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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慶典開始之前,各班師生要先在操場集合點一次名,畢竟學校是要為學生的安全負責的。

崇稻每點一個名字,就會有一個奇奇怪怪的角色舉手答到,每次都能讓她笑出聲。

「路離。」

崇稻見沒人應聲,又念了一遍。

「到!」

這次有人回應了,只是聲音是從校外傳來的。路離爬上欄桿,對崇稻揮手︰「老師等一下,我同桌她穿著蓬蓬裙走不快。」

一藍一黃二人組相視一眼,黃發女生鄙夷一笑。她們兩個穿的也是蓬蓬裙,「很快就會有人知道什麼叫對比了。」

學生們聚在操場上,肯定會開始聊天、搞怪,也沒人在意路離和葉小璇什麼時候來,畢竟慶典還有一個多小時才開始。

而突然間,一抹淡紫色的影子悄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迅速吸走了打量目光。

栗色的卷發點綴銀縷寶石發鏈,腦後挽著高潔的頭紗,她雙手輕提裙子,淡紫色的裙擺隨著她優雅的步子起伏,她就像一位從畫作中走出的絕色公主。

所有人都被驚艷了,都想知道這個女生是幾班的。

緊接著,還穿著校服的路離跑進來牽起葉小璇的手,陪她在眾所矚目之下慢慢走到了14班的集合點。

「葉小璇。」

崇稻念完這個名字仍是有很多人沒印象,只有少數幾個人表現出驚訝。

「到。」葉小璇抿嘴舉了下手,化妝的好處就是臉紅了也看不出來,她只要繃著個臉就行了。

崇稻把名冊合上,說︰「好了,大家按學號排好隊。等下有會以班為單位的小走秀,大家準備一下,沒換衣服的趕緊換上。」說著她看向路離。

「公主殿下,我去換個衣服,馬上回來。」路離對她眨了眨眼,然後就跑開了。

葉小璇想叫他別走,但知道這樣完全沒道理,只張了張嘴,埋怨小曙出去玩了一天都不回來。她這神態被很多人看在眼里,有的開始嫉妒起路離來。

由于坐在教室角落,葉小璇和路離的學號都很靠後,全班六十個人,她和路離分別是五十九和六十號。而現在最尷尬的是,她要站在藍黃二人組的後面。

雖然看不到黃發女生的臉,但葉小璇能明顯感覺到她的不爽。正好葉小璇也不爽她之前攻擊路離,也樂得讓她臉黑。

葉小璇不時翹首去看路離有沒有回來,這時候,突然有幾個女生過來要和她合照。葉小璇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就答應了,隨之而來是更多要和她合影的女生。

有別班的女生過來,對一旁的藍黃二人組說道︰「兩位同學可以讓一下嗎?我們想和‘公主’合影一張。」

藍黃二人組僵在原地,假裝沒听到,不管有什麼動靜也不回頭。

見葉小璇願意合影,有幾個男生也躍躍欲試了,但這時候只听見有人大喊︰「讓一下讓一下!」

只見一個馬頭人偶拉著一輛敞篷馬車沖過來︰「公主殿下,您的坐騎來啦!」

葉小璇听出路離的聲音,看著那顆呆呆的馬頭捂嘴笑了,「快先把頭套拿下來,別悶壞了。」甜甜的笑容對很多純情中學生來說又是甜蜜暴擊。

路離把頭套摘下來,笑著對她行了個禮︰「是,公主殿下!」

雖然完全不習慣「公主殿下」這個稱謂,但葉小璇也不敢和路離說。她只慶幸小曙不在,不然那只貓就「坐騎」這個詞肯定又能說出駭人的笑話。

「同學們請排好隊,校長馬上要開始講話了。」廣播上適時傳來聲音,一些還想和葉小璇合照的女生唉聲嘆氣,那些有心思的男學生則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最終遺憾地走開了。

沒多久,年輕的提恩校長就上台開始激情演講,說的都是老一套,表示歡迎,讓大家努力學習,度過有意義的高中生涯等等。唯一的特色就是校長很喜歡用自然元素作修飾,什麼「熱情似火」「柔情似水」「冰清玉潤」「雷動風行」……

「我宣布,校園慶典正式開始!」

隨著一陣掌聲,班級走秀也開始了。崇稻趕緊開始整理起隊形,她穿著一套性感的小惡魔套裝,手里拿著根皮鞭在指揮,她問︰「路離,你這輛馬車是拿來干什麼的?」

「報告老師,我借來拉我同桌的。」路離拍了拍手里的馬頭,「我是馬。」

「好,那你拉車載著葉小璇走在隊伍中間,我們其他人圍著你們。」崇稻又看了一圈,說︰「藍泠、楚婉兒,既然你們也穿蓬蓬裙,那就跟在馬車左右,和葉小璇一起招手。至于其他那些奇形怪狀的同學們,就隨便圍一個長方陣就好了。」

從一年級一班開始,每班都要繞操場一大圈。學校操場大得離譜,輕松容下全校師生共四千五百對人。

終于輪到一年級14班出場了。那敞篷馬車一拉動,就引來了巨量的注視。馬車所到之處,吵嚷的聊天都會停下,每個人都在直勾勾地看著葉小璇。

「她笑得好有氣質啊。」

「旁邊那兩個為什麼要臭著臉?」

「你不知道嗎?公主的貼身侍女是要有威嚴一點的,公主負責親民,她們負責‘生人勿近’。」

……

這種評價簡直是要了藍黃二人組的命,讓她們的臉黑得更恐怖,這樣一來又更像是陪襯了。

天色漸暗,燈光師把一盞大燈打到了一年級14班上,燈光又為葉小璇平添了一份聖潔。

在今晚之前,她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魅力,也從不覺得自己有朝一日能成為眾人注視的焦點。

家庭的貧窮從小就雕刻著她對自己外表的自卑,可如今事實告訴她,根本不是這樣。

走著走著,路離突然學了一聲馬嘶,怪異的聲調逗笑了周圍的所有人。

葉小璇的笑容又是惹起一片春心萌動。她向前傾,問路離︰「累嗎?」

路離又學一聲馬嘶,道︰「不累。」

繞彎圈子回到場地,路離摘下頭套,大汗淋灕。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但因為穿著人偶服,他怎麼也打不開這包紙。

葉小璇見狀說︰「我來幫你吧。」

路離說了聲「謝謝」,把紙遞給了她。

葉小璇接過後摘下一只手套,抽出一張紙巾,小聲說︰「靠近點。」

路離沒懂。

葉小璇見他沒反應,直接貼近,踮起腳給他擦汗。

這場景直接讓不少已經有戀愛感覺的青少年當場夢碎。

甚至有人嚎叫道︰「不——為什麼和她一班的不是我?我要死了……」

「那小子到底有什麼好的?!」

……

走秀還在進行。有的班扮演邪神的信徒,披上黑袍,手上拿著蠟燭和經書,臉上涂滿顏料。

「他們是在扮演邪神莫里海蒙的信徒嗎?」葉小璇推了推路離的手臂。

路離說道︰「大部分是莫里海蒙的信徒,中間那幾個好像是惡魔艾略特的眷屬。」

「看,是龍!」葉小璇高興地蹦了一下,踮起腳尖。

只見走過來的這班兩人一組,扮演成三十條惡龍會振翅和噴火的惡龍。

隨後又有海盜和海怪,狼人與吸血鬼……各種風格都有,讓葉小璇目不暇接。

「還是高年級的會玩。」路離遺憾道,「我們班都是各穿各的,沒有統一的風格。」

葉小璇卻問︰「走秀是不是快結束了啊?」

「是吧。」路離看了一圈後說︰「就最後一個班在走了。」

「要不我們走吧。」

「怎麼了?」

葉小璇小聲對他說道︰「我怕等下有很多人來找我拍照!」

「明白,我的公主殿下。」路離了然,他把頭套戴上,向她伸出手。

葉小璇在路離的牽扶下登上馬車,剛坐下就看到有人在往這邊靠,急道︰「不好,有人過來了!」

「坐穩了,公主殿下!」路離又搞怪地學了一聲馬嘶,拉起馬車就是沖刺。

「等等,速度太快了,小心一點啊!」

「慢一點就要被堵住了,我的公主殿下!」路離不僅不減速,還加快了腳步。

路離拉著葉小璇沖向操場入口,不少人拿出手機拍攝。

葉小璇雖然並沒有多害怕,但她還是抓著馬車邊緣,大聲地叫出來,隨後路離也跟著她大叫。

他們看到有廚師隊伍端著各式菜品走向操場。

「公主殿下您餓不餓!」路離大聲問。

葉小璇已經不想維持形象了,大聲說︰「有點餓,你呢!」

「你想吃什麼?」路離大聲問。

葉小璇指著一只烤雞大聲道︰「我想吃那種烤雞!」

「收到!」

把馬車停好,路離和葉小璇躲到一處樓頂,這里正好能看到操場里的宴席盛況。

學生們搬來桌子,給廚師團隊放菜品,有人已經大快朵頤起來。

「這衣服不怕弄髒嗎?」葉小璇趴在欄桿上問。

路離說︰「校長有洗滌劑的產業,他家產品主打的就是什麼污漬都能洗干淨。」

「難怪。」

「我去給你拿吃的。」

「嗯,麻煩你了。」

「哈哈,不會。」

等路離回來,葉小璇都傻眼了︰「你怎麼拿了這麼多?」

路離表示正常︰「每樣拿一點嘛,放心,不會浪費的。」

「這個好吃,給你。」葉小璇給他遞過去一個粉色的甜點。

「謝謝,公主殿下要不要喝這個?」

「還叫我‘公主’啊,好不習慣。再說,未成年喝酒不好吧……」

「可今晚你就是最亮眼的公主啊,而且這是葡萄汁。」

「那給我來一杯。」

「當當,這是公主殿下要的烤雞!」

「一整只?!」

「哈哈,殿下您吃雞腿。」

……

葉小璇今晚的胃口格外好,吃得胃撐了只好用星光幫助消化一部分,順便把裙子上沾到的一些油漬抹去。

路離靠在欄桿上,突然招了招手,回頭對葉小璇笑道︰「崇稻老師看到我們了。」

葉小璇也向前對崇稻揮了揮手。

崇稻對她笑了笑,隨後走開了。

晚間的涼風很怡人,路離問︰「今晚開心嗎?」

「當然開心。」葉小璇踮了踮腳,「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那就好。」路離看著天上的繁星。

靜默和夜晚是最永久的組合。葉小璇鼓足勇氣,「路離。」

「嗯?」路離看向她。

「我,我……」葉小璇感覺喘不過氣了,甚至忘了自己想說什麼。

「怎麼了?」

「我謝謝你啊。」她只能說出這句。

路離笑了,「听著像對我很不滿一樣。」

「才不是……」

「我們是朋友對吧?」

「當然!」她很認真地回答。

「那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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