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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學習小組(三)

大周歷法延續了崇禎歷書,大周官方規定中,西歷1月1日也是大周一年的開始,卻不叫新年,而叫做‘歲首’。

在民間雖然也把歲首叫做新年,卻只是一種說法。說起真正新年,大周人想到的是‘元旦’,也就是**農歷新年。

在華夏歷法里,好多年是以‘冬至為歲首’,取的是冬至這天不會每年都變化。新的‘歲首’同樣是因為時間固定。

便是如此,歲首在大周也只是一個比較有名的節日而已。

1901年歲首,陳韶與學習小組的成員們一起出去喝酒。租車店老板見這幫學生們身上那股子急不可耐的勁頭,不禁在後面喊道︰「小心點,我今天剛上了油!」

「知道了,大叔。」同學們回應著大叔的交代,跳上二八大驢飛馳而去。

老板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們要是去喝酒,和把車鎖好!用鏈子連到一塊!別丟了,丟了可就真要你們賠錢啦!」

軍校生急不可耐的跑出去放風,哪里把大叔的話放到心上。出了巷子,外面一片明亮。夜色中整個保定的路燈都亮著,幾人沿著明亮的街道殺上了城區內的主干道。就見道路兩邊都是人,樹上掛著紙花,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小商販們把攤位擺在緊挨著街邊的人行道上,買東西的市民有些站在人行道上,更多的站在馬路上挑選著。逼得騎車的人只能在路中間走,氣的駕駛著方頭汽車的司機們一個勁的按著喇叭,試圖讓擋路的人趕緊讓道。

「道路不通!轉向!」緊跟著陳韶的楊四海扭頭對大家喊道。

穿街過巷,車隊以能實現的最快速度經過這喧囂熱鬧的城市,抵達了目的地。

臨街的大門上掛著一串燈泡,此時已經全部點亮。照出下面的照片,‘合順里夜市’。

從大門兩邊一人多高的牆頭,喧囂的市井氣滿溢出來。那是吆五喝六的猜枚聲,那是鐵鍋與鍋鏟的踫撞聲,那是汁液飛濺入爐火內的呲呲聲,混合著各種菜色的氣味。讓經歷過運動的年輕人們胃口大開。

軍服在這座城市里並不少見,見到這些佩戴著保定陸軍學院校徽的無階級章軍服組學生以整齊的2*3隊伍走進,老板們就紛紛喊道,「烤羊肉!」「碳烤海蠣子!」「炒涼粉!」

作為保定市區內最大的學校,也是擁有200年歷史的古老學校。軍校生們的消費力雖然不會特別高,卻也細水長流的為攤販提供穩定客源。

楊四海一行人並沒有停頓,繼續往里走,直奔孫記羊蠍子。老板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子,看到軍校生們進來,迎上來笑道︰「幾位同學,里面還有一間。」

「好!」軍校生們大喜,跟著老孫頭就去了二樓。

很快,各色小菜用大托盤也送了上來,兩大盆熱氣騰騰的羊脊骨也隨即端了上來。老板把門一關,張文亮就從背包里抽出兩瓶酒,把六個玻璃杯排放到一起,噸噸噸的就開始滿上。

等酒倒好,陳韶隨便拿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杯,和同學們一起舉杯,大聲說道︰「歲首快樂!」

每個人都與其他同學踫杯,灌了口酒,隨即坐下開始吃起來。

作為歲首,軍校放一天假。不過學校這種地方,尤其是軍校,自然不會讓年輕氣盛的學生們自由的過了這一天。

昨天下午學校大掃除,今天一大早開始就是學校的檢閱。下午是各班自己活動。等年輕人們能夠自由行動,都到了這會兒。

餓狼般的年輕人們伏案大嚼,沒多久就各自制造出一堆啃干淨的骨頭。與其他人相比,陳韶面前的骨頭比較少。不過也沒人因此感謝陳韶,大家你一塊我一塊的分食著大盆里面的肉骨頭。少一個爭搶者,卻還有五個吃貨呢。

陳韶的胃口並沒有此時表現出來的這麼弱,只是有些心事。等大伙吃的差不多了,陳韶問道︰「四海,你是戰史專業,你覺得歷史上出現過世界大戰麼?就是席卷全球的那種。」

「世界大戰?」楊四海啃著骨頭含糊的答道。等把手里的啃完,楊四海邊挑大盆里面剩余骨頭中看著最滿意的,一邊答道︰「打了幾百年啦。」

「啊?」陳韶愣住了。不管楊四海說出什麼答案,都不會比這個更令陳韶訝異。

驚訝的不僅是陳韶,其他幾人也訝異的看向楊四海。見楊四海還在繼續啃骨頭,炮兵系的張文亮敲了敲桌子,「陳韶吹牛,好歹也有個邊。你這牛吹得都要爆炸了!」

「呃……」楊四海打了個飽嗝,嚼著肉的同時,在嘴里勻出舌頭,含含糊糊的說道︰「怎麼叫吹牛?陳韶不是問席卷世界的大戰麼?」

騎兵專業的丁松厭惡的看著楊四海嘴里噴出的食物碎屑,質疑道︰「對啊,他就是問這個。我怎麼不知道這樣的世界大戰打了幾百年!」

楊四海把嘴里的食物咽下肚,端起水杯灌了一口,這才答道︰「歐洲殖民者們曾經殖民全世界,爭奪殖民地的時候戰爭不斷,可不是世界大戰麼。」

丁松大大的不高興,「幾百人和一千人打起來,那也叫戰爭?頂多是斗毆好吧。」

楊四海完全不接受這樣的觀點,眉頭一皺,「你不能因為規模小,就不把那叫戰爭。斗毆的主體是個人,械斗主體是地方村鎮。以各個國家作為主體,那當然是戰爭……」

被陳韶引發爭論就這麼變成了小組里其他成員之間的斗爭,楊四海雖然以寡敵眾,卻沒有絲毫讓步。便是在學生學習成績普遍優秀的保定陸軍學院,楊四海在戰史系里面也是數得上的學業優秀。

听了一陣,陳韶的眉頭不禁皺起。最初的時候陳韶也不認同楊四海的話,然而听了一陣卻開始接受楊四海的觀點。

基于這樣的觀點,陳韶發現自己距離完全認同母親的預言又近了一步。就如即將合龍的大橋。一頭是母親的預言,一頭是陳韶逐步堆砌起來的現實認同。

在兩者之間依舊存在很大的距離,這段距離將預言和現實明確的分隔開。至于空缺的部分到底是什麼,陳韶依舊模不著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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