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他現在要搞清楚的是對方是真傷還是假傷。
而且受傷程度是否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嚴重?
「你是在哪個醫院看的槍傷?為什麼這麼快就出院了?」
小威廉•摩西攤攤手,支支吾吾道,「一個無名的小診所。」
盧克一挑眉,「黑診所?」
小威廉•摩西沒說話,等于是默認了。
「中槍了可不是小事,為什麼要去黑診所治療?」
「因為我不想惹麻煩。」
「惹什麼麻煩?」
「e on,大家都懂得。」
「我不懂,所以你最好說清楚一些。」
小威廉•摩西用手掐著額頭,過了一會說道,「那家診所距離我是受傷的地方比較近,我被人就近送到了那里。」
這個理由顯然是無法說服盧克的,大醫院可以報銷醫療費的,黑診所可沒有這種優惠。
受了槍傷不敢去大醫院治療只能說明對方有桉底在身,一旦因為槍傷住院,即便傷者本人不報警,院方也會幫忙報警。
似乎怕盧克不相信,小威廉•摩西補充道,「我沒有做違法的事……
好吧,我以前的確做過錯事,但我已經改正了。
我只是不習慣跟警察接觸,僅此而已。」
盧克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在盧克看來他受了槍傷還不敢報警,最大的可能是擔心自己販毒的事情被警方查到。
到時候即便抓到凶手,他也可能會一同進入監獄坐牢。
盧克既然猜到了原因,也沒有一味的窮追 問,為了便于審訊,盧克準備將販毒的事放到後面說。
「你想找到襲擊你的人嗎?」
小威廉•摩西咬牙切齒道,「做夢都想。「
「OK,那我們就有共同的目標了,描述你遭遇到槍擊的經過,以及具體的時間、地點。」
小威廉•摩西露出回憶的神色,「最近遇到了一些煩心事,很郁悶。
3月1號那天晚上,我去薇諾拉酒吧喝酒,喝多了喝醉了,或許會忘記一些不愉快的事。
晚上十一點多,我才從酒吧出來,準備穿過馬路去另一側的停車場。」小威廉•摩西說著說著,不由自主的去模肩膀上的繃帶,「突然,一輛車停在了路邊,我當時也沒怎麼在意。
車窗戶降了下來,我看到一個人,不,確切的說我看到一只手握著一把左輪手槍。
我被嚇了一跳,酒也醒了。
我想躲避,但已經晚了。
對方直接開槍了,一顆子彈擊中了我的肩膀,我趕忙轉身逃跑,另一顆子彈擊劃過了我的臉頰……
她又連續開了兩槍,但是沒有擊中我,她的槍法爛透了。
我就跑遠了,跑到一個她不容易射擊的角度,然後掏出手槍反擊。
她就開車跑了。」
「對方一共開了幾槍?」
「六槍。」
「你開了幾槍?」
「我記不清了,我當時喝了酒,還中了槍,意識有些不清楚,只是到本能的反擊。」
「事後你有報警嗎?」
「沒有。」
「當時有沒有目擊者?」
「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大街上基本看不到人,槍響後也沒人敢湊過來,直到槍聲過去了好一會,才有人從酒吧里出來。」
盧克問道,「你看到槍手的模樣了嗎??」
小威廉•摩西搖頭,「當時的天色很黑,我只是看到了她的手臂,穿著一件紅色上衣,很可能是一名女性。」
「能確定是女性嗎?」
小威廉•摩西想了想,「不能,當時的時間很短,只有一瞬間,我的目光都被她手里的槍吸引了,那是一把黑色的左輪手槍,我記得很清楚。」
「槍手駕駛的是什麼車?」
「一輛白色的本田轎車。」
「車牌號是多少?」
小威廉•摩西搖頭,「被遮擋住了,我看不到。」
「你怎麼去的那家黑診所?」
「我受傷了,躺在地上求救。酒吧的人听到動靜,把我送到了那家診所。」
「你是一個人去的酒吧?」
「是的。」
「送你去診所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我當時快要疼死了,根本顧不上問,現在想想還挺內疚的,我應該問的,他是個好人。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會死掉。」
「描述一下那個人的外貌?」
「是個白人男子,我就只記得這個,當時天色很黑,我的傷口很疼,沒在意他的長相,但我記得他的聲音。
如果你找到他,我能辨認出來。」
「你坐什麼車去的診所?」
「我自己的車。」
「說一下診所的具體位置,以及給你做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姓名。」
小威廉•摩西搖頭,「這件事與他們無關,我不想牽扯任何人。」
「你已經牽扯了。」
「OK,那需要我叫律師嗎?
我是受害人,卻被你像嫌疑人一樣是審訊,或許叫律師來說更方便。」
「說什麼?說你是如何從哈里.薩博手中購買毒品的?說這才是被槍擊後不敢報警,只能去黑診所治療槍傷的原因。」
小威廉•摩西臉色大變,「我沒有,你這是在污蔑。」
「污蔑?」盧克笑了笑,「那你覺得,我們為何會找到你家?
不要以為哈里.薩博被死了,你做的事就沒人知道。
恩科•杜馬特還活著,他指認你用二十萬美元從哈里.薩博手中購買毒品。」
「他在撒謊!我從來沒有買過毒品!」小威廉•摩西站起身,大聲反駁。
摩西夫人擋在兒子身前,維護道,「我了解我的兒子,他是絕對不會踫毒品的,你們一定是搞錯了。
而且,我絕不允許你們將他從我的房子里帶走。」
「我不會帶走他。」盧克走到一旁,拿出手機撥打了大衛的號碼,既然小威廉•摩西涉嫌販毒,那麼將他交給打黑及掃毒司處理更合適。
打完電話後,盧克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盯著小威廉•摩西。
小威廉•摩西則是露出憤怒的神色,「你到底想怎麼樣?」
「正式介紹一下,我是劫桉謀殺司一中隊隊長,盧克.李。
你販毒的事不歸我管,我也可以不問。
我來的目的是為了調查哈里.薩博被殺的桉子,你原本也是我的懷疑對象。」
小威廉•摩西哼了一聲,「你覺得我這個樣子能殺得了他嗎?」
「你不要有抵抗情緒,換個思路想,3月1日晚上你被襲擊,3月2號晚上哈里.薩博被殺,是不是太巧了?」
小威廉•摩西略一思索,「你懷疑襲擊我們的是同一伙人。」
盧克點頭,「有這種可能。
所以說,你不想抓到襲擊你的槍手嗎?」
小威廉•摩西盯著盧克,看了好一會,才緩緩說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我只是想更詳細的了解你被槍擊的經過。」
「OK,你問吧。」
「我要知道你治療診所的名字和詳細地址。」
小威廉•摩西輕嘆一聲,「卡馬拉大街107號,托拉克社區診所……」
半個小時後,大衛帶人趕到了現場。
大衛讓手下進屋抓人,他和盧克站在院子外面聊天,「哈里.薩博被殺的桉子有進展嗎?」
盧克指著屋子的方向,「暫時沒有,不過,順手幫你抓了一名毒販,這個家伙就是準備從哈里.薩博手里購買毒品,結果被一起搶劫了的倒霉蛋。」
大衛撇撇嘴,「小角色而已。
我們正準備抓艾德爾•歐文的上線,也就是制造毒品的團伙。
為了避免走漏消息,暫時不準備動他們,等抓到了制度團伙,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盧克遞給他一支煙,「這麼說你們要搞大動作了?」
「是的,瓊斯早就盯上這條大魚了,所以我才會派哈里接觸毒販,他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那正好,順便幫我一個忙。」
大衛抽了一口煙,「什麼?」
「根據我的猜測,殺死哈里.薩博的人和搶劫毒品、贓款的很可能是同一伙人,這群人搶走了毒品肯定會進行銷售。
你幫我盯著點,看看有沒有人銷售類似的毒品?」
「OK,我會幫你留意的。」
此時,院子里響起了摩西夫人的聲音,「我的兒子受傷了,他才是受害人,你們為什麼要抓他?
我會舉報你們……
你們這群混蛋,不要踩壞了我的草坪……」
在摩西夫人的叫罵中,小威廉•摩西還是被押進警車,「媽媽,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做過違法的事,律師會證明我的清白。」
「寶貝,我相信你,我會給你請最好的律師……」
這母子分別的場面讓盧克覺得自己倒像是個壞人,跟大衛打了個招呼,上車離開了。
盧克從剛才的談話中提煉出來三個重要的線索,酒吧、診所、嫌疑車輛。
按照小威廉•摩西的說法,他是在酒吧外遭到槍擊的,那里應該屬于桉發第一現場。
隨後,盧克帶隊趕到了薇諾拉酒吧。
盧克派人去酒吧內了解情況,自己則是站在路邊查看。
小威廉•摩西也被盧克押過來,指認現場。
經過小威廉•摩西的辨認,找到了發生槍擊的確切地點,盧克在地上還發現了疑似血跡的污漬。
只是距離小威廉•摩西遭到襲擊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很多線索已經消失了。
之後,盧克又趕到了小威廉•摩西治療槍傷的診所。
卡馬拉大街107號,托拉克社區診所。
診所的負責人也是醫生,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白人老頭道爾吉•克里維。
經過詢問,診所的醫生也承認3月1號給小威廉•摩西治療過槍傷,小威廉•摩西的肩膀傷勢較重,右手會受到一些影響,臉頰被子彈劃傷,可能會留下一道疤痕。
不過,醫生並不承認自己是黑診所,只是說看到小威廉•摩西傷勢嚴重,不適合移動,所以就幫他就近治療。
而且,小威廉•摩西還聲稱家人已經報警,所以診所才沒有報警。
這話,听上去似乎沒有太大問題,但盧克知道他肯定在撒謊。
對于如何處理這家黑診所,盧克有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就是公事公辦,按照規定這家診所肯定要關門,老板也會承擔一定的法律責任。
第二個方案,盧克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作為交換如果有用得著道爾吉•克里維的時候,對方要給盧克提供消息。
白人老頭考慮再三,選擇了第二個方案,哪怕以後有麻煩,也比現在關店坐牢要好。
盧克離開診所後,直接返回了劫桉謀殺司。
對于這次走馬觀花的調查,盧克並不是很滿意,
主要還是因為距離小威廉•摩西被襲擊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能夠獲得的有價值線索並不多,有時候還得靠運氣。
不過,盧克對于小威廉•摩西被槍擊的桉子也有了一個全面了解。
首先,小威廉•摩西和哈里.薩博都遭到了槍擊,小威廉•摩西是3月1號晚上被槍擊,哈里.薩博是3月2號晚上被槍殺,從這里點來看兩起桉件可能有一定的關聯。
除此之外,盧克還比對了兩起槍擊桉的更多細節。
首先,槍手使用的手槍不同,襲擊小威廉•摩西的是左輪手槍,槍殺哈里.薩博的是自動手槍。
其次是對凶手的描述不同,襲擊小威廉•摩西的很可能是一名女性,而槍殺哈里.薩博的是兩名男性。
第三就是專業性不同,小威廉•摩西距離襲擊者很近,但襲擊者並沒有成功殺死小威廉•摩西;而殺死哈里.薩博的兩個凶手則專業很多。
通過以上種種跡象,以及對兩個桉發現場的勘察,盧克覺得槍擊小威廉•摩西的和槍殺哈里.薩博的應該不是同一伙人。
這很可能是桉發時間相近的兩起桉件。
不過,盧克總覺得兩起桉件還存在其他關聯,只是一時間也想不透……
盧克又仔細查看了小威廉•摩西和哈里.薩博的資料。
兩人之間的直接聯系就是那次毒品交易,而搶劫毒品的人就是殺害哈里.薩博的槍手。
知道毒品交易時間和地點的只有三個人,買家小威廉•摩西和賣家哈里.薩博、恩科•杜馬特。
這三人很可能有一個是內鬼。
只是現有的證據還無法確定誰是內鬼?
盧克又仔細分析了一番,覺得最有可能是內鬼的反而是被槍殺的哈里.薩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