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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死于洞房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安策死在了與陳玉竹洞房的新床上。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安策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那時的陳玉竹正蓋著紅蓋頭,坐在床邊。

安策迫不及待的走過去,他掀開紅蓋頭,再度見到了陳玉竹那美若天仙的臉,他的心撲通撲通的直跳,他知道對方是不願意嫁給他的,但是木已成舟,他暗自決定,會在有生之前好好疼這位妻子,雖然他活不了多久了。

安策先在圓桌上倒好兩杯合巹酒,拿來床邊,遞一杯到陳玉竹面前,聲帶顫抖,語氣又略帶討好的道︰「夫……夫人,咱們該喝合巹酒了。」

陳玉竹半低著頭,余光看見了出現在自己視線中,安策那枯燥干瘦的手,一股厭惡之感涌上心頭,她一把將安策的遞來的酒杯搡了過去,合巹酒灑在地上,杯子摔得粉碎。

安策僵了僵,勉強一笑,「你……你不喜歡喝酒吧,那咱們不喝了,夫人,那……那咱們先休息吧……我……呃呃……」

休息?讓這個癆病鬼近她的身?!陳玉竹一千一萬個不答應,她下定決心,要反抗到底。打定主意後,陳玉竹抬頭,正要向對方發出警告,卻見安策面色凝重,五官扭曲在一起,蠟黃的臉上泛著死灰之氣,還不等陳玉竹反應過來,安策兩眼一翻,朝前倒了過去,壓在陳玉竹的身上。

陳玉竹以為對方來強的,嚇得她使勁的推搡著安策倒下來的身軀,慌亂之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脖頸上濕潤潤的,壓在身上的人也一動不動。陳玉竹模了一下脖頸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上面滿是鮮血!

「啊————」陳玉竹發出慘烈的叫聲,她使出全身力氣,將人猛的推到一邊,跳下了床。她怯怯的看著橫躺在床上的安策,見他雙眼凸出,瞳孔放大,嘴角,鼻孔都淌著鮮血,染紅了墊在床鋪上的白色喜帕。

「喂!喂!」陳玉竹叫了*上的人,可對方沒有回答。無法之下,陳玉竹只好鼓起勇氣,顫抖的走到床邊,伸手在床上人的鼻下探尋氣息,她赫然發現,對方一點氣息都沒有了!人已經死了!

陳玉竹這十幾年來養尊處優,連只死蟲子都不怎麼見過,剛才卻被一個死人壓了身,這叫她怎麼不怕?!哪兒敢再在這個房間呆下去。陳玉竹立馬沖出了新房,嚇得失魂落魄的她除了尖叫外,什麼都不會了。

新房門口是有王嬤嬤和綠雀看守的,陳玉竹跟瘋子似的跑出來,他倆便知出了大事。

王嬤嬤怕陳玉竹跑到大堂鬧事,便立刻跟在其身後抓人,被折騰了一年的陳玉竹的力氣根本比不過天天干活的王嬤嬤了,她三兩下被王嬤嬤抓住,無論怎麼掙扎都動彈不得。

這時,從新房查明情況的綠雀臉色難看的跑了出來,他大叫不好道︰「嬤嬤,嬤嬤,不好了,小侯爺嘔血死了!這……這該怎麼辦?!」

「小聲點!別大聲聲張!」王嬤嬤是見過世面的人,越到這時候越不能聲張,應該第一時刻稟明安國侯以及安國侯夫人才是。

王嬤嬤看了看四周,見周圍沒人經過,不能找人幫忙,眼前綠雀這小身子板根本壓制不住陳玉竹,無法之下,王嬤嬤只能安排綠雀走這一趟了,並且再三叮囑,一定要悄悄的告訴安國侯夫人,千萬別驚動了客人。

可事實完全相反,表面上綠雀滿口答應,他轉眼跑到大堂去,大喊大叫,說新郎官死了,巴不得將所有賓客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當安國侯夫人得知安策嘔血而死時臉都綠了,大夫明明說過,自己的兒子至少能活一年半載,怎麼會這麼在婚禮當天出了事?!

這下情況可熱鬧了,私事變得人盡皆知,安國侯與安國侯夫人根本控制不了局面,他們不得不放下賓客,硬著頭皮朝新房那邊趕去。

見賓客看熱鬧一般,也紛紛跟著一起去了,林淼連忙站起身,道︰「陳遠陌,陳遠陌,那個小侯爺好像死了,那你妹妹她……,」他怕陳遠陌擔心,接下來的話林淼便沒說出口,他起身建議道︰「咱們也趕快趕過去吧,指不定那邊會鬧成什麼樣呢。」

當然是鬧得越大越好了,鬧得越大,陳玉竹的名聲才會越臭,然後安國候府倒得更快更徹底。

這種心里話陳遠陌自然不會說出口,他面上一副焦急的樣子,站起身,捂著左腿,故作艱難的跟隨賓客們的步伐,「安國侯府的都不是好人,不能讓玉竹受委屈……」

這麼拼命維護妹妹的樣子被林淼看在眼里,他心里很為陳遠陌感到不值,見陳遠陌晃晃悠悠的走不穩當,林淼下意識的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免得他摔過去。

陳遠陌側著頭,見扶住自己的人是林淼,有些受寵若驚了,表情從愣神變成滿含笑意,他微翹的嘴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這讓林淼莫名的臉紅,他不想讓對方發現他的窘態,便故意撇過頭去,催促道︰「快點走啦,你不是關心你妹妹嗎?」

「嗯。」在林淼的攙扶下,陳遠陌向跟隨在賓客們的身後,一起朝新房走去。

此時此刻,大家的精力都放在新房那猝死的小侯爺身上,沒人注意到那穿著粗布衣服的小男孩綠雀。如今整個安國候府亂作一團,綠雀趁著他人不注意,悄悄的跑到安國候府的後門,推門溜了出去。

在後門的拐角處,一輛半舊的馬車等在那里,綠雀剛跑到馬車旁,車簾便被里面的人拉開,探出頭的人是醉仙樓的管事徐福。

怕被人看見,綠雀立刻跳上了馬車,徐福問道︰「少爺讓你辦的事情,你都辦好了嗎?」

「辦……辦好了。」綠雀喘著粗氣,問道︰「那……少爺答應我的事呢?他不會食言吧?」

徐福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少爺要是食言的話,我還會在這里接你嗎?」

「是是,」綠雀點頭應答,「多謝少爺與徐老板的搭救,我才能月兌離苦海,還能為姐姐報仇。」綠雀的姐姐,不是別人,正式之前在醉仙樓賣唱的賣唱女綠喬。

陳遠陌用計,讓安刑帶綠喬回安國候府。綠喬那向上爬的性子,根本不必陳遠陌指示她做些什麼,而且也不需要,因為綠喬從一開始是陳遠陌的棋子罷了。

陳遠陌把綠喬模索得很透徹,她知道,綠喬進了安國候府後,肯定會想方設法的爬上老爺少爺的床像前世那般。整個安國候府有三個人床可以爬,一個是年過四十,大月復便便,一堆小妾在後院的安國侯,一個是從小患有癆病,活不到二十歲的小侯爺安刑,還有一個,是身強體壯,性子好拿捏的另一位嫡子,安刑了。

很明顯,綠喬選擇的對象便是安刑。安刑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剛到情竇初開的年紀,天天被一個體態豐腴,相貌甜美,水靈靈般的女子圍繞著,他肯定把持不住。

前世畢竟跟今生不同,綠喬沒在外面當外宅,也沒有兒子傍身。她將主意打到一個還未娶妻,沒有通房丫頭,真正可以繼承安國候府的安刑身上!之前在醉仙樓發生的賣唱女勾.引世昌世子未果事情,沒幾日傳到了安國侯府,這時安刑已經被綠喬迷得團團轉了,這種事情,安國侯與安國侯夫人怎麼可能答應?!這豈不是會壞了自家兒子的名聲麼!

綠喬畢竟只是女流之輩,她只想著靠著安刑而過上好日子,卻沒考慮到此刻的安刑還不具備可以納她入房的資本,所以綠喬的下場可想而知。為了防止綠喬與安刑的事情被傳出去,安國侯他們並沒有找牙婆將綠喬賣掉,而是把她關進了柴房,將人頭套麻袋,活活的亂棍打死!反正綠喬簽的是死契,在大楚國,這等于入奴籍,打死奴籍的人不受大楚律法的管轄。

可是安國侯他們忽略了一點,那是安刑帶進安國候府的人,並非綠喬一人,還有綠喬的弟弟綠雀。自己的親姐姐被亂棍打死,這讓年紀尚小的綠雀如何在安國候府生存?!他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干最髒最累的活,動不動被挨打,他無時無刻的不想逃跑,但是沒有沒有機會。

直到那天,綠雀跟著安國候府的管家安福一起去集市買東西,路過醉仙樓,由于安國侯最喜歡吃醉仙樓里的貴妃雞,安福便帶著綠雀進醉仙樓買一份回去討好主子。

綠雀一進入醉仙樓的門,想起了以前在日子,那時的他是多麼的幸福啊!「恰巧」那日,陳遠陌去醉仙樓轉轉,綠雀在後院看見他的身影,于是二話不說立刻奔上前去,跪在他的面前,哭著喊著求陳遠陌救救他,帶他離開安國候府。

陳遠陌答應了綠雀的請求,但是他要求綠雀做一件事。綠雀只想月兌離安國候府,陳遠陌說什麼他都答應。于是陳遠陌交給綠雀一包藥,囑咐他,在安策小侯爺大婚那天,想辦法將這包藥粉加入其湯藥里,並且讓安策洞房之前服下。可以說,安策能當牡丹花下的風流鬼,陳玉竹洞房當日丈夫吐血身亡,都是陳遠陌一步步算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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