出現了很多怪物!」
才進門,江重就急躁的這麼跟林宴說。
「什麼怪物?」
「只听說是見了活人就咬,還、還生吃!」
這話立馬在林宴腦子里炸出一個東西——朊病毒!
可這東西並沒有那麼玄乎,怎麼就演變得這樣嚴重的?
「玉哥,你們不是要經過潞州麼?現在情況這樣嚴重還是別去的好啊!」江重緊張道。
「不要擔心,這只是一種病而已。」林宴回答,語畢又看了看大家掛滿臉的慌色,又道︰
「一般發生旱災,出現瘟疫的狀況是比較常見的,大家不要恐慌,等去到潞州城,我會根據情況而做出對策。」
有了這話,圍在門口的人群漸漸地疏散開。
他們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林宴。
「該做什麼做什麼吧,我——」
「啊!」
林宴的話被紫鵑一聲驚呼打斷,驚得她立刻往外跑。
出門看了一眼,她的心都差點吐出來!
紫鵑帶著來去正抄起家伙往四處亂竄的猴子身上打呢!
「住手!」林宴一聲喝止,快步上前將差點被驅逐的小猴子抱起來,看過它受傷的腿,在藥包里從靈藥儲備間取出烏金復骨丸,塞進猴子手里,轉而問向紫鵑︰
「你可有傷著自己?」
紫鵑瘋狂搖頭,想上前但又害怕她懷里的小家伙,只得站定在原地扯著來去︰
「沒有……這野猴子不知道打哪兒來的,玉哥快別抱著它,髒!」
「忘了跟你說,這只小猴子是我從枯樹林撿回來的,我看它比較小,所以想照顧一下。放心好了,我已經用百毒消擦過它了。」
林宴張嘴就編了個理由,見紫鵑半信半疑的,連忙又道︰
「給江夫人的藥煎煮好了麼?好了的話去取十兩銀子給江重,略微收拾一下,等孫大哥回來我們就該走了。」
「……好。」
搪塞著紫鵑離開,她又問向來去︰「阿宴呢?你去看看他傷勢如何,現在也該給他換藥了,帶著藥去給他幫忙換上吧。」
連帶著雪雁一起打發走,林宴立刻回馬車里︰「大聖快吃了這藥,你的腿傷的挺嚴重……」
「謝謝姑娘。」猴子說。
【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神品獎勵——盤古斧!】
【新任務︰在潞州城簽到】
「我先睡一會兒。」林宴模了一把小猴子的腦袋。
在系統的溫馨提示之後,她進入了空間家園。
看了眼百歲草的成熟時間還早,林宴帶著鋤頭就上了藥山。
因為現在外面的天還沒有大黑,所以空間家園里的天空上還布著晚霞,林宴上山上的很容易。
采了一大堆神品藥材,她又匆忙離開了。
小猴子遲遲沒有下嘴。
林宴一時沒明白︰「為什麼不吃?」
「……我需要姑娘幫我拿一身衣服來。」猴子尷尬的說。
林宴臉上尬色也不淺。
下車之前她裹著一團東西在懷里,假裝是猴子,當著大家的面走開,又悄咪咪的去翻了孫景晟的包袱,找出衣服團在胳膊底下藏著,從車子另一面的窗戶里遞進去,再次溜走。
最後光明正大的回來。
「孫大哥回來了嗎?」她問。
「讓大家久等了。」從窗戶里爬出來再從車子後面出現的孫景晟微笑。
重新出發後,林宴掀開車簾悄悄的看向車旁騎馬的孫景晟,見他還暗戳戳的在整理衣服,暗笑著放下簾子。
扭頭看向還在動的車簾,孫景晟耳朵紅的飛起。
輕咳一聲,往隊伍最前面去了。
經過一天兩夜的跋涉,在清晨的時候,隊伍抵達了潞州城。
城門半掩著,濃煙從里頭飄出來,城牆上也沒個士兵。
荒涼又詭異的氣氛一下子拉開。
【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絕品獎勵——充饑藥丸!】
【新任務︰在成功進入潞州城的時候簽到】
做好一切準備的隊伍原本是要進去的,但林宴听到系統這道任務立刻將眾人叫停。
現在的氣溫已經非常高了。
斟酌再三,林宴叫來孫景晟︰
「孫大哥,馬兒們的情況怎麼樣?」
「有姑娘給的藥草吃,它們不餓也不渴,一切都好。」
「這個溫度實在太高了,我們沒有充足的物資在這里耗著,而且潞州城里的病情緩解之後,援兵一時半刻也來不了,這麼下去並不是辦法。」
林宴緩緩的說,語畢又看了眼只喝一小口水還讓來讓去的姑娘們,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我有辦法解決這里的干旱,但是需要孫大哥幫我的忙。」
「姑娘請講。」
從車里伸出身子靠近孫景晟,林宴對他耳語幾句,孫景晟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牽了一匹馬過來︰
「走吧。」
「姑娘去哪兒?」景宴一邊咳嗽著一邊騎馬追上來。
林宴心慌一瞬,隨即就道︰「我覺得有些悶,四處轉轉。」
「那我陪姑娘和孫公子一起去。」瞥了眼孫景晟,景宴說道。
「阿宴身體還沒有痊愈,還是回去好好休養著,晚點我們進城之後就沒有時間給你養傷了。」
故作鎮定的說完,見景宴沒有動容,林宴連忙又說︰「我們很快就回來,不會有事。」
「王爺讓我保護好你。」景宴說完策馬上前,抓住林宴的韁繩便問︰
「去哪個方向?」
景宴最近很奇怪,林宴舒緩一笑,道了句︰「往前走。」
只等景宴將視線挪移去前方,她即刻抽出試毒針扎在他手上。
催眠藥物沒多久就發作。
在他倒下來之前,孫景晟一手撐住他,然後將他綁在馬背上,拍了一把馬兒,便叫馬兒帶著他回去了。
「姑娘其實可以信任他的。」看著林宴滿眼的愧疚,孫景晟笑說。
「我沒有不信他,但有水御在,我不能讓他知道太多。」微笑,林宴夾緊馬月復便往前去,孫景晟立刻動身︰「大概在西北方向,我們得快些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現在那人就在妙春堂里,政老爺若是要見他,我馬上叫小廝去帶他來。」
秦可卿一面行禮一面將江重帶來的消息告訴賈政,賈政在此話間一直保持嚴肅狀態。
「沒想到天子腳下居然會有這樣沒王法的事……叫那人秘密回去罷,留在京城時間久了難免遇到什麼危險,徐景福等人已經知道玉兒離開京城的事了……你們妙春堂這段時間也千萬小心謹慎著些,潞州城的事情我會親口向皇上稟明的。」
「是。」
門外本打算進來報什麼事兒的賈璉,听到里頭二人的對話,靈光一閃便風風火火的去梨香院找王熙鳳。
「二女乃女乃,璉二爺說他幫你打探到林姑娘的消息了,他人就在梨香院外頭,請二女乃女乃過去細說呢!」
小丫頭進來通報,正和寶釵、薛姨媽、寶玉說笑的王熙鳳眉頭一挑,起身就出去,寶玉一股腦兒從炕上爬起來就攆上︰「姨媽、寶姐姐,你們先耐著性子在這兒等著,等我听了再來告訴你們!」
「寶兄弟,等我!」寶釵丟下手里的針線活兒也追過去了。
「你倒干了件人事兒?」王熙鳳哈哈大笑著出來,賈璉一听自己被夸,趕緊湊到跟前,眼珠子滴溜一轉,支支吾吾道︰
「林姑娘她……在峽山一帶遇上了土匪……死、死了……」
「死了好些人吶!不過林姑娘很快就帶人制服了那群土匪,現在已經往——」
「寶玉!寶玉醒醒!」
寶釵一聲驚呼,讓這兩人一同回身,卻見寶玉嘴角沾著血已是昏死狀態,王熙鳳驚覺不好,回身一巴掌拍在賈璉胸口便是一道怒斥︰
「是誰叫你說話這麼大喘氣的!還不快滾去妙春堂請人回來給寶玉治病!」
賈璉原本打量自己大喘氣會讓王熙鳳在著急的時候對自己態度軟和些,萬萬沒想到一個大喘氣就把寶玉嚇得急火攻心昏厥。
知道自己闖了天禍,他也顧不上討鳳姐兒高興,抓緊時間去了妙春堂,說明情況立即將問荊帶了回來。
此時寶玉屋子里已經堆著所有長輩了。
「璉兒回來!」見賈璉要溜,邢夫人一聲叫嚷就叫所有人往門口看去,賈璉瞬間覺得自己要死。
「你這混賬種子,自己闖了禍,害得我跟老爺挨罵,你多大個人了還跟寶玉那樣的小孩子一樣沒輕沒重?」
邢夫人冷聲說完,余光瞥過還在抹眼淚的王夫人一眼,接著又罵︰
「你又不是多麼受用的人,比不得你媳婦兒一張嘴就能籠絡人心,我要是你,我壓根不敢這麼鬼扯!」
王熙鳳知道婆婆是在罵自己,冷哼一聲沒理,邢夫人一听整個場子里就賈璉一人給賈母和王夫人、賈政道歉,心中不滿又要發作,卻被寶玉一道痛呼嚇住。
「林妹妹死了!林妹妹死了!林妹妹……林妹妹!」
吆喝著,寶玉猛地坐起,眼淚沾滿臉,賈母心疼的將他抱住滿口安慰︰
「你林妹妹平平安安的已經到潞州城了!有那麼多人保護她,她不會有事的,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都說人死了會回家,我、我要去蘇州找林妹妹去!我要把她帶回來!」
「寶玉快醒醒!林姑娘好著呢!你忘了怎麼答應林姑娘的了?」
襲人哭著跪在床前跟寶玉說話,見他臉色慘白心痛不已。
「……再不、再不犯痴了。」寶玉忽然消停。
屋里好一陣死寂,問荊默默地寫下方子交給王夫人,拜過之後便退了出去。
「玉兒過不久就會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寶玉,你好好地,听見沒有?」王夫人又擦了一把眼淚。
寶玉雖還痴著,但再沒鬧騰。
見他情況穩定下來,眾人這才放心。
「孽障!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看看你把寶玉嚇成什麼樣子了!」出了房門賈母就把賈璉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賈璉不敢說話,唯有磕頭。
讓他滾,賈母扭頭就指著邢夫人的鼻子罵了一頓︰
「還有你,正經時候慣會躲清閑,但凡有了空子你鑽的比誰都厲害!你以後再敢指桑罵槐,就到我耳朵跟前來罵!我還真想看看你有多厲害的話呢!」
「是……媳婦知錯了。」邢夫人灰溜溜的說。
站在房里看著一臉痴色的寶玉,寶釵無話,只將手里的帕子又攥緊了些。
「找到了!」停在一處分流的溪河邊,孫景晟說著就將馬背上的水囊解下遞向林宴。
林宴沒顧得上看他,翻身下馬就往水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