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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公器私用

趙煦在永厚陵偷了一天的懶,這一天他不去想政務,也不去自己的後宮美人,而是帶人在皇陵周邊打獵,晚上與將士們一起燒烤取樂。

寧復將一只野雞細細的涂抹上調料,然後用荷葉包好,又裹上黃泥,這才放到火堆中炙烤。

寧復今天一只獵物也沒打到,趙煦也不比他強到哪去,最後還是圍獵的將士將獵物趕到趙煦面前,然後他閉著眼楮才射死了一只兔子。

相比之下,童貫這個太監卻比他們強多了,一個人連著射殺了幾十只野雞和兔子,甚至還射死了一頭野豬,現在正在火上烤著呢。

就在這時,童貫忽然湊到寧復身邊低聲問道︰「寧博士,陛下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寧復瞥了童貫一眼,似笑非笑的問道︰「童都知真的想知道?」

童貫是入內省都知,通侍禁中,是趙煦身邊最親近的宦官。

「奴婢不想知道,只是奴婢發現太後的墓碑上,有一道血拳印,似乎是被人打了一拳,所以……」

童貫說話時也在盯著寧復,似乎是想試探他的反應。

「既然都知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多問,那個血拳印可讓人處理掉了?」

寧復神情自若的反問道。

趙煦手上有傷,估計是昨晚痛斥高太後時,因為太過激動,一拳打在墓碑上,這件事若是傳出去,足以給趙煦安一個忤逆之罪。

要知道忤逆可是重罪,之前高俅就是因為和他爹打了一架,這才被流放出京城的。

皇帝雖然不會被流放,卻會對他的名聲造成極大的打擊。

「血跡浸入石頭,擦也擦不干淨,是奴婢親手將那片石頭磨掉的。」

童貫模不清寧復的深淺,只得老實回答道。

「很好,這件事你知、我知、官家知,若是有第四人知道,嘿嘿!」

寧復說著拍了拍童貫的肩膀。

童貫卻嚇的全身一哆嗦,這要是傳出去,他和寧復肯定月兌不了干系,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他和寧復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奴婢知道,這件事就算爛到肚子里,奴婢也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童貫當即保證道。

「童都知果然是聰明人,日後寧某也要仰仗都知的照顧啊!」

寧復哈哈一笑,忽然有種想給對方相面的沖動,順便再送他兩句批語。

不過轉念一想,童貫已經是個太監了,這種人要真是化龍,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第二天一早,趙煦這才率人離開了皇陵。

路上趙煦沒有乘車,而是騎上馬緩步而行,寧復也騎馬跟在他旁邊。

「感覺真好,這兩晚我竟然不像以前那樣,無法抑制自己對女人的沖動。」

趙煦深吸了口氣,隨後向寧復笑道。

「環境對人的影響很大,官家是月兌離了後宮的環境,所以更容易靜下心來,等到回了皇宮,對官家來說才是一個大挑戰!」

寧復也笑著回答。

「感覺還是不一樣,這次出宮,讓朕有種月兌胎換骨之感,就算回到宮中,應該也不會像以前那麼荒唐!」

趙煦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接著再次道。

「另外我也想通了許多事情,等到回宮之後,把這些事情做完,心中的念頭會更加通達!」

「許多事情?」

寧復聞言也十分好奇,但趙煦不說,他也不好追問。

「對了,官家回去之後,除了節制房事外,最好再配合做一些鍛煉活動,這樣有利于官家的身體恢復。」

寧復再次提醒道。

「鍛煉?那你說朕做哪種鍛煉好?騎馬?射箭?」

連這種小事趙煦都詢問寧復的意見,足見他現在對寧復的信任之深。

「騎馬射箭都太過劇烈了,官家的身體才剛開始恢復,最好做一些舒緩的運動。」

寧復說到這里沉思了片刻。

「這樣吧,等我回去後好好的想一想,到時給官家找幾個即有趣又能鍛煉身體的運動。」

「那太好了,你想出來的東西肯定有趣!」

趙煦聞言大喜道。

經過一天的趕路,傍晚時分,寧復他們一行人終于回到京城。

趙煦回來的消息也讓章惇等人松了口氣,隨即一群大臣就入宮求見。

「官家何故忽然離宮,而且提前沒有任何的準備,這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

曾布第一個站出來向趙煦質問道。

「咳,朕那天晚上夢到了太皇太後,心血來潮之下,于是就去永厚陵祭拜了一下,難倒各位愛卿要禁止朕盡孝嗎?」

面對群臣的詰問,趙煦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所有人的嘴給堵上了。

大宋提倡孝道,皇帝自然要以身做責,所以他去祭拜長輩誰也不能說他做錯了。

不過章惇等人的嘴雖然被堵上了,心中卻根本不信,畢竟所有人都知道,趙煦與高太後勢如水火,怎麼會忽然想到去祭拜她?

「官家孝心可嘉,但官家身系天下安危,出宮也須慎重才是!」

章惇這時也站出來勸說道。

「朕知道了,這次是朕有些心急了,下不為例!」

趙煦點了點頭認錯道,章惇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官家,臣要參奏太學博士寧復!」

沒想到就在這時,蔡京忽然一臉大義凜然的站出來道。

「朕不是說了嗎,去永厚陵是朕的想法,寧復是被我帶去的,你參奏他干什麼?」

趙煦頗為不悅的質問道。

寧復幫了他的大忙,趙煦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他呢,結果蔡京竟然要參奏寧復,趙煦差點就當場翻臉。

「啟稟官家,臣參奏寧復並不是因為這件事,而是要參奏他公器私用!」

蔡京卻從袖子中拿出一份奏本,十分鄭重的遞上前道。

「什麼公器私用?」

趙煦一愣,隨即讓童貫把奏本接了過來。

趙煦拿過奏本打開,隨後將上面的內容看了一遍,結果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下面的章惇這時也瞪了蔡京一眼,他之前就知道這件事,只是蔡京的理由十分充足,連他也沒辦法阻攔。

「寧復呢?」

趙煦看完奏本,隨即就向童貫問道。

「寧博士剛走!」

童貫立刻低聲回答道,寧復走的時候也沒來得及和家里打聲招呼,所以在趙煦安全回宮後,他也第一時間告辭回家。

「派人召寧復即刻進宮!」

趙煦當即吩咐道。

童貫答應一聲,立刻派人去追寧復。

這時寧復也才剛出皇城,結果還沒走幾步,就被宮中的內侍追了回來。

寧復一頭霧水的來到垂拱殿,當看到章惇與蔡京等人都在時,他也有些驚訝。

「臣寧復參見吾皇!」

寧復上前行禮道。

「寧復,有人參奏你公器私用,你可認罪?」

趙煦面色凝重的問道。

「什麼公器私用?臣怎麼听不明白?」

寧復完全听不懂趙煦的意思?

「寧復!人證物語我都已經帶來了,你竟然還敢裝糊涂!」

蔡京猛然站出來斥責道。

「什麼人證物證,下官實在不懂蔡府尹在說些什麼?」

寧復眉頭一皺,當即毫不示弱的反駁道。

「寧復,你真的不知道軍器監的事?」

趙煦這時再次問道,他還是很相信寧復的,只是蔡京言之鑿鑿,他也只能問個清楚。

「軍器監?臣從來沒去過軍器監啊!」

寧復一臉委屈,怎麼又和軍器監扯上關系了?

「你自己看,有人舉報你利用職權,借用軍器監的工匠為自己打造器具!」

趙煦將手中的奏本交給童貫,童貫也立刻轉交給寧復道。

「軍器監!」

寧復猛然間想到了什麼,接過奏本打開看了一下,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原來就在幾天前,寧復托鄭博士打造一樣器具,結果對方竟然找到軍器監的工匠幫忙。

本來像這種小事,雖然不合規矩,但只要無人舉報,也根本沒人會去追究。

只是這次的事卻不知道為何被蔡京知道,結果他抓住不放。

這種事說大也大,畢竟軍器監是專門打造軍器的地方,蔡京給他安上一個公器私用的罪名,倒也不算冤枉寧復。

想到這里,寧復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呵呵,無話可說了吧!」

蔡京得意的一笑,隨即得寸進尺再次向趙煦道。

「官家,寧復區區一個太學博士,卻將手伸到軍器監這種軍事重地,實在罪大惡極,臣請將其拿下,依罪論處!」

旁邊的章惇聞言也是眉頭一皺,寧復這次的罪名坐的太實了,連他都不好說什麼。

趙煦聞言也露出猶豫的表情,寧復才剛幫了自己的大忙,若是馬上就將他問罪,他心里也過意不去,可若是不處置,又將朝廷的法度罷于何地?

就在趙煦為難之時,只見寧復忽然上前一步大聲道︰「官家,蔡府尹口口聲聲說人證物證具在,不如請他將人證物證全都帶上來,否則臣心中不服!」

「不見黃河不死心!」

蔡京冷哼一聲。

「官家,臣請傳人證物證!」

趙煦看了看蔡京,隨後又看了看寧復,最後嘆息一聲道︰「傳人證物證入殿!」

隨著趙煦的吩咐,很快就見一個軍器監的官員,戰戰兢兢的推著一樣奇形怪狀的東西走進了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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