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 鳳國染料
皇帝要為皇甫慕娶親的消息, 一下子傳遍朝堂內外, 世家們得知後沒像以往第一時間將女兒向皇室介紹，而是采取觀望與考慮的態度，畢竟皇甫慕是個傻子, 誰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傻子呢？可偏偏皇甫慕是個出身于皇室的傻子，僅僅是身份，就大大增加了趨之若鶩的可能性。
九月初秋高氣爽，比那炎熱的八月不知好上多少倍, 皇甫慕整個夏天都惦念著她那夢中的小姐姐裴初，上次在小紅園一起挨罰後, 皇甫慕再也沒見過她。裴初平日里進宮就是陪陪太後，在慈寧宮附近轉悠，而自從上次惹到太後後，徐妃把慈寧宮及其周邊劃作警示區域，不讓皇甫慕靠近, 每次皇甫慕進宮，身邊都有嬤嬤守著, 他都沒時間 過去找裴初。
在皇甫慕的打听之下得知，九月二十三是裴初的生辰，而九月初十，皇上會宴請眾位賓客來宮中賞菊, 皇甫慕非常期待那天的到來，那日賓客眾多，裴初定會在賓客之中, 到時候自己就有機會與他搭上話了。
皇甫慕想著，干脆趁著九月初十那天可以見到裴初，就順便偷偷的給她送個生辰禮物吧，可是送什麼禮物好呢？皇甫慕的皮影都送完了，也不知裴初喜歡什麼，他原本打算去問問安然的，可安然近日出宮辦事，皇甫慕干脆跑去找林淼了。
戲園子內，林淼對皇甫慕的到訪很是驚訝，他連忙把這位皇子請進賬房，又讓小廝們備了些茶水點心。
林淼問道︰「殿下找我所謂何事呀？」
皇甫慕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林淼，這個月二十三就是裴姐姐的生辰了，你說我該送她些什麼好呢？」
「……」裴姐姐？林淼眨眨眼，腦子里面轉過山路水路十八彎來，意識到皇甫慕說的人是誰，敢情這一個大夏天過去了，皇甫慕心里還惦念著裴初呢？「殿下，你這是在問我？……」
「嗯嗯。」皇甫慕認真的點點頭。
「呃……」林淼表示，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他有必要告訴皇甫慕男女有別的道理，「殿下，我覺得吧，您這麼做有欠妥當，裴小姐一女孩子家，大庭廣眾之下收您的禮物，她會被別人說閑話的。」
皇甫慕天真的道︰「那我偷偷的送給她不就行了。」
「呃……」這好像不是重點。
「林淼，你就幫我想想吧，我真的挺喜歡她的，如果裴姐姐不要，我再拿回來嘛。」皇甫慕拉著林淼的袖子左擺擺右搖搖，撒嬌著道。
林淼長這麼大，還第一次被人這麼撒嬌，這感覺……有點受用。
皇甫慕長得頂好，是個唇紅齒白的美少年，雖然比較傻，但讓人厭惡不起來，林淼被他纏了怕了，無奈的投降道︰「好了啦，怕了你了，幫你想就是了。」
給人送禮是一門很大的學問，得投其所好，而且對象不同送禮盒送的方式都得不同，就好比一個人給自己的上司和心儀對象喜歡同一種東西，可送禮之人絕對分情況對待。
林淼回想了一下自己，說句厚臉皮的話，當初是陳遠陌追的他，天天想著怎麼討好，變著花樣的來，而他自己到沒特別為陳遠陌著想的意思。現在想想看，陳遠陌把自己模得很透，知道自己喜歡吃，所以三天兩頭的約自己去試個菜，或者送些糕點來，不得不說，這方法挺管用。
于是林淼便想著效彷陳遠陌的方法來，他問皇甫慕道︰「殿下，你知道裴小姐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或者愛好？又或者喜歡吃些什麼？」
「嗯……」皇甫慕想了一下，回答道︰「作畫，裴姐姐親口與我說的，她最喜歡畫畫了。」
「畫畫呀。」林淼模了模下巴，「就是我文房四寶唄。」
林淼從小不愛讀書，對筆墨宣紙之類的東西沒什麼要求，對其了解程度就是個半吊子，可陳遠陌卻很喜歡這些，他知道哪種硯台最好，哪種紙寫起來不暈色，哪種筆用著舒適，不僅如此，他還很喜歡收藏這些東西，所以與他生活在一起的林淼，多多少少有些耳濡目染了。
林淼笑著道︰「這樣吧殿下，可以去買一些畫丹青的染料和紙張，送與裴小姐。」
「那東西有什麼好？一點也不好玩。」皇甫慕搖搖頭道。
「殿下，您不是說裴小姐喜歡丹青麼，花丹青時難道不需要染料嗎？」林淼解釋道︰「而且染料分好多種的，有一般普通的，也有極為珍貴的。」林淼說著，想了一下前幾日陳遠陌偶爾與自己提及的事，說是京都有名的文房四寶閣最近進了一批新貨，陳遠陌還抱怨自己最近太忙，沒時間去看看。于是林淼邀請皇甫慕道︰「殿下，我知道個地方，那里的染料是大楚國最好的了，據說畫在紙上百年不褪色呢，若是裴小姐是個識貨的，一定會收下。」
皇甫慕一听百年不褪色，也有些好奇了，「你確定裴姐姐會喜歡嗎？」
「嗯，只要投其所好，裴小姐當然喜歡。」林淼十分確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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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淼放下手中事物，帶著皇甫慕去了京都最大的賣文房四寶的店面，文房四寶閣。這店頗有些讀書人的風雅，店面沒開在鬧市，而是在一處略微幽靜的路上，那文房四寶閣是這條路上最大店面，分為兩層，里面還有庭院，所有裝潢清幽典雅，是個符合文人墨客前來的地方。
皇甫慕在京都鬧市轉悠的次數不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他看什麼東西都覺得新鮮，這文房四寶閣里除了賣筆墨賣染料外，還會出售一些珍藏的孤本賣給有緣人。
今日文房四寶閣的客人不多，林淼領著皇甫慕進來時，是老板親自接待的，林淼在京都也算小有名氣，畢竟從世子變為庶人，還能混得風生水起的人在京都可沒幾個。
那老板穿著得體，身板挺直，看上去大概四十來歲，他笑著走到林淼與皇甫慕的面前，「是林老板來了，里面請。」
老板領著倆人來到櫃台前，還沒等林淼開口說話呢，只听那老板道︰「林老板是來替陳大人取東西的吧？」
「……取東西？」林淼眉毛挑了挑，遠陌在這店里訂東西了？
那老板走進櫃台里側，彎下.身去，似乎是在找些東西，過了一會，那老板先後抱著兩個精致的錦盒放在櫃台上，他與林淼道︰「陳大人他政務繁忙，在我這里訂下的東西到了半個多月了還沒來取，林老板來清點一下吧。」
林淼這下明白了，是這老板會錯了意。以前有幾次陳遠陌在這店里訂了東西無法及時去取，就會讓自己來拿，所以老板以為他是來取東西的。
皇甫慕對這錦盒里的東西十分感興趣，問道︰「這里面裝的什麼呀？能打開看看嗎？」
「當然可以了，」老板說著，將兩個錦盒一一打開，其中一個錦盒里放著涼快硯台，對林淼而言，硯台都長得差不多，而且陳遠陌那書房里收集了一堆呢，他看都不耐看了，倒是另一個錦盒里的東西讓他比較感興趣。
那錦盒里裝個七個扁圓的瓷制成的小盒子，跟女子的胭脂盒有點像，那扁圓形的陶瓷盒子制作精美，每個盒子看上去似乎都差不多，但盒子上面的花紋的顏色各不相同，有朱砂色，石青色，藕色等等七種顏色。
林淼指著里面的陶瓷盒子問道︰「這是什麼呀？看上去挺別致。」
「這是作畫用的染料，」老板回答，接著他將幾個盒子一一打開，里面有其中不同的顏色，其顏色對應著盒子蓋子上花紋的顏色，老板繪聲繪色的為林淼介紹道︰「這些染料可不是咱們大楚國本土出產，而是來自大鳳國，大鳳國的礦石種類繁多，制作染料的水平精良，顏色種類也多，而且染料中含有澹澹的香氣，每種染料的香味是不同的，不同的染料畫在宣紙上，會讓畫產生不同的香氣，我敢打包票，哪怕宮中畫師所用的染料，也沒這種的，這可是大鳳國今年新研制出來的。」
老板的介紹立刻引起了皇甫慕好奇心，他俯下.去，挨個的聞了聞，果然有香味，那朱丹紅有種薔薇花香，石青色是薰衣草的香味，藕色是牡丹花的香味。這世上居然有這麼奇妙的染料，皇甫慕立馬動心，他拉了拉林淼的袖子，「林淼，這個好好，我想要這個……」
人家皇子發了話，林淼幫忙問道︰「老板，我這朋友也想買這染料送友人，您那里還有嗎？」
「有倒是有，可這染料不便宜啊。」老板道。
「沒事，多少錢我都付。」皇甫慕連忙道，生怕這染料被人買了去。
那老板向皇甫慕伸出三根手指來，「得要三十兩。」
「我有三十兩，給我來一套。」皇甫慕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取下錢袋。
「不不，這位小公子你弄錯了，」老板解釋道︰「這顏料不是按套賣，是按個賣，一種顏色三十兩。」
「這麼貴？!」林淼驚訝道。三十兩可是一戶普通人家半年的花銷，居然只夠買一種染料？
「林老板，咱們都是做生意的人，我不會騙你的，」那老板道︰「若是想買三十文一套的染料，我這里也有，可是一分價錢一分貨，色彩的種類和光鮮亮度上是不一樣的，而且這一套下來我還沒算錦盒的錢，這已經很便宜了。」
林淼還想再講講價，誰知那皇甫慕卻一口答應了，「好，給我來一套和這錦盒一模一樣的，我手中沒那麼銀子，我現在就回去取，老板得給我留著啊！」那皇甫慕說完，也不管其他，轉身一 煙的跑了。
「等一下……」林淼想叫回皇甫慕，奈何人家一門心思在取銀子上，沒管身後有人叫他，跟腳底抹油似的，一下子就沒了人影。
老板哈哈一笑，道︰「這位公子倒是豪爽。」
林淼看了老板一眼，涼涼的道︰「老板，您拉長刀宰客我能理解，可您也別宰得太狠了，那位小少爺不是您能惹得起的人。」
老板明白林淼的言下之意，剛才觀察那少年的言行舉止，一看就是涉世未深。見他與林淼一起前來，便知是非富即貴的主，一般的在這里買賣都有個規矩，擺在櫃台上的筆墨紙硯之類的東西，都是統一價，可像是那些精品稀有之物，都是私底下與老板開價買賣，互相討價還價，不拿到台面上的事。那老板賠笑著道︰「這都是做生意的事，既然剛才的價位那小公子滿意，也願意買，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麼。」
「那你告訴我，你給陳遠陌開了多少價位？」林淼直接問道。
「這……」老板啃啃吃吃的猶豫不決。
「你就算不跟我說，我回頭問一下陳遠陌也能知道。」林淼道。
林淼與陳遠陌的關系在京都無人不知，文房四寶閣的老板也不例外，與其讓林淼回去問，還不如現在賣他一個好，想到此處，老板直接坦白了，他做了一個手勢，兩只是指交叉成一個十字，「一個顏色十兩銀子。」
林淼瞪大雙眼︰「十兩銀子？那你剛才還開價三十兩？！」怎麼不去搶啊？！
「那他也沒還價嘛。」老板無辜的說道。
「……」這倒是實話。
既然人都來了，林淼就干脆把陳遠陌在這里定的東西拿回去，于是他讓老板講那兩塊硯台和染料裝好，用油紙包一下，然後他帶回去。
林淼以為皇甫慕回去取銀子，時間會很快，便在文房四寶閣的會客室里邊喝茶邊等他，差不多過了兩盞茶的時間，老板拿著用油紙包好的裝有硯台和染料的錦盒，親自來到會客室，將其交在林淼的手中。
林淼看這天色，已經到下午了，戲園子里還等著他回去，林淼就不再等皇甫慕了，他拿著被油紙包好的錦盒，準備起身離開。
離開之際，林淼想了一下，還是奉勸老板道︰「老板，過會要是那公子過來買你染料，您別宰他宰得太狠，嗯……他是陳遠陌的表弟，陳遠陌買的多少價位他遲早知道，要是他發現自己多花了那麼多冤枉錢，以後再不來您這買東西了，您這里回頭客居多，做生意要放長遠的看麼。」
「這個我明白，既然是陳大人的表弟，我當然會便宜點賣給他，這點林老板請放心。」那老板雖然嘴上滿口答應，可心里卻不這麼想，好不容易來個冤大頭，他怎麼可能就此放過，一個染料多賺二十兩銀子，七個染料可以多賺一百四十兩！這可是他店鋪一年半的租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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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慕遲遲未歸，是因為他有點不認路，剛從皇宮搬出來沒多久，京都還沒轉熟呢，而且作為皇子，他平日里出門都有馬車接送，今兒個去找林淼的時候，就是坐著馬車去的，後來說風就是雨的去買染料，文房四寶閣距離林淼的戲園子不算太遠，兩人是走著過去，所以皇甫慕說是跑回府取銀子，實際上是在街上瞎轉悠，找回皇子府的路呢。
于是乎，在熱鬧的街上，看見一個十五六歲身穿藍綠色長衫的俊俏少年，隨手抓著個人就問，「你們知道八皇子府怎麼走嗎？」
「請問，八皇子府在哪個方向？」
就這樣，皇甫慕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被告知不知道。
這也不能怪街上的百姓們不認路，皇甫慕剛出宮建府沒多久，而且在民間，在朝廷里沒多大建樹，百姓們自然不認得。
眼看著快到傍晚了，皇甫慕心里有些著急，生怕那些個上好的大鳳國染料被人買走，可他哪兒知這些染料不是人人都能買得起的。皇甫慕一籌莫展的走在街上，微微的皺眉眉頭，不知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一輛馬車在皇甫慕的身邊停下，馬車的車簾被拉開，從里面探出了皇甫恆的腦袋來，只見他驚訝的道︰「八弟，你怎麼大街上逛蕩？也沒個人跟著？」
「四哥……四哥？！」見皇甫恆從天而降，皇甫慕的眼楮立刻變得光芒四射，他趴在馬車車窗的車沿上，眼巴巴的道︰「四哥，借我點銀子唄，我銀子不夠了。」
「銀子？」皇甫恆點點頭，一副好哥哥的樣子，道︰「你想借多少？」
「嗯……」剛才那老板說一個顏色的染料要三十兩，剛才幾個染料來著？皇甫慕回想了一下，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干脆道︰「我要好多好多個三十兩！」
好多好多個三十兩？這是多少？這傻子平時說話想當然的，誰知道里面是什麼意思，皇甫恆耐著性子道︰「好多個三十兩是多少銀子？八弟，你是想買什麼嗎？上車給四哥說說，讓四哥給你參謀參謀。」
「好~」皇甫慕點點頭，抬腳登上了皇甫恆的馬車。
相比較其他皇子而言，皇甫恆的馬車比較簡樸，沒那麼多皇室的貴氣，卻也舒適得體。馬車上，還不得皇甫恆發問，皇甫慕就將自己想買染料當禮物送給裴初的事說了出來。
皇甫恆沒想到這傻子居然還有喜歡的人，還是那個以後要跟五弟皇甫晉訂婚約的裴家小姐裴初。若是皇甫慕心智健全，皇甫恆大可以此做文章，挑撥皇甫晉與皇甫慕的關系，不過現在就算皇甫慕親自跑到皇甫晉面前，說喜歡裴初，那皇甫晉也不會當回事。因為皇甫慕是個傻子，誰會跟傻子爭呢？
看著這個傻里傻氣的弟弟，皇甫恆心里突然有了計較，他想毀了他，即使他是個傻子，即使他毫無威脅性可言。
皇甫恆問道︰「八弟，你說的賣染料的店面在哪里？」
「嗯……，我忘了，迷路了，我不知道在哪兒。」說到這里，皇甫慕又著急了，「四哥，你說那染料不會被人買了去吧？」
「不會不會，咱們快點去，那店家老板肯定給你留著。」皇甫恆安慰他道。
皇甫慕想了想，道︰「我記得……表哥是那家店的常客，經常在那里訂東西來著，可名字，名字我想不起來了……」
陳遠陌經常去的地方？皇甫恆下意識的反問道︰「是文房四寶閣吧？」
皇甫慕听這名字，好像還真是，驚訝的道︰「四哥，你怎麼知道是那里？還真是什麼四寶閣的！」
皇甫恆之所以知道這個地方，是因為他時刻關注著陳遠陌的動態，這麼厲害有手段的人，值得他去深深研究，他調查了關于陳遠陌的一切，包括他的愛好習慣。那陳遠陌喜歡的東西與普通文人沒什麼不同，就是些字畫硯台、遺跡股本之類的東西。陳遠陌是文房四寶閣的常客，當初為了拉攏他皇甫恆也過兩三次，可惜都無疾而終了。
在皇甫慕的追問下，皇甫恆隨便找了個借口道︰「我偶爾也去那里轉轉，有幾次踫到他過。」
接著皇甫恆的馬車將皇甫慕送到了文房四寶閣的門前。
現在已是傍晚時分，店面老板以為那冤大頭不來了，準備打烊關門，沒想到皇甫慕那華麗的小身影又出現在了大門口。
老板連忙迎了上去，笑著道︰「我以為您不來，都準備關門了。」
「我怎麼可能不來，」皇甫慕朝里面走去，邊走邊道︰「我怎麼可能不來？我要的染料都準備好了嗎？要跟我表哥那盒一樣的。」
「自然是準備好了。」老板說著，連忙從櫃台那處端出一精美的錦盒，他將錦盒打開，放在皇甫慕的面前，「我這染料絕對是世間少有，精品中的精品。」
皇甫慕將錦盒里的幾個陶瓷原盒打開，鼻子湊過去聞了聞。
老板笑著道︰「您盡管聞，不怕您來驗貨，這染料一盒三十兩已經算您很便宜了，總共七種顏色，一個三十兩，外送一個錦盒，一共二百一十兩。」
「嗯嗯，我明白。」皇甫慕不以為然的道︰「我四哥跟著我來了，他幫我付賬。」
「那您四哥他人呢？」老板四處看了看，沒看見有人跟著皇甫慕一起進來。
就在這時，老板看見一氣宇軒昂的年輕人走進自己的店面，這人老板是認得的，是個皇子，有一次他在店里看見陳遠陌與這男子在說話，口里的尊稱就是四皇子殿下。這位皇子以前是個常客，近些日子不怎麼來了，今兒個突然大駕光臨，老板立刻將櫃台旁的皇甫慕撇下，上趕著去招待，「公子來我這小店，是想找些什麼？」
「不用招待我，」皇甫恆擺擺手道︰「我來找我弟弟，他在這里看上個東西，沒帶那麼多銀子。」
櫃台那邊的皇甫慕看見皇甫恆進來，連忙朝他招手道︰「四哥，我在這里~~」
皇甫恆無奈一笑，向皇甫慕走去，「你怎麼跑那麼快？也不等等我。」
「是你太慢了，」皇甫慕說著，朝自己四哥伸手，將剛才老板的話一字不落的復述一遍，道︰「我看上的染料總共七種顏色，一種三十兩，外送一個錦盒，一共二百一十兩，四哥，借我銀子。」
皇甫恆看向櫃台上擺著的錦盒里的染料，挑眉道︰「這些東西要二百一十兩？！」你挨宰了吧？
「對呀，所以快點借我銀子。」皇甫慕催促道。
一旁看著兩人對話的老板臉色慘白，剛才冤大頭喊這皇子什麼來著？四哥？！難道這冤大頭也是個皇子？！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宰人宰到皇室頭上來了，想到之前林淼對自己的忠告，老板心里悔得要死，怕是那林淼早就知道這冤大頭是皇子吧！！
「不……不用了，那個……那個……沒那麼貴，」老板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淌，他顫顫巍巍的道︰「給我一百兩就行……」
「可你剛才還說二百一十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