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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章 西市偶遇寶二爺 爭風吃醋有隱情

曾世賢在京城的名聲很好,就是高永恆自己也說過,他敬佩曾世賢的操守,與他斗嘴歸斗嘴,但其實沒什麼仇怨可說。

如今看著其落寞的要走,高永恆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絲莫名的心酸。唉,老頭是個好人,咋就有點鑽牛角尖呢?

「曾老頭……」

高永恆喊了一聲,嘆息一聲沒再繼續,而是小聲吩咐旁邊的人說︰「跟上去,直到安全把他送到家里。」

「屬下這就去,王爺放心!」

林楓也好,其他南直隸的舉子也罷,還是第一次見到像忠順親王高永恆這麼復雜的人。

說他性子好吧,這些年響徹京城的第一紈褲之名可不是白來的。若說他性子不好吧,剛剛才與曾世賢如此爭執,可還是囑咐下人將其安全送回家中。

還真是個挺復雜的人!

「王爺高風亮節,學生佩服!」

林楓等人紛紛向高永恆表達了自己對他的敬仰,雖說沒有說過多的恭維之語,高永恆也樂得被人夸上一夸。

他樂呵呵與受了眾人的稱贊,大手一揮,讓戲班子繼續唱下去。順便將林楓拉到一邊,與其竊竊私語。

台上繼續伊伊呀呀的唱了起來,東市戲園子大儒與舉子的辯論卻已經逐漸往外擴散。

等林樞從榮國府出來時,至少大半個京城都已經在討論這件事了。

……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八卦,傳播速度最快的地方一是茶肆酒樓,二是秦樓楚館。

林樞在榮國府混了一頓午膳,帶著福全兩人在京城瞎逛游。連軸轉了大半個月,好不容易放松一次,林樞自然樂的悠閑。

「大爺,那邊好像是寶二爺……」

林樞剛在一家賣木凋的小攤上挑了幾個小女圭女圭,突然就听到福全跟他說好像看到了賈寶玉。

他起身順著福全的視線看去,前方不遠處的小攤前站著的人還真是賈寶玉。

賈家的人模樣都好,特別是賈寶玉喜好顏色亮麗的衣裳,今日一身紅衣,包的跟個大紅包似的,特別顯眼。

「好像是和人起了爭執!」

林樞掏出一塊碎銀子,買下了挑選好的小木凋,帶著福全就走了過去。

還未到跟前,就見賈寶玉被幾名年齡與其相彷的人圍在中央,哪怕有兩名小廝想要阻攔,仍舊被人攥住了衣襟。

「粗鄙、粗魯……你們怎麼能這樣!」

賈寶玉的涵養是真沒得說,被人圍著欺負,還是半個髒字都罵不出口,漲紅著臉想要掙月兌對方的手。

卻听對面的人說道︰「你能憑借你在宮中當妃子的姐姐搶走了王姑娘嗎?有本事讓她現在出宮來來救你啊!賈家不過出了一個小小的宮妃罷了,竟然如此不要臉……」

剛剛走上前的林樞一臉懵,沒想到還有瓜吃?

福全在林樞的示意下走上前去,撥開圍著賈寶玉的其他人,一把攥住了那人的手腕。

吃痛之下,緊抓賈寶玉衣襟的手立馬松開,哎呀哎呀喊起了痛。

「這位小爺,這是打算行凶傷人?」

福全一臉的和煦,手上的勁可沒有半點的留情,隨便的一甩,就將其扔回了對方的護衛懷里。

對方的護衛立刻接住自己家的主子,有幾人已經把手搭在了腰間的刀柄處。

福全往前一步踏出,卡的一聲,打開了刀鞘的機括,刀刃刷的拔出一截,寒光攝人心魄之下,生生將對面的人給嚇住了。

「林侯駕前,爾等安敢放肆!」

一聲厲喝,林樞慢悠悠踱步走了進來,沒有理會對面的人,而是給驚呆了的賈寶玉撫平衣襟,柔聲問道︰「寶兄弟今日怎麼沒在家?我去榮國府都沒見到你。」

「林表哥……」

賈寶玉沒想到會在此地踫到林樞,他方才被人圍著,面對對方的咄咄逼人與言辭威脅,心里的恐懼感都快溢出來了。

等福全將他護在身後,悠悠走來的林樞柔聲的詢問,使得賈寶玉鼻子一酸,委屈感瞬間壓過了恐懼,直接紅了眼。

「林表哥……我……我……」

「寶兄弟在等等,待我處理完這里的事,帶你去戲園子看新出的戲。」

林樞簡單的安撫了一下賈寶玉的情緒,將目光轉向被福全一人威懾住的那幾人。

「都做一下自我介紹……」

林樞首先將目光放在了被福全扔出去的那個人,手指一點,沉聲說道︰「就從你開始吧,哪家子弟?」

永豐縣侯、六元郎、大楚最年輕的翰林學士、最年輕的侍郎、天下文魁、仕林翹楚,隨便一個頭餃都能壓住這些人的囂張。

「林侯……」

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帶著人堵賈寶玉的人,身份自然不會低到哪里去。

不說賈寶玉在宮里的皇妃姐姐,光是他自己身上掛著的散階官身,一般人也不敢去得罪。

只見這人在看到林樞手指自己後,眼中看向福全的憤怒轉瞬即逝,支支吾吾好半天就是說不出後半句話來。

林樞的臉上始終掛著不喜不怒的表情,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回應。周圍圍著看熱鬧的人也仿佛感覺到氣氛變得不對勁了,紛紛停下了竊竊私語,繁華喧鬧的西市仿佛時間停滯了一般,四周寂靜無聲。

「我……」

「祁陽侯府趙銘澄拜見林侯!舍弟頑劣,是祁陽侯府管教不嚴,還望林侯見諒!」

圍觀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人,年約二十余,相貌與林樞逼問的人略有相似之處。

只見趙銘澄面帶凝重,先是向林樞拱手行禮,然後狠狠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祁陽侯府?林樞在腦中將京城的勛貴府邸回憶了一遍,許久之後才想了起來。

越王高永泰之女、太上皇親封的嘉敏公主的夫家,太宗皇帝的母舅之家,常年坐鎮蘭州衛的武侯府。

祁陽侯趙本遷,其父逝去後襲爵一等伯,自西寧之亂平定後入京覲見,因功封賞晉二等縣侯,工部如今正忙著在京城給其打造侯府。

皇帝雖然晉了趙本遷的爵位,又為其在京城敕造侯府,不過相對應的,把他的兵權給收走了。算是一種特殊的交換,據說趙本遷原本還想走越王老丈人的路子,想要回蘭州衛,越王高汝泰卻沒有應承其事。

林樞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站著的趙銘澄,只見其身材高大,一身勁裝腰掛寶劍,明顯是個練家子。

「趙銘澄?祁陽侯世子?」

「久聞林侯大名,在下剛剛自蘭州入京,原本想前往貴府拜見,因家中瑣事給耽誤了,沒想到會在這里有幸遇見。」

趙銘澄滿臉的笑意,好像兩方從未有過沖突,拎著其弟的衣領就將其拉到跟前給林樞介紹道︰「這是舍弟趙銘川,自小不喜讀書,加之我父忙著軍中之事,管教上差了些,得罪了林侯與賈家兄弟,在下代祁陽侯府向兩位賠不是了。」

人家禮儀充足,林樞當然不好端著,拱手回禮後眼楮飄向一旁的趙銘川,只見他在兄長趙銘澄來之後,立刻脖子一縮,跟個乖寶寶一樣。

「還不趕緊跟林侯與賈家兄弟陪不是!」

「我……我……大哥……是他先搶走了王姑……」

趙銘川明顯心中不甘,哪怕其兄長威嚴赫赫,依舊壓不住。

「閉嘴!」

「好了,此地不宜說這些,先隨我到前面的茶樓吧。」

終究是涉及了賈寶玉與王子騰之女王熙鸞,林樞便制止了趙家兄弟,示意其跟他前往不遠處的茶樓,打算將此事徹底解決了。

……

林樞把茶樓的第三層完整的包了下來,除了福全守在雅間門外,雅間內就他與趙家兄弟、寶玉四人。

隨著賈寶玉與趙銘川的講述,林樞與趙銘澄才弄清了兩人沖突的真正原因。

原來這件事與皇帝前兩日的賜婚有關,正確的說,是趙銘川被人利用了。

王子騰在請旨賜婚前,王子騰之妻曾與嘉敏公主有過接觸,兩家的孩子也借著賞花宴、上香等機會見過幾面。

想想王熙鳳的相貌,其嫡親堂妹王熙鸞自然也是貌美之人,趙銘川這個顏黨中人立馬被其美貌吸引,要不是王家的形勢突然急轉直下,說不定祁陽侯府的媒人早就登上王家大門了。

趙本遷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眼看王家的形勢不好,原本與王子騰稱兄道弟的友情立刻變得冰冷起來。

兩家還未正式提及的婚事就此停罷,哪怕趙銘川在家里鬧了好多次,仍舊改變不了結局。

直到皇帝賜婚的聖旨下來,趙銘川這才發現他對王熙鸞算是情根深種,昨日在失魂落魄之下,他醉倒在了西市的一家酒樓中。

隱隱綽綽中,趙銘川听到有人在議論這樁突如其來的賜婚聖旨,得知賈寶玉能得到這樁親事,其長姐賢妃娘娘的耳旁風佔了大半的功勞。

氣憤之下,他立刻派遣家僕守在榮國府附近,好巧不巧的賈寶玉也正因為賜婚魂不守舍,今日一早便想著來西市轉轉散散心……

「林侯,看來這是有人故意在挑事!」

趙銘澄原本在不遠處的地方與新交的友人喝酒,得知自己的弟弟堵住了榮國府的賈寶玉之後,立刻就趕了過來。

自己的弟弟不懂事,他可是明白寧榮兩府的勢力有多大。別看兩家都是武侯,可武侯與武侯之間,是有質的差距。

要是自己的弟弟真的傷了賈寶玉,以賈赦的性子,當天就會帶著親兵打上自家家門,說不定自己家立馬就會成為第二個周貴人母家,成為全京城的笑柄。

林樞掃了一眼還在暗然神傷的趙銘川,沒有立即回應趙銘澄的話,而是看向賈寶玉。

「寶兄弟,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解決?」

「啊……」

賈寶玉愣了一下,隨後看著同樣是一臉委屈的趙銘川,突然有了一種同情之感。

他弱弱的說了一聲︰「算了,林表哥來的及時,我也沒受什麼傷……」

「寶二爺果然仁善,怪不得京城人人都夸寶二爺待人如沐春風,這事是我趙家的不是,明日我便親上榮國府,正式賠禮道歉。」

趙銘澄的話可以說是滴水不漏,而且此人太會來事了,一臉的誠懇,拉著其弟起身向賈寶玉賠禮道歉。

賈寶玉連忙起身,避到一旁連連擺手︰「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林樞放下手中的茶盞,輕咳一聲說道︰「坐下說話,既然寶兄弟說不追究了,那此事就算過去了。」

沒等三人回應,林樞繼續說道︰「但是有一點,你這弟弟太不曉事,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回去讓祁陽侯寫一道請罪折子送去宮中,皇妃也是他能掛到嘴邊的嗎?」

趙銘澄臉色瞬間起了變化,他沒想到中間還有這麼一出。

「怎麼回事?你說了什麼?」

趙銘川被其長兄逼問,唯唯諾諾的回應道︰「就是……就是……我不過是說了一句氣話!」

不用多問也能知道方才肯定言辭之中對宮中的賢妃不敬,趙銘澄心中雖惱卻也明白此時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他應道︰「林侯教訓的是,回去我便跟家父說一聲,明日將請罪的折子送進宮中,並讓家母入宮請見,當面向賢妃娘娘致歉。」

林樞點了點頭,此事便是暫時得到了解決,不過還有一點,他需要慎重對待。

祁陽侯剛剛入京,便有人借機挑起趙家與賈家的沖突,雖說只是兩小兒吃醋爭風,可這也太巧合了。

賈家有個國侯,宮里有位娘娘,趙家有個縣侯,家里也有位公主,這樣的人家最看重的不就是面子嗎?

若今日趙銘川的不懂事惹出了大麻煩,小小的爭風吃醋說不定就會變成兩家交惡的開始。

皇帝剛把祁陽侯府召回京城,利用賞賜的機會收回了趙家的兵權,若是兩家交惡,皇帝就是再寵賈家,也要權衡一下利弊,想辦法安撫趙家。

畢竟趙家剛剛立下平定河西之功,朝廷又是借機收回了兵權,總不能真的虧待了趙家,寒了九邊將士的人心。

林樞琢磨了一下,詢問趙銘川昨日在酒樓遇到的人和事。可惜那會趙銘川也是渾渾噩噩,喝得醉醺醺的,腦子里除了王熙鸞的身影與那句枕頭風的話,絲毫沒有印象。

不過他依稀听記得此人身上好像帶有一塊形狀挺奇怪的玉佩,找來紙筆開始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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