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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城里十分出名的大夫,陸大夫。

楚悠看向來人,心中略有緊張。

來人身著一身文人穿的長袍,胡子修的端端正正,看起來十分不苟言笑,同時也十分靠譜。旁邊站著的夫人見到來人,好像看到救世主一樣,連忙走了過去,說道︰「陸大夫可算來了,來幫我看看我家夫君吧!」

陸大夫明顯看到了旁邊站著的楚悠,詢問道︰「這是?」

夫人一臉的不以為然,揮揮手道︰「這是一個鄉下來的小女子,說是可以治好我丈夫的病,但是一個鄉下小女我怎麼敢讓她看診行藥呢,還得是您來掌脈。」

陸大夫當即來了興趣。

「哦?一個鄉下的小女子也能施診嘛?我倒是想看看你對這個病人的見解。」

陸大夫十分有興趣的打量著楚悠。楚悠還算是小家碧玉,但是身上的衣服過于破爛了些。

楚悠看見陸大夫眼中的試探,只好耐住性子解釋道︰「這個病患全身起白色斑點,斑點附近紅腫,兼有白色碎屑掉落,自然是白癜風。白癜風是風邪侵入皮膚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心火旺盛傷及肝髒間接造成的,人之體,五行運轉,互相制衡又互相成就,我還沒把過脈,不把脈不亂說。」

陸大夫眼中出現了一絲贊賞,模了模自己修的整整齊齊的胡須,說道;「農家小女卻有如此見解,不錯。但是望聞觀切診,如今見到病人已經佔了三樣,你有沒有什麼猜測?」

確實,對于楚悠來說,甚至都不需要確切的把到脈象,只需要看到病人的臉色就已經知道了個十成九了。楚悠不緊不慢,淡定自若說道︰「這個人的斑點周圍有紅腫,我認為是後一種,心火過旺,傷及肝肺。」

陸大夫眼中已經由贊賞轉變成了不可思議,他罕見的明顯的笑了起來。

婦人站在旁邊,曲解了陸大夫微笑的意思,連忙教訓楚悠道︰「你個小農女懂什麼?不要不懂裝懂賣弄!」

陸大夫向前走了一步,抬手攔住了婦人︰「欸,夫人,她說的也許是對的,讓老夫診斷一下便知道了。」

夫人被陸大夫這樣一說,也不好下了陸大夫的面子,只好稍微退後幾步,讓陸大夫診斷。

陸大蹲了下來,將手輕輕地搭在這家主君的身上,主君這幾天吃了之前郎中開的藥,吃完就睡,所以現在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安靜的讓陸大夫看診,陸大夫眉頭微皺,頭稍稍往後面偏了一些,細細體會脈象中的含義,片刻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對夫人說道︰「沒錯,這位姑娘說的都一一對上了。」

夫人臉上略微有些掛不住,陸大夫不管這麼多,他早年間是個讀書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所以現在,他對于楚悠的欣賞也完全不掩蓋。

「你已經看完診了,準備怎麼治呢?」

陸大夫笑眼盈盈的詢問道,無端透出了幾絲慈祥。

「我打算用針灸來治。」楚悠淡淡地說道。

郎中的眼中驚喜更深。

一個鄉下的農女也知道怎麼針灸嗎?這倒是讓他有興趣極了。

夫人在旁邊听了許久,也不是那蠻橫不講理的潑婦,朝丫鬟擺擺手,耳語幾句,丫鬟點點頭,將本來備給陸大夫的針灸放到了楚悠前面。

「既然你說能治我夫君,那就請讓我看看吧。」夫人的態度明顯軟化了許多。

其實這就是這位夫人的示弱,要是讓這位夫人對剛才的看不起,鄙視,道歉是不太可能的,畢竟是一家的夫人,現在底下愛還有這麼多人看著,也不好意思。

楚悠知道這就是自己所能爭取來的最大尊重,索性也不鬧事,沉心靜氣,素手輕輕拂過這些針。

雖然鍛造的工藝比不上自己現代的那一副特殊打造,但是也算是不錯了。

既然是心火旺盛,楚悠第一步就在病人的耳廓上幾個穴位扎下去,血出,夫人捂住嘴,無助的看向陸大夫,陸大夫抬抬手,讓夫人稍安勿躁。

這是第一針。片刻之後,床上原本昏迷不行的人突然嚶嚀一聲,眉頭微皺,仿佛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她到底行不行啊大夫」夫人在後面小聲詢問,陸大夫微笑,指了指床上的病人,讓夫人繼續看下去。

楚悠施施然下了第二針。第二針,她扎在了病人的胸口。

扎在這樣的地方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夫人剛想上去阻止,隨後床上的病人大喘氣幾聲,幽幽道︰「夫人」

婦人實在是激動,帶著哭腔應了一句︰「欸」

還沒完。楚悠思索了下,下了第三針。

這次在足底。

人已經醒了,還是很虛弱的樣子,半刻鐘後,床上的人漸漸胸廓呼吸的幅度大了起來,看上去竟然和平常無二了。

又過了三柱香的功夫,楚悠取針,男人身上的紅腫居然消退了,連帶著一些輕微的白斑也沒了。

這實在是神奇。婦人和主君連聲道謝,給了楚悠和陸大夫一人一筆銀子。楚悠留下來開了藥方,隨後準備回家。

一些事情做完之後已經很久了。楚悠是被衙門帶過來的,沒有馬車這種東西,出門之後已經快要關上城門了。楚悠嘆了一口氣,看著將要暗下來的天色,走到府邸門口。

陸大夫和他的小驢車正笑眼盈盈的等著她,和剛剛在堂上的嚴肅靠譜十分不同,陸大夫此時此刻更像是一個頑童。

楚悠瞬間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一瞬間,許多滴滴司機殺人拋尸的案件在楚悠腦子里一件件浮現。

楚悠面色不改,聲音卻微微弱了下來。

「不知道陸大夫在門口等著楚悠到底要干什麼?」

陸大夫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和剛剛在堂上的嚴肅模樣不同,現在的陸大夫笑得紅光滿面沒心沒肺,頭滿足的微微揚起,像個小老頭。

「當然是問你些問題啊。不多,就三個。」

楚悠看了看附近的天色,有些暗。城門還有三個時辰關閉。

「你問。」

陸大夫將手背在身後,詢問道︰「為什麼要先給患者放血?」

其實楚悠是覺得這個患者血壓有些高,所以才在耳廓上放血的,這也從側面緩解了患者的心髒問題。

當然,跟個古人解釋血壓,肯定是沒得說。楚悠用中醫的語言解釋道︰「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疏通心經,包括在胸口大穴扎針也是為了疏通心經,在足底是為了護腎養肝。還有問題嗎?」

楚悠覺得這個大夫應該就是為了這個才留下來的,現在一起解答完了,自己應該可以走了。

楚悠抬腳準備動身,陸大夫攔下楚悠,接著道︰「別急嘛,這不是還有兩個問題?」

楚悠看著陸大夫攔在身前的手,只好按捺住性子,問道︰「你還想問什麼?一起問了吧。」

陸大夫臉上神色一凝。

「我手上有個病人,比這個疑難雜癥還要疑難。老夫經手十余年,也沒辦法治好,你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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