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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又出事了

五六百名乞丐,在‘朱腳公子’的帶領下,浩浩蕩蕩,涌入京城最大的酒樓。

紅樓。

「老板呢?今天我包場,所有的酒錢飯錢都算在我身上。」

一進門,朱由檢隨手撥開一名上前阻攔的店伙計,找一個臨窗的位置落座。

那一桌上,有七八名富家子弟正在吃酒,突然插進來一位風度翩翩的濁公子,幾人搞不清楚狀況,一時間面面相覷,竟無一人去問朱由檢。

「你們隨便吃,隨便喝,我請客。」

「那個小二,先上一壇好酒,再喊你們老板過來說話。」

說著話,他隨手丟出去一袋金幣,笑道︰「多退少補,不能讓你們做生意的吃虧啊。」

那伙計接住裝金幣的袋子,臉色一陣陰晴不定。

正在這時,乞丐們涌入大堂。

一時間,氣氛有些熱烈。

那些家伙,單獨一二人時,看上去十分的謹小慎微,見了城里的達官貴人大氣都不敢多出幾鼻子。

可是,當匯聚成數百人時,卻一個個的像大爺一樣,吆喝著,自己尋找空位子,坐下來就開始抓著桌上的飯菜往嘴里塞。

很多人,已經餓了三五日,見了食物都瘋了。

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這位爺,您稍等,小的這就去將他們趕出去!」店小二轉身便走,卻被朱由檢一把拉住。

「別,那是我的客人。」

「您的……客人?」

那小二一臉懵逼,回頭上下打量著朱由檢,看看這麼清俊貴雅的公子哥,怎麼會請一幫子叫花子吃飯?

「對,都是我的父老鄉親,」草包皇帝朱由檢哈哈大笑,「有什麼好酒好菜,專挑貴的上。

放心,金幣不夠的話,我讓人再送來幾袋子。

別的沒有,咱就是金幣多。」

小二面露疑惑之色,從袋子里到處幾枚金幣,不著痕跡的檢查一遍,確定都是正版的大明金幣,絲毫沒有摻假。

「這位爺,您看這……」

「快去喊你們掌櫃的來見我,另外,有好酒好肉,給我的那些鄉黨盡管上。」

「這位爺,您這金幣……」

「怎麼,這金幣有假?」

「不是,金幣是正版的大明金幣無疑,不過……」

「趕緊說,別婆婆媽媽的。」

「這正版的金幣……可不怎麼值錢吶……」

朱由檢愣住了。

正版的金幣,不值錢?

那什麼金幣才值錢?

「你是說,正版的金幣不值錢?那你說說看,什麼樣的金幣才值錢?」

朱由檢心下有些不安。

這個大明朝,隨隨便便整出來一兩件事,往往會刷新他的三觀。

自己遠征苦兀島,順手將高麗國打趴下,又去了一趟台澎寶島,這回到京師之地還沒一個月。

好多事情,他根本就來不及掌握。

「公子,您的金幣,的確是正版的大明金幣,」那店小二一看朱由撿愕然之色,還以為這位爺,應該是哪位地方大員的公子哥,應該對京城不太熟絡。

故而,言辭之間,自然有些輕慢之色。

「可是,現在市面上最值錢的,並非大明金幣,而是金幣!」

「不是大明金幣,而是金幣?」

朱由撿隱約間有些明白過來了。

感情是,這一段時間,市場上的貨幣……

出了問題?

「本公子第一次來京城,有些情況不太了解,來,小二哥,說說看,到底怎麼個不值錢了?」

朱由撿溫言說道。

小二︰「公子爺不知,這幾個月前呢,大明金幣可是硬貨,比金子都值錢。

可惜,現在不是啦。

那些大人們來了,隨手一把金幣,我們實在不敢說什麼,反正人家都是爺。

可是,來往的客商、豪門富戶之間,根本就不用那玩意,哈哈哈。」

同桌的幾位公子哥,也是一陣放浪大笑。

這小子,唬人一跳。

 的闖進門來,大大咧咧的說是要請客吃飯,結果,掏出來一袋大明金幣,充什麼大頭蒜呢……

朱由檢面不改色,笑道︰「那把你們的金幣拿出來本公子看看,放心,要金子還是要銀子,咱家里多的是。」

桌上一位富家公子,隨手模出一枚金幣,滴  丟在桌上︰「公子,您看仔細嘍。」

朱由檢撿起那枚金幣,心下了然。

原來如此。

竟是將金子熔鑄成幣,表面看著跟‘大明金幣’差不多,也在上面刻畫了草包皇帝朱由檢的頭像,背面也有字。

只不過,這枚金幣表面光澤不如大明金幣,鑄造工藝也極差。

但扛不住人家這可是真金白銀啊……

「既然有了金幣,想必應該還有銀幣吧?」朱由檢笑道︰「有沒有銀幣,讓咱也開開眼?」

「給你。」

一名富家公子甚為不屑的丟出一枚銀幣。

朱由檢接住銀幣,仔細查看下,心里有底兒了。

金幣是真金子,銀幣是真銀子。

這不就是變相的讓金銀之物,在大明朝流通了嗎?如此說來,他當初煞費苦心搗騰出來的‘幣制改革’,宣布破產了?

「那這一枚真正的金幣,能兌換大明金幣多少枚?」

朱由檢問道。

「兌換?」

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大明金幣,不過是官場上流行之物,稅賦餉銀俸祿用著就行,至于實際上的用途,哈哈哈。」

「嘿嘿嘿。」

朱由檢面不改色,也跟著哈哈大笑幾聲︰「說說看,本公子家里管得嚴,很少出門游玩,對這些還真不知道呢。」

「這麼說吧,一枚真金幣,兌換一百枚大明金幣。」有人笑道。

朱由檢笑道︰「這比例也還合理,畢竟,大明金幣里頭含金量實在太少了。」

「何止是少!」一名富家公子咬牙切齒的罵道︰「魏忠賢那閹貨,實在是我大明千百年來最大的罪人!

那狗賊忽悠皇帝,推行什麼狗屁大明金幣,分明就是要將這天下的金銀之物收入囊中,然後,再想辦法廢除大明金幣。

果然是千古第一罪人。

打的一手好算盤!

哼,閹黨狗賊,天誅地滅!」

「對對對,魏閹不除,大明必亡啊!」

朱由檢︰「……」

魏忠賢,好樣的,替朕背負了這麼大的一口黑鍋。

不過,他的心里始終有些疑惑。

在京師之地,天子腳下,十余萬錦衣衛、東廠太監都是吃干飯的?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難道,他們也是同謀者?

表面上,朱由檢談笑風生,跟著那些富家公子痛罵幾句魏忠賢,順便還罵幾句草包皇帝。

心下,他卻是一陣悚然。

這個大明朝,水太深了。

一個不小心,淹死在茫茫大水之中,估計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吧?

就連他這個當皇帝,想要干一件事,下面的人陰奉陽違,竟然到了如此地步,還有什麼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既然大明金幣不值錢,咱就不用它了,」朱由檢哈哈大笑著,從腰間解下一只玉佩遞給店小二,笑道︰「這個比金子都值錢,先換成酒錢吧。

對了,這些乞丐都是我山東老鄉,別嫌棄他們衣衫襤褸,有好酒好肉盡管上。

如果這枚玉佩不夠,本公子身上好東西多的是!」

那小二接過玉佩。

只是隨便看一眼,就臉色大變。

京城之地的店小二,多有精細靈活者,尤其像‘紅樓’這麼大的酒樓,對店伙計、跑堂的、站櫃的和後廚之人,自然是精挑細選。

並嚴格培訓過。

所以,這一雙眼楮,可以說是甚為毒辣。

這一枚玉佩,就算是在那些古玩店里,都算得上是極品中的極品,根本就做不得假。

「公子爺,您放心吧!」

小二喜笑顏開的說道︰「我們家掌櫃的說過,這天下開飯館的,最怕的不是窮人多,而是沒人吃飯喝酒;

您老就放心吧,就算是再衣衫襤褸些的食客,咱紅樓都是一視同仁。

誰讓您有錢呢?

您就是咱親爺爺噯!」

眾人哈哈大笑。

朱由檢也跟著大笑起來,道︰「讓所有人敞開肚皮吃,放開手腳的喝,只有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本公子有的是錢。」

登時,紅樓里爆發出一陣歡歌笑語,很多富家子弟紛紛端了酒碗,過來要與朱腳公子結識結識。

這麼財大氣粗、且有點缺心眼的主兒,誰不喜歡?

所以,朱由檢很快就成為那些富家子弟眼里的小肥羊,誰都想蹭過來‘結交’。

朱由檢對前來敬酒的,一視同仁,酒到必干,自然是十分的豪爽……

……

在距離紅樓不遠處的一家‘浙商會館’里,錢謙益、張瑞圖等人,卻面面相覷,大驚失色。

「皇帝、去了紅樓?」

「金幣的事,他已然知曉?」

「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早就說過,此事在京師之地絕對不容許出現,那個金發容難道是吃屎的?」

「紅樓那麼大,所有的達官貴人都會去消遣,誰讓那老狗明著使用真金幣的?」

……

七八位一品、二品大員,愁的連茶都喝不下去了。

此事一旦泄露,以草包皇帝朱由檢的手段,還不知該有多少人頭落地,想想就令人心驚肉跳。

這下子,玩大了。

「早就說過,在貨幣上絕對不能伸手,你們都不听,非要跟朝廷的幣制背道而馳,現在好了,出事了,你們自己看著辦!」

錢謙益以手扶額,幾乎咬牙切齒的痛斥道︰「你們都是豬腦子啊?」

「明知道此事絕對瞞不過去,遲早會讓皇帝知曉。」

「就算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東廠幾名大太監都拿了好處,可是,出了這麼大的事,那些人還不是直接給你反咬一口?

說說看,你們……

你們簡直是不可理喻!」

錢謙益是真的怕了。

朱由檢的手段,他領教過,魏忠賢的手段,他更是熟悉無比。

一旦此事……

嘶,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趕緊想辦法彌補吧,前幾日剛剛買通魏忠賢,將紅丸桉給壓下來,用幾百萬石糧食將此事湖弄過去,現在倒好,一波未起又起風浪。

我錢謙益,遲早要被你們這些人給坑死!」

張瑞圖等人默然不語,一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說錯一句話,被錢謙益再痛斥一頓。

「趕緊想辦法,務必妥善解決此事方為……」

「能有什麼辦法?還妥善解決?你?你?還是你?想啊,想出一個妥善辦法啊!」錢謙益直接將一只茶碗摔的粉碎。

「你們自己要作死,那就自己去死好了!」

「錢大人,你在江浙的產業和生意,在這一次的金幣替換過程中,也是受益匪淺,怎麼,你現在的意思就是不管不顧,讓草包皇帝將我們都拖出去砍頭?

錢大人,你以為,你能獨善其身?」

張瑞圖也怒了。

他作為內閣大學士,身份權勢,並不比錢謙益小,而且,他還有一個隱秘的身份,那就是魏忠賢的‘門生’。

大不了,他徹底投靠魏忠賢也就是了。

跟著這些江南富戶,他遲早要翻船。

因為,這些人為了財富和利益,膽子實在太大了,什麼事都敢做……

「誰都不能獨善其身,」錢謙益使勁揉著眉心,澀聲說道︰「你們難道還不了解草包皇帝的為人?對于一些奢侈浪費之事,他從來都不管不問。

甚至,他經常還帶頭胡鬧。

問題是,只要是他親代的事情,如果十分里,你只做到七八分,那就是絕對要遭殃的。

魏忠賢在皇帝登基之初,承諾好幾件事情,因為錢糧問題沒有得到妥善解決。

結果,你們知道,那老閹貨為此差點被皇帝活剮了……」

想起魏忠賢的一些遭遇,錢謙益的頭皮,再一次覺得有些發涼。

而且,還很癢癢。

都說伴君如伴虎。

草包皇帝朱由檢,何止一只 虎……

「我有個想法,」張瑞圖沉吟幾聲,捻須說道︰「要不,咱再出一次血,幫皇帝將北線鐵路徹底修好?」

「對對對,草包皇帝不是缺錢缺糧食麼?」

「就用糧食和錢幣,換一次皇帝的諒解!」

錢謙益嘆一口氣,道︰「你們想多了。」

「人家,現在根本就不缺錢,也基本不缺糧食了,」錢謙益生無可戀的繼續說道︰「皇帝缺的,只是時間!」

「一旦他能扛過今年,北線鐵路絕對能修通。」

「到那時,糧食問題得到徹底解決,你們的……不,是咱們這些人的好日子,也就該到頭了。」

「難不成,要逼我們造反不成!」

突然,一位大臣霍然起身,朗聲說道︰「那就,造他娘的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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