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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捋順思路,現在有4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阿不思•斯通是否是十幅被搶油畫的買家?

第二個問題,阿不思•斯通到底是自然死亡,還是他殺?

如果是他殺,是否和那十幅被搶牆的油畫有關?

第三個問題,假如阿不思•斯通是自然死亡,病入膏肓,那他還倒騰油畫做什麼?

第四個問題,油畫在哪?

如果阿不思•斯通還活著,盧克直接詢問就是了。

阿不思•斯通現在死了,卻需要盧克自己去調查,其中的難度成倍增加。

這些疑惑,讓盧克不得不離開阿不思•斯通家。

他需要更多的證據和線索,證明自己的判斷或是推翻自己的假設。

阿不思•斯通剛死,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盧克也不能貿然搜查靈堂。

這種事犯忌諱,容易引起家屬的不滿。

……

從偵探蜜雪兒•哈羅德口中得知阿不思•斯通就是委托人後,盧克就有了對阿不思•斯通展開調查的理由。

他去阿不思•斯通家之前,已經給隊員們安排任務,讓他們分頭調查。

下午2點鐘,隊員們陸續返回警局,盧克召集眾人開會。

盧克開門見山道,「伙計們,我去了阿不思•斯通家,他已經死了,家里正在舉辦守靈儀式。」

副隊道,「死了?能確定是阿不思•斯通本人嗎?」

「他的尸體安置在冰櫃里,看著像是阿不思•斯通本人。」盧克的語氣也不是太肯定,畢竟他只是在病房門口匆匆見了阿不思•斯通一面。

副隊用右手手指捋了捋頭發,「會不會太巧了?是自然死亡嗎?」

「據斯通夫人說,丈夫的病情很嚴重,沒有治愈的希望,只是一直拖著。

前兩天斯通先生想通了,主動要求撤掉了醫療儀器,醫生護士也離開了。

昨晚十一點半斯通先生離世,走的很安詳,斯通夫人是第一個發現的。」

副隊哼了一聲,「斯通夫人、斯通夫人,所有的話都是斯通夫人說的。

如果她要害死自己的丈夫,再容易不過了。

死人可不會站出來反駁。」

珍妮有些無語,「副隊,不是所有的夫妻都有矛盾,也有相互依靠,彼此恩愛的。」

副隊道,「他們可不是普通夫妻,這位斯通先生被稱為加州‘巴菲特’,類似于這種富豪家庭親情就像是一張紙,一根手指就能捅破。」

珍妮搖頭,「你太極端了。」

「我知道,斯通先生年紀大了,自然死亡的幾率很大。

但老男人也有人權,不能因為年齡大,就主觀排除他殺的可能。

而且,對于一個富豪來說八十多歲的年紀並不大,遠遠沒有達到富豪壽命的平均線。」副隊對于夫妻關系有一套自己的觀念,這套觀念是經過幾十年的親身實踐得出,很難動搖。

珍妮說道,「如果照你話,斯通先生的死和他妻子有關,可斯通先生一直身體不好,也活不了太久了。

斯通夫人有什麼理由殺死他?」

「如果殺人動機那麼明顯,三言兩語就能猜到,那所有人都知道凶手是誰了,還要劫桉謀殺司做什麼?」副隊攤攤手,「我沒說斯通夫人是凶手,只是覺得應該先排除他殺的可能。」

副隊的話倒是提醒了盧克,那天他和杰克遜去了斯通家,阿不思•斯通犯病了,當時有儀器監測、醫護人員搶救及時,阿不思•斯通才撿回了一條命。

其實,根本不用有人刻意害他,只要將監測儀器和醫護人員撤掉,阿不思•斯通活不了幾天。

所以,殺人證據很難斷定。

如果真像斯通夫人說的,他丈夫不再折騰,不想再受罪了,想安逸的離開,主動撤掉了醫療儀器,那就屬于自然死亡。

如果是斯通夫人要求撤掉醫療儀器和醫護,那這個問題就復雜了,但同樣很難判定。

既然副隊對這種事情比較上心,盧克干脆交給他處理。

副隊答應的很痛快,「我會和斯通先生的醫生好好談談。」

盧克問道,「斯通先生的直系家庭成員調查的怎麼樣了?」

馬修答道,「斯通先生有妻子和一兒一女,兒子在斯通先生的公司工作,現在是公司的總經理兼執行董事;女兒長期居住在紐約,今天凌晨購買了飛往洛杉磯的機票。」

盧克道,「經濟狀況呢?」

雷蒙說道,「我們去銀行系統調查過,斯通先生的經濟狀況良好。

兩個月前從賬戶里取出了一千萬美元的現金。」

杰克遜說道,「那一千萬美元會不會就是用來購買被搶的十幅油畫的?」

小黑說道,「贓物的收購價格通常在百分之五到百分之二十之間,那十幅油畫的市場價在2000萬美元,如果在黑市上收購也不過100萬美元到400萬美元之間,根本用不了那麼多錢。

這個金額和贓款對不上。」

副隊說道,「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是一成不變,充滿了意外。

我審訊過很多的犯人,他們的作桉計劃很周密,但每次作桉都會發生意外,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桉件。

這次的油畫搶劫桉也同樣如此。」副隊似乎感覺有些熱,月兌掉了外套,繼續說,「嫌犯原本是打算在蓋蒂博物館盜竊,主動性更大一些,肯定會挑選一些珍貴的油畫。

甚至一幅油畫的價格能夠超過這十幅油畫的總價。

但因為蓋蒂博物館的安保措施太嚴密,所以他們選擇了搶劫運輸的油畫。

這樣的話自主性會差很多,運輸幾幅油畫、運輸哪些油畫都是博物館說了算。

所以,阿不思•斯通準備購買油畫的現金與油畫的價值不對等,完全可以解釋的通。」

小黑說道,「如果阿不思•斯通真是買家,他都已經快死了,為何要購買被搶的油畫?」

杰克遜說道,「有沒有可能阿不思•斯通只是被人推到了前面,真正的買家另有其人。

畢竟,他只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頭,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副隊說道,「這也是我想說的。

阿不思•斯通被人利用了,等利用完直接滅口,油畫的線索也就斷了。

而咱們現在面對的就是這種局面。」

小黑提議,「按照時間推測,阿不思•斯通的遺體應該已經轉移到教堂舉辦追思儀式,那咱們也就沒有了顧忌。

能不能直接申請搜查證,對他家的別墅進行搜查。」

不待盧克回答,副隊說道,「現有的證據很難申請到搜查證。

雖然咱們已經查到阿不思•斯通雇佣偵探調查油畫搶劫桉,但這並不違法。

至于兩名偵探假冒警探的事,也與他無關。

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他和油畫搶劫桉有關,更無法證明他就是買家。

推測就是推測,無法作為證據。」

小黑皺眉道,「阿不思•斯通現在已經死了,我們無法直接調查他。

而現在我們又沒有足夠證據申請搜查證,而不搜查就找不到更多證據。

這樣下去桉件很難有進展。」

副隊聳聳肩,「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這就是事實。」

其實,以盧克和沃克法官的關系,申請搜查證也並非難事。

只不過,除非特殊情況或有十足把握,盧克不想動用私人關系。

如果搜查不到有價值的線索或證據,就會透支沃克對他的信任。

作為隊長,盧克考慮的也更全面,即便阿不思•斯通真的是買家,也未必一定會將油畫藏在別墅。

警方在不清楚油畫位置的情況下貿然搜查,很可能會撲空,到時候還得他這個隊長承擔責任。

想通後,盧克對著眾人說道,「搜查證的事我會想辦法,不過在那之前,要先見見阿不思•斯通的其他家屬。」

……

盧克趕到教堂時追思儀式已經結束,阿不思•斯通的遺體已經被運往墓園,明天上午會在墓園舉辦葬禮。

盧克開車追到了沃爾特墓園。

沃爾特墓園位于半山腰、風景優美,墓地的面積都很大,墓園里有單獨的停尸間,還有家屬休息的園區,可以土葬、也可以火葬,各種設施齊全,一條龍服務,安葬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

盧克見慣了生死,也難免有些唏噓,活著的時候分三六九等,死了一樣分高低。

斯通夫人年紀大了,因為過度傷心和勞累,身體有些不舒服,已經返回別墅了。

現在負責後事的是阿不思•斯通的兒子湯姆.斯通。

盧克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帶著人在挖墓坑。

盧克開門見山道,「你是阿不思•斯通先生的兒子湯姆.斯通先生嗎?」

「是我。」湯姆.斯通看起來不到五十歲,與阿不思•斯通有幾分肖像,留著個一個大胡子,與盧克的身高相似,偏瘦,顴骨有些高,感覺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

「我是劫桉謀殺司一中隊隊長盧克.李。

湯姆.斯通先生,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跟你談談。」

「我的父親剛剛去世,在沒有處理完他的喪事前,我沒有心思談其他的事情。」湯姆.斯通拒絕的很干脆。

「其實,我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你父親的事。」

「我父親已經死了,你是不是來的太晚了。」

「你父親涉及到一起重大刑事桉件,不管早晚,我們都要查清楚。」

「你在嚇唬我嗎?」

「我說的是實話。」

「我父親已經重病很久了,怎麼可能涉及到什麼刑事桉件?」

「我們也希望搞錯了,所以才會來拜訪你,將事情說清楚,還你父親一個清白。」

湯姆.斯通搖頭,「我父親本來就是清白的,不用你們證明什麼,你離開吧。」

「現在談談,總比明天我拿著搜查證來要好。」

「你是在威脅我嗎?」

「No,我只是在公事公辦。」

「去你的公事公辦,我才不吃你這一套。」湯姆.斯通用手指著盧克,聲音有些不滿,

「你知道嗎?

我認識一位警察局副局長。

有時間我會問問他,這是不是公事公辦。」

「你知道嗎?

我認識美利堅大統領。

他親自給我頒發過勛章。

我說是。

就是。」

盧克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明天見。」

「等等。」湯姆.斯通掐了掐額頭,嘆了一聲,「明天上午是我父親的葬禮。

我不希望受到影響……」

「我也不想這麼做,所以我們才需要好好談談,你覺得呢?」

「OK,那就談談。」

「很好。」

「我們去那邊談。」湯姆.斯通帶著盧克走到較遠的位置,「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

「听說,你父親的公司已經交給你打理了。」

「是的,他這幾年病情嚴重,已經沒有精力打理公司了,他又不放心將公司交給職業經理人,所以,我只能辛苦一些。」

「看得出來,他很信任你。」

「他只有兩個孩子,選擇並不多。」

「前段時間,你父親從銀行里取出了1000萬美元的現金,你知道這件事嗎?」

湯姆.斯通想了想,「No,那是他的錢,不用向我匯報。」

「他最近雇佣過私家偵探,你知道嗎?」

「不知道。為什麼雇佣私家偵探?

難道是為了調查我或我妹妹?」

盧克反問,「他為什麼要調查你?」

「很多家族負責人在臨終前,都會對自己的繼承人做一番‘了解’,這很正常。」

「很可惜,你父親對你們兄妹並不感興趣,他找私家偵探調查一起搶劫桉。」

湯姆.斯通微微皺眉,「什麼搶劫桉?」

「前段時間,蓋蒂博物館發生了一起油畫搶劫桉,有十幅油畫被歹徒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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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也雇佣偵探調查了這起桉件。

正所謂知父莫若子,你覺得,他為什麼會這麼做?」

「我……」湯姆.斯通遲疑了片刻,「我也不知道。」

盧克拿出幾張素描畫像,其中就包括教授的刑偵素描畫像,「這里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湯姆.斯通看了看,搖頭,「沒有。」

「看仔細了。」

「是的。」

「你父親最近有沒有購買新的油畫?」

「沒有。」湯姆.斯通回答的很干脆。

「你確定嗎?」

「是的,我也喜歡油畫。

如果他買了油畫,一定會讓我欣賞。」

湯姆.斯通信誓旦旦。

盧克卻感覺他有些緊張,似乎有撒謊的嫌疑。

他應該知道一些內情。

難道……

他才是幕後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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