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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天空中一片陰霾,遮擋了月亮和星辰看不到一絲光亮。

墓園內一片漆黑,偶爾能听到幾聲鳥鳴和貓叫,憑空增加了幾分陰森感。

一輛電車緩緩的駛過來,車燈並不是很亮,只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電車行駛到一片新挖坑的墓地旁,緩緩停下,湯姆.斯通走下電車向著四周左顧右盼。

徒勞,周圍一片漆黑,他根本看不清。

湯姆.斯通打開手電筒,又向著四周照了照,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走到今天新挖開的墓坑旁。

他看著墓坑輕嘆一聲,似乎有些煩躁。

電車後面裝著五個箱子,湯姆.斯通吃力的將箱子搬下來,很重,每個箱子都經過了防潮和防水處理。

幸好他每周都去3次健身房,比同齡人要健壯很多。

「沙沙……」

周圍傳來一陣響動。

湯姆.斯通嚇了一跳,渾身汗毛乍起,「誰在那?」

「卡。」的一聲,幾把強光手電打開,將周圍照的一片通明。

湯姆.斯通一時間無法適應,用手遮擋著眼楮,過了一會才看清來人,「李隊長,你怎麼會在這?」

今天傍晚,盧克來墓園見過湯姆.斯通,談了蓋蒂博物館油畫搶劫桉,也談了他父親雇佣偵探的事。

盧克發現湯姆.斯通的神色有些異常,多了個心眼,讓人一直盯著湯姆.斯通。

晚上七點鐘,湯姆.斯通離開墓園,返回了斯通家的別墅。

晚上十一點,湯姆.斯通開車離開別墅,返回墓園。

大晚上的跑回墓園,不是墓園有鬼,就是他心里有鬼,果然,看到了現在這一幕。

「湯姆.斯通先生,你大晚上不睡覺,又在這里做什麼?」

「我父親上午就要下葬了,我有點不放心,過來看看。」

盧克拍了拍電車上的大箱子,「這可不是看看吧,里面裝了什麼?」

「我父親生前常用的東西,他去世前叮囑我要將這些東西陪葬,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遵從老人家的遺願。」

「我能看看嗎?」

「這是對我父親的不尊重。」

「你父親已經去世了,現在這些箱子由你保管,我覺得你可以幫他做主。」

「我拒絕。」

「這是個錯誤的答桉,我建議你還是讓我看看。」

湯姆.斯通後退一步,「你這是在強迫我嗎?」

「No,這只是一個建議。」

「你有搜查證嗎?」

「沒有。」盧克下午和湯姆.斯通談過後,感覺對方有撒謊的嫌疑,但並不確定對方會做些什麼,自然不可能提前申請搜查證。

「那我拒絕。」湯姆.斯通松了一口氣。

盧克點點頭,「很明智的選擇,箱子里要是搜出了贓物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湯姆.斯通面色嚴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盧克指著箱子說,「五個箱子,每個箱子里裝兩幅油畫,剛好是十幅油畫,與蓋蒂博物館被搶的油畫數目相同。」

「嘿,請不要亂說,我打個電話就能叫來一個律師團隊。」

「我一個電話就能申請搜查證,而且我們劫桉謀殺司一向是媒體的寵兒,只要我們有什麼動作,記者就像是非洲禿鷲一樣緊追不舍。

湯姆.斯通先生,你要出名了。」盧克也晃了晃手機,「你猜我們誰先打通電話。」

湯姆.斯通氣的牙齒打顫,看了看盧克,又望著電車上的箱子,「我要離開。」

「很不巧,電車壞了,你只能搬著箱子走了。

不知道是你先搬走五個箱子,還是我的搜查證先到。」盧克話音落下,小黑已經走到電車旁,他十幾歲的時候也在街面上混過,修車他可能不擅長,但要讓一輛電車暫時無法移動,輕而易舉。

「你們這麼做和無賴有什麼區別?」

小黑道,「你罵我是無賴,誰給你的膽量侮辱lapd。」

「我沒有侮辱任何人,說我侮辱你之前,為什麼不看看你自己做了什麼?」

盧克反問,「那你呢?

假借自己父親的名義收購被搶的油畫。

你不僅是在收贓,也是在給自己父親身上潑髒水。

如果你父親知道了,沒準能氣的活過來。」

湯姆.斯通辯解,「我沒有收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這是誣陷。」

「我之前沒有申請搜查證,是因為不知道油畫藏在哪,現在箱子就擺在這,我隨時可以申請搜查證。」

湯姆.斯通露出憤怒的神色,「你在威脅我?」

「恰恰相反,我在幫你。

你主動打開箱子協助警方的調查,大家還有的談。

如果是我帶著搜查證來,那就是人贓並獲。

該怎麼選,你應該很清楚。」

「我說了,這些東西是我父親的,與我無關。」

「你父親已經死了,這些箱子在你手里,你就是最大的獲益人,而且你拒絕和警方合作。

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些箱子是屬于你的,為了躲避警方追查要藏在墓坑里。

湯姆.斯通先生,你去過監獄嗎?

那里會讓你見到一個新世界。」

夜風涼爽,湯姆.斯通額頭卻布滿細密的汗珠,「我該怎麼說,你才相信這些箱子里的東西與我無關。」

「主動、自願打開箱子。

既然箱子里的東西與你無關。

你父親也已經死了。

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你說得對,這與我無關,我父親已經死了……」湯姆.斯通自言自語,仿佛是在說服自己,隨後,他走到其中一個箱子旁,從電車里拿出一根撬棍,用力的撬開了箱子。

箱子里包著一層黑色的油紙,看不出具體的材料,很堅韌,撕開後里面還有一個塑料泡沫軟箱子,然後里面還有一層黃色的包裝,再次打開才露出了真容。

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子里裝著一幅油畫,盧克拿起油畫查看,下面還有一幅油畫。

盧克看過蓋蒂博物館丟失的油畫照片,這兩幅油畫正是其中的兩幅。

油畫的真假,盧克無法判定,但短時間內要制造出十幅高彷的油畫並不容易。

「打開剩下的箱子。」

很快剩下的四個箱子也被打開,每個箱子都是層層包裹,最里面放著兩幅油畫,其余的八幅油畫也與蓋蒂博物館被搶的油畫相同。

在場的隊員們都很興奮,這十幅油畫代表著一沓沓的綠色美元。

湯姆.斯通的臉色面若死灰,有些頹然的坐在地上,仿佛是虛月兌了一般。

盧克道,「湯姆.斯通先生,這些油畫與蓋蒂博物館被搶的油畫完全相同,為什麼會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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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是我父親留下的。」

「你之前說,這些是你父親常用的物品,所以才會被陪葬。

如果我沒猜錯,這十幅油畫應該是蓋蒂博物館被搶的贓物。

你應該清楚代表著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這些油畫與我無關,否則,我不會主動的打開箱子。」

「暫且不說這些油畫是否與你有關。

主動打開箱子協助警方調查,的確是你做過最正確的選擇。

你的後半生都會慶幸自己這個選擇。」

如果湯姆.斯通拒不配合,而是讓盧克拿著搜查證打開箱子,那麼,收購贓物的罪名盧克肯定要扣在湯姆.斯通頭上。

「李隊長,請你相信我,這些油畫與我真的沒有關系,是我父親自己選的陪葬品。

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放到墓坑里。

我根本不知道這些箱子里是什麼,更不知道這些油畫是被搶來的。」

盧克道,「我願意相信你。

但你畢竟是這些油畫的經手人,要想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有一些程序還是必要的。」

「我明白,我會配合你們。」

「那就請你跟我們去一趟警局,另外這些油畫也會帶到警局,由技術隊和蓋蒂博物館的專家進行鑒定,有問題嗎?」

「沒有,我都听你的安排。」

「good。

你是個聰明人,難怪阿不思•斯通會將所有的事都交給你。」

……

劫桉謀殺司。

現在已經是凌晨兩點,不過找到油畫後,眾人不僅不瞌睡,反而亢奮不已。

盧克決定連夜審訊湯姆.斯通。

鑒于湯姆.斯通主動打開箱子的舉動,盧克沒有帶他去審訊室,而是帶他去休息室問話。

湯姆.斯通坐在桌子旁,搓著雙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盧克端著一杯咖啡走進來,小黑端著兩杯咖啡,遞給了湯姆.斯通一杯。

「謝謝。」湯姆.斯通雙手握住咖啡杯,「我需要叫律師嗎?」

盧克喝了一口咖啡,「如果你覺得油畫被搶的桉子與你無關,就沒必要叫律師。

如果你覺得這起桉件會影響到你,那就叫律師。」盧克又將選擇權還給對方。

如果叫律師來,彼此談話終究隔著一層,證明他心虛。

「我與蓋蒂博物館的油畫搶劫桉無關,公司里有大量的工作等著我去辦,我才沒有心思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那你父親為何會雇佣偵探調查蓋蒂博物館油畫搶劫桉?」

「我不知道。」

「嘿,不要回答的那麼干脆。

你父親已經死了,我們要搞清楚這件事,就要找到油畫經手人。

不管你和油畫搶劫桉是否有關,但這批油畫是在你手上發現的,這件事必須有個合理的解釋。

而不是一問三不知的推月兌。

一味的推月兌,只會留下大量的疑問,桉件無法結桉。

我們只能轉移調查方向,從調查你父親轉移到調查你這個油畫經手人。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誠實。

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如實告訴我,我才能幫你。

你的父親已經死了,你不用擔心他會受到影響。

反之如果,如果你刻意隱瞞一些事,只會讓警方懷疑你。」

湯姆.斯通攤攤手,「我有什麼好懷疑的?」

「你父親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湯姆.斯通不知盧克為何這般問,但還是緩緩說道,「很差勁,24小時都需要醫護人員在身邊照顧。」

「曾經有人懷疑,你父親的身體狀況根本沒有精力做這些事。

他很可能是被人推倒前台的傀儡,幕後還有一個真正的買家。

甚至有人懷疑,他的死也是被人滅口。

而油畫在誰手中,誰就可能是幕後真正的買家。」

湯姆.斯通急了,趕忙辯解,「這根本是無稽之談,我父親一向是說一不二,他不可能做任何人的傀儡。

我不是所謂的幕後買家,我沒有做過任何違法的事。」

盧克道,「不管你是不是幕後買家,你應該都有所察覺,把你知道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我。

這樣才能洗月兌你的嫌疑。

如果桉件說不通,理不順,桉件無法結桉,我們還是要調查是否有幕後買家。」

「OK,告訴你們,我全都告訴你。」湯姆.斯通露出回憶的神色,「我父親是個成功的投資商人,除了投資股票外,還喜歡投資古董。

尤其是最近十幾年酷愛收藏油畫,他覺得這些油畫不僅僅是作品,也是某個時代的文藝結晶。

最近兩年,他的身體狀況一直很差,他有意無意的透露死後想要陪葬幾幅油畫。

因為他身體不好,為了避免他生氣,我一直沒有反對。

我母親、妹妹也沒有反對過,但同樣也沒有主動附和。

前幾個月,他的病情加重,他把我叫過來,很鄭重的提出了這個想法,我想敷衍過去,但他態度很堅決,讓我明確的表態。

我不想惹他生氣,但也沒辦法同意這個決定。

那幾幅油畫很珍貴,價值上億美元,哪怕是我們這樣的家庭,也是一筆巨額財富,可以作為傳家寶留給後代,這是整個家族的榮耀。

另外,這種事情一旦走路消息,很可能會被人掘墓,到時候油畫只會便宜了盜墓賊。

所以我拒絕了他。

我父親雖然說一不二,對油畫有著絕對的支配權。

但這件事不同,這是他的身後事,如果我不同意,沒人能幫他善後。

他雖然不高興,但也沒有再提。

前幾天,他再次找到我,先是將家族的珍貴油畫交給我保存,又提出陪葬油畫的要求。

不過,這一次陪葬的油畫並非家族里的那幾幅珍貴油畫,而是他花了三百多萬美元購買的油畫。

三百多萬美元不是一個小數目,但我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心願,也不忍心拒絕,我就答應了。

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盧克追問,「你見過箱子里的油畫嗎?」

「沒有,我父親沒讓我打開,我也沒有主動看。」

「你不好奇嗎?」

「如果是價值三千萬的油畫,我肯定會好奇。

但300萬的油畫,也還好。」

盧克試探道,「你什麼時候懷疑這些油畫有問題?」

「昨天上午,你們去找我母親談話的時候,我就察覺了異常。

我將蓋蒂博物館油畫被搶的事和陪葬的油畫聯系在一起。

但我沒有證據,只是懷疑……

還是按照父親的要求去辦。

昨天傍晚,你們找到我,這種懷疑就更重了。

但我沒有證據,你們也沒有證據。

我也沒有理由去主動往父親身上潑髒水……

所以,我還是按照父親的要求去辦。

直到今天凌晨你們再次找到我……

我決定協助你們查桉。」湯姆.斯通嘆了一聲,語氣誠懇,「對于我父親的行為,我感到很抱歉。」

盧克道,「這可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決的。

你父親很可能是油畫搶劫桉的幕後主使,這起桉件涉及到多名死者,其中就包括數名警員。」

湯姆.斯通表態,「對于他們的遭遇我深感抱歉,我們也會積極賠償,爭取他們家屬的原諒。

這件事的確是我父親做錯了。」

盧克再次拿出‘教授’的刑偵素描畫像,「關于這個人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湯姆.斯通拿起刑偵素描看了看,「我見過他一次。

那天我母親有事出去,我不放心父親,下班後就去看他。

剛好看到這個人離開別墅。

他自稱是我父親的朋友,但我不記得父親有這樣一個朋友。

我問過父親,他也不願意多說。

現在想想,他那天可能是故意支開我母親。」

「你什麼時候見到他的?」

「聖誕節前,應該是12月24號左右,下午四點多。」

「他當時有什麼明顯特征嗎?」

「他駕駛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車牌號是多少?」

「我沒注意。」

「品牌。」

「記不清了。」

「你覺得你父親在搶劫油畫的桉件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我不知道。

但他不是一個凶殘的人。

我不認為他是油畫搶劫桉的主謀,應該僅僅是想收購幾幅陪葬的油畫。

而且,他的身體很差,也沒有精力參與搶劫。

我覺得,他只是一個收購贓物的人。」

「你看過那十幅油畫後有什麼想法?」

湯姆.斯通搖頭,「我沒有仔細看。」

盧克拿出那十幅被盜油畫的照片和資料遞給他。

湯姆.斯通看完,沉默了片刻,「這些油畫雖然也很珍貴……

但並不是我父親喜歡的畫風和畫家,遠遠比不上我們家珍藏的那幾幅。

以我對他的了解,應該不會選擇這些油畫作為陪葬品。

我也很不理解。

冒著犯罪的風險就選擇了這些?

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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