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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嗎?」

他意有所指,拿起裝著米粥的碗碟在言霏身邊坐下。

言霏抿唇,終于克制不住情緒,聲音氣得發抖,「滾!」

謝景暔輕笑了聲,與她保持了安全距離。

「你很虛弱,要多吃點,那我先離開了,」

謝景暔叮囑了一句,竟真的起身離開客廳。

言霏心下打鼓,她根本無法相信他。

即便身體在控訴︰該進食了。

她仍舊提不起任何食欲。

傷口隱隱作痛

怎麼辦?餓死算球?

車禍之後,也不知道言明朝和池林,現在怎麼樣了。

言霏想起此前平靜安寧的生活,不由得悲從中來。

在暗處觀察的謝景暔,笑意逐漸收斂。

他沒想到的,言霏寧願餓死也不肯吃他準備的食物。

他該想到的,她和他本為同一種人。

死不悔改。

「啪!」

寒風裹挾著肆虐的暴雪,沖進屋子。

厚重的窗簾被吹起,帶起陣陣月光。

他踩著碎玻璃一步步走過來,燈光下的五官忽明忽暗。

「你打算用絕食來威脅我?」

之前的耐心全然不見,只剩下熊熊怒火。

驟降的溫度令言霏不禁打了個寒顫,意識恢復少許。

她有點後悔了。

謝景暔的暴怒比想象中來得可怕。

但她仍舊昂著頭,強撐著姿態,不肯退縮一步。

青龍眼見情況不對,連忙化成小蛇纏上謝景暔手臂,死死勒住他的手腕。

冰涼的觸感漸漸平息了他的負面情緒。

青龍赤紅的眼珠死死盯著言霏。

言霏︰「」

她低下頭,也不再說些刺激的話語。

見雙方都有所冷靜,青龍這才松開纏繞的力度。

言霏雙手抱肩,安靜地伏在桌子上,感到心有余悸。

謝景暔剛才的神情委實令人恐懼,如何沒有青龍攔著,言霏毫不懷疑他會親自動手殺死她。

謝景暔將視線轉移到青龍身上,「沒你的事了,下來。」

青龍心有不甘,仰著頭輕點他的手臂。

謝景暔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毫不留情把青龍攆去做苦工——修復玻璃窗。

風雪停息,最後一絲夜色也被窗簾阻隔。

此刻,客廳只剩下言霏二人。

他轉身,古井無波的雙眸看向言霏。

言霏心里清楚,不能激怒他。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和他作對的沖動。

呆坐在餐桌前,安靜等著他帶自己回去,或者施以懲罰。

手被溫柔牽起。

言霏中斷了思緒,抬頭看去。

謝景暔輕輕拍著言霏沒有受傷的胳膊,緩緩把針推進了她的血管。

言霏安靜地輸著液,體力漸漸恢復過來。

「我回去了。」

「回哪?」

「地下室。」

謝景暔神情軟化幾分。

「是嗎?」

他的手拿下靠近廚房的牆上的裝飾畫,後面露出了一扇門的把手。

謝景暔打開門,一條幽深的樓梯顯露出來。

言霏目瞪口呆,抿著唇不吭聲。

「下去吧。」

謝景暔輕輕推了言霏一下,待她走上樓梯,他立刻關上了門。

言霏還想問些什麼,胎死月復中。

她嘆口氣,模索著走下樓梯。

地下室只有一張床,一張毛毯。

舉著輸液袋的胳膊有點酸。

言霏把毛毯墊在身下。

她模著找到破損的氣窗的位置,將輸液袋掛在上面。

順勢坐在毛毯上,她能感受到細長的輸液管內流動的液體,源源不斷往身體里輸送著營養。

重量減輕了似乎三分之二,大概很快就會結束。

現在是什麼時辰,到晚上了嗎?

有人發現自己失蹤了嗎?

言霏有些迷茫,會有人在意自己嗎?

鼻頭一酸,一股絕望感涌上心頭。

言霏努力抬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謝景暔不可能萬無一失,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只要自己足夠耐心。

在精神上鼓舞自己後,言霏冷靜了很多。

又把系統叫了出來。

「狗統,你那有消息了嗎?」

「沒有呢,宿主不要著急。我正在催。」

「尼瑪批!對了,現在幾點了?」

「晚上十一點左右。」

言霏蹙眉,心道︰這麼說已經一天了。

「外面什麼情況?車禍呢?我哥他們還好嗎?」

系統︰「」

片刻的安靜後,系統扯起程序化微笑,禮貌道︰「很好偶,謝景暔搶人時注意了力度,誰都沒有受傷。」

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言霏臉色微慍,道︰

「狗統,你剛才戰術性沉默了吧!」

系統︰「」

之後無論言霏怎麼呼喚,系統一直安靜如雞,裝死不止。

在被言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問候祖宗十八代後,系統忍無可忍撂下一句︰「快穿女配系統售後服務已癱瘓,請親親在咱家有空的時候再進行呼叫,至于什麼時候有空,暫時不得而知。」

言霏︰「」

狗逼系統,去死!!!

營養液使言霏虛弱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

眼見輸液袋快要見底,地下室的大門再次被打開。

這恰到好處的時機,令言霏不得不懷疑謝景暔是不是在自己身邊安置了釘子。

言霏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意外。

青龍個畜生,乃是百靈之首,遍布眼線,又不是什麼難事。

言霏聞聲往樓梯的方向看去,身體再次緊繃起來。

「出來吧。」

謝景暔站在高處,俯視言霏的一舉一動。

言霏一言不發地走了過去。

客廳的茶幾上擺著醫療箱。

謝景暔抬手將言霏摁坐在雕花木椅上,伸手就要拔去她的輸液管。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言霏躲過他的靠近,嗅到棉花的酒精味道,確定了位置所在,她立刻伸手拔出了針管。

動作迅速,言霏已將棉花摁在了傷口上。

輸液袋被扔在一旁。

她在民國位面曾經在戰火中失過明,哪怕是包扎治療這些事,也並非完全毫無經驗。

謝景暔瞳孔微縮,面上卻表現得十分平靜。

「要洗澡嗎?」

言霏遲疑地思量一二,緩慢地點點頭。

「跟我過來。」

他轉身背對著言霏,示意她跟上。

言霏摁著傷口,始終與他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

樓梯?

言霏頓了一瞬,很快跟上腳步的聲音。

沉香木的氣息縈繞鼻間。

看來這是棟小樓。

結合謝景暔的喜好,言霏大膽猜測,這或許還是棟木質老房子

嘖,在盛京似乎不好找啊,這樣的房子。

二樓也是被昏暗的燈光與厚重的窗簾充斥,十分壓抑、沉悶。

他性格孤僻,走廊盡頭緊閉的房門,與謝景暔身上的味道很像,大抵是他的臥室。

謝景暔假裝對言霏若有若無的打探沒有察覺,直接領著她走到一扇門前。

「這是浴室。」

謝景暔打開門,拿出洗漱用具,「不要超過四十分鐘,否則——」

他盯著言霏,緩緩道︰「我會進來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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