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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所謂奸.夫

陳遠陌由于腿腳不便,由林淼攙扶著走得很慢,天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他是心滿意足的掛在林淼身上,在對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各種吃豆腐。

等他們來到新房前院時,這里早擠滿了圍觀的人。陳玉竹跪坐在這群人中間,整個人都傻愣住了,身後的王嬤嬤還在按著她的肩膀,免得她發瘋鬧起來。

陳玉竹衣衫還算完整,是發髻凌亂,面頰微腫,一看是被受了刑的。

新房里的安國侯與安國侯夫人看著婚床上橫死的安策,臉變得慘白,這……該如何是好?!安策身患癆病之事乃安國候府的秘密,他們瞞著皇上才得以讓其冊封,如今安策病死在婚禮上,外面圍滿了貴賓來客,連四皇子皇甫恆都到場了,這事情若是圓不過去,他們安國候府一定會被追究的!

安國侯夫人眼珠子一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陳玉竹的身上!想到此處,安國侯夫人向安國侯使了個眼色,然後一臉憤慨,紅著眼沖出了新房。

安國侯夫人很會演戲,她知道安策活不了多久,早做好了心里準備,可此刻的她仿佛是個無法接受兒子突然猝死噩耗的可憐母親,她上前去狠狠的揪住陳玉竹的發髻,大罵道︰「你這賤.人!我們安國候府哪里對不起你?你怎麼可以害死我的兒子?!你這個掃把星!克夫星!」

無論哪個國家,都遵循著男尊女卑,大楚國也不例外,嫁進去的媳婦,到死都是夫家的人,要是婆婆惡毒刁難,女方只得忍受著。

在人群之中,陳遠陌冷眼看著陳玉竹被安國侯夫人又打又罵,前世的陳玉蘭想必也受到這種苦楚吧。記得前世,陳玉蘭已經被安國候府趕了出門,後來改嫁,她第二任丈夫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官越做越大,陳玉蘭雖然名聲不好,但也跟著水漲船高,得以出門,出席各種上流宴會。有一次宴會,陳遠陌喝的有些多了,在後院的小路旁散步醒酒,見到安國侯夫人從假山那邊走出,沒過多久,陳玉蘭發髻歪斜,捂著臉,紅著眼從假山的另一頭走出,陳遠陌上前問陳遠蘭發生了什麼事,陳玉蘭找借口說是摔倒了。那時他們的關系已經大不如從前,再加上陳遠陌喝多了頭疼,便沒再去管,可現在想想看,陳玉蘭八成是被安國侯夫人堵在假山那邊怎麼羞辱呢。

在眾目睽睽之下,陳玉竹尖叫著,躲避著,求救著,但圍觀的賓客們沒有一個上前幫助她,相反的,他們很理解安國侯夫人的發狂,一直在外學藝的寶貝兒子回來成親,成親當日橫死新房,而那新娘好端端的,放在哪兒個做母親的人身上,都會受不了。

等安國侯夫人發泄得差不多了,安國侯才裝模作樣的跑上前去,拉住安國侯夫人,勸著道︰「夫人,夫人!你冷靜一點,策兒他的死與陳小姐無關。」

「怎麼跟她無關?!」安國侯夫人捶胸頓足,指著陳玉竹哭喊著說道︰「策兒他明明好好的,我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為他娶妻,誰知娶你這個掃把星來?你命硬啊!克死了我的兒子!」

本該潑在陳玉蘭身上的髒水,背負的罵名,如今全都加在陳玉竹的身上,賓客們紛紛對她指指點點,都認定了安國侯夫人說的話,她命硬!她克夫!她是掃把星!

陳玉竹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性子,算禮儀不合,她為了不被人冤枉去,可顧不上尊卑了,她大聲反駁道︰「你胡說!我不是掃把星!明明是你兒子有問題,他有癆病,活不久了,怎麼可以怪在我的頭上?!」

「你!你混賬!」安國侯夫人氣得全身發抖,「策兒是你夫君,你克死他,還污蔑他有癆病?!太放肆了!」安國侯夫人說著,揚手要扇陳玉竹大耳光,陳玉竹實在是被打怕了,為求自保,猛的將安國侯夫人往外推出。安國侯夫人沒料到陳玉竹會反抗,直接摔個腿朝天,鬧了笑話。

安國侯與王嬤嬤趕緊將安國侯夫人扶起來,只見她一臉狼狽,大罵道︰「混賬,你造反啊?!」

緊接著從四處又出現了兩個強壯的嬤嬤來,將陳玉竹抓了起來,這回總該跑不掉了吧,為了一雪前恥,安國侯夫人氣急,正要再度動手時,陳遠陌見情況差不多了,這才連忙出聲制止,「住手!」

眾人聞聲而望,陳遠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走到安國侯夫人的面前,道︰「你們誰敢踫我妹妹!」

陳遠陌的出現,終于讓陳玉竹看到一絲希望的曙光,她喜極而泣,「二哥……二哥……,嗚嗚嗚……二哥,救救我,救救我……」

「沒事了沒事了,」陳遠陌連忙安慰著她,然後怒瞪壓制著陳玉竹的嬤嬤們,道︰「安國候府的下人居然敢以下犯上?!對主子動手?!你們不要命了嗎?還不快放開玉竹!」

「誰敢放她?!」安國侯夫人沒料到陳遠陌會出現在婚宴中,按規矩,陳家人不應該在才是。她本來計劃的好好的,在眾賓客面前先聲制人,將過錯推到陳玉竹頭上,讓她背負起克夫的罪責,謠言這種東西,大家傳久了會變成真的,到時候皇上也會相信自家兒子是被克死的。如今跑出一個陳遠陌來,豈不是擾亂他的計劃?!

「二哥……二哥……」陳玉竹見到親人後,受到的所有委屈一下子全都爆發出來,「嗚嗚嗚,二哥,救救我,他們逼我嫁給癆病鬼,那個小侯爺有癆病,明明是病死的……」

「住口!」安國侯夫人大聲打斷道︰「豈容你如此毀壞我兒聲譽!」

陳遠陌皺了皺眉,「安國侯夫人,算如此,你也不該向我妹妹動手,您冷靜點,您是長輩……」

「策兒死了!被這個掃把星克死的!」安國侯夫人叫囂道︰「你讓我怎麼冷靜?!」

「是啊,遠陌,你別插手了,」這時安刑走了出來,站在自己父母那邊,他哭喪著臉說道︰「去世的人是我大哥,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回去吧,你妹妹她太過分了……」

安國候府一家人簡直是顛倒黑白,周圍的賓客們都接連點頭,認為是陳遠陌無理取鬧,不該管,林淼見陳遠陌那副為難的樣子,有些看不過眼了,,在他看來,陳遠陌是做人太正派,所以才容易被人牽制住,于是林淼決定幫陳遠陌一把,他站了出來,開口說道︰「安國侯夫人這有些不講理了,你憑什麼說陳遠陌的妹妹克夫?我可是第一次听到這種傳聞啊。」

還不等安國侯夫人搭話,從來都瞧林淼不順眼的安刑反駁道︰「他要是不克夫,我大哥怎麼會突然猝死?!」

「有病嘍,」林淼聳聳肩,道︰「那個安策小侯爺看著是一副病人樣,陳家小姐也說了,小侯爺有癆病,你們該不會是想陷害人家吧?」

「世昌世子,請您慎言!」安國侯大聲說道︰「我家策兒你與無冤無仇,你怎麼可以詛咒他?!」

林淼冷哼一聲,道︰「他已經死了,我怎麼詛咒他了?如果那小侯爺真沒得癆病,很簡單啊,找大夫驗尸好了。當然,你們安家自己的大夫可不行,去請御醫吧,讓御醫驗,要是小侯爺身子健康,那是陳家小姐克夫了,這罪名不也坐實了?」

找御醫驗尸?!這怎麼可以?御醫是替皇上辦事的,到時候安策從小患有癆病的事不暴.露了?這可是欺君啊!

像這種會得罪人,沖撞長輩,給賓客們留下不好印象的言語,陳遠陌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他一向以近乎完美的形象出現在外人面前,所以得有人幫他打這個頭陣,這個幫他的人,不是林淼,還會有誰呢。

陳遠陌故意以商量的口吻問道︰「那……那請御醫來驗驗吧,我妹妹她不是掃把星,小侯爺的死與她無關。」

「你們誰敢踫我兒子的尸首?!」安國侯夫人當然不會答應,她尖聲說道︰「安國候府上,怎麼能讓你們在此撒野?!」

「那是不願意嘍?」林淼嘖嘖兩聲,像是早料到對方的反應,「這麼怕被驗尸,還不是你們家小侯爺有問題,要不是心虛的話,為什麼不給驗?」

林淼提出的質疑很快的獲得了客人們的肯定,是啊,現在雙方各執一詞,那找人驗一驗,情況一目了然。在場的眾人,誰家沒有女兒,如果自家女兒以後無緣無故被人冠上掃把星的名頭,那還得了?!

找御醫來驗尸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不可以的,安國侯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轉移話題道︰「哼,這嫁過來的陳玉竹,底子不干淨,小小年紀居然有情郎,情郎還鬧到我們安國候府來,怕是她早心有所屬,不願意嫁給我兒子!」

這種話從安國侯夫人的口中說出,頓時驚呆了所有人,這……這算什麼?婚前失貞?!名門望族家的女兒居然會跟別人私定終身?!這可是有損清譽的事啊!

陳遠陌故作驚訝的樣子,眼神里閃爍著疑慮的光芒,這讓安國候夫人產生一種錯覺,她以為自己說中了,便冷笑嘲諷道︰「其實說實在的,這陳玉竹根本配不上我家的策兒,她以前是庶出,只不過嫡母去世了,自己母親被提位才得以變成嫡出,怕是她還是庶女的時候,在外面見著野小子,**了吧?」

賓客里有未出閣的女兒家,有當家主母,她們听了安國侯夫人的話,有的羞紅了臉,有的對陳玉竹投去嘲諷的目光,陳玉竹只覺得萬箭穿心,被人羞辱,被人指責,被人打,現在連自己的清白也要奪取?!陳玉竹蒼白的為自己辯解道︰「我……我沒有,我沒有,什麼情郎,你陷害我的,二哥,二哥,你信我,你幫我解釋啊,我一直都呆在家里,何時私自出過門?」

「你還嘴硬?!」安國侯夫人見陳玉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她回頭向管家安福吩咐道︰「去,把柴房里的人給我拖來!」

「是。」安福得令,立刻帶著幾個人去柴房。

不一會,兩個小廝一手架著一個人的胳膊朝這邊走來,然後丟在陳玉竹的面前,那人頭發散著,渾身是血,幾乎失去意識了,怕是被人動了刑。

安國侯夫人看了一眼地上的血人,冷聲道︰「他不是你的情郎麼,居然在婚禮當天來安國侯門口大吵大鬧?!不給他點教訓,還以為我們安國候府好欺負!」

陳玉竹看著面前趴在地上的人,沒有認出來,倒是陳遠陌連忙走進,吃力的蹲子,將人翻了過來,雖然這人臉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陳遠陌還是將人認了出來,他驚聲道︰「四……四弟?!」

是的,這個被動了刑,打得渾身是傷,失去意識的「情郎」,是陳玉竹的親四哥,陳遠明!

陳玉竹也看清了地上人的面容,她頓時眼淚奪眶而出,哭聲喊道︰「四哥?!」

此時陳遠陌抬起頭,看向陳玉竹,兩人視線相對時,陳遠陌像陳玉竹眨了一下眼楮側視旁邊,陳玉竹當下會意,哭聲更大了,像是崩潰了一般,「四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別嚇我,你快醒醒呀,我是玉竹呀,四哥……四……」突然之間,陳玉竹沒了音,身子一軟,倒了過去,似乎失去意識。

「玉竹,玉竹……」陳遠陌更加著急了,他不得不先放任著陳遠明不管,扶著陳玉竹,喚道︰「玉竹,你怎麼了?!……」

從陳遠陌站出來開始,他的態度一直很好,可是安國候府咄咄逼人,硬是把人整垮了去,剛才的事情賓客們看的很清楚了,安國侯夫人先誣陷陳玉竹有情郎,可那情郎帶上來卻是人家的四哥,而且這位四哥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使得陳玉竹受不了刺激,昏暈了過去,這安國候府未免太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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