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挑剔了?」回到出租屋,小曙疑惑道︰「我覺得有好幾套都不錯啊,就是穿起來麻煩了一點。」
「不是衣服的問題,是我自己……」葉小璇遲疑片刻,說︰「我太黑了,撐不起那種貴氣十足的衣服。」
小曙說︰「可是據我所知,如果不是天生膚色黑的話,躲幾個月就白回來了啊。」
「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葉小璇在床上滾了一圈,「後天,不對,已經是明天了,明天晚上慶典就開始了啊……」
她想起開學那天,她在課間悄悄觀察過,凡是那些她覺得好看的女生,都被男生搭話了。
特別是前桌的兩個星眷少女,簡直是人氣爆棚。
想到這,葉小璇才想通藍黃二人組今晚對路離不滿的原因——所有人都喜歡她們,唯獨生得俊雅的路離對她們沒印象,反倒喜歡圍著她葉小璇這個鄉下來的土妞轉。
「你就心甘情願被她們瞧不起?」小曙叉手抱胸,語氣十分不滿。
葉小璇沉默了。說實話當然是不甘心,但又能怎麼辦呢……
「那你去和他說啊,現在化妝術這麼發達,總能有辦法的。」小曙都無奈了,「自信,我的小璇,你要自信。」
葉小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局限,從來沒買過化妝品的鄉下女孩確實很難想到化妝遮黑這一層。她心情好了很多,說︰「明天再說吧。」
「我看你明天也不敢說。」小曙表示︰「我還不了解你?」
「那打賭,如果我敢的話,就扣你零花錢怎麼樣?」
「不要!」小曙炸毛。
周四早上的鬧鐘醒了,葉小璇對著自己的黑眼圈發愁。昨晚徹夜想慶典和路離,讓她直到凌晨才睡著。
拖著困倦的步伐走到教室,葉小璇鬼使神差地先打了招呼︰「早安呀,同桌。」
「早安。」路離問︰「昨晚沒睡好?」說著遞給她一瓶牛女乃。
葉小璇接過牛女乃,想起昨晚和小曙的強制約定,「嗯,想了一晚上慶典的事。」
「其實也沒必要太緊張。」
「可是,」葉小璇鼓起勇氣道,「我總覺得那些禮服不適合我,我太黑了,氣質也不夠……」但她是越說越泄氣︰「要不我還是穿個人偶服當吉祥物算了。」
「這樣啊。」路離說,「我也不會化妝。」
「我也不會……」
「但是我認識一個人會。」路離說,「我們可以選一件領子比較高的禮服,然後再化個美白的妝。」
「那個人是誰啊?」
「明天告訴你。」
這天晚上,挑選、租借一套合適的禮服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畢竟能進校長庫藏的衣服就沒有品相差的。
接下來就只剩下對人的改造了。
周五,校園慶典日。今天按照慣例停課,全體師生一起去裝扮校園。
葉小璇和路離兩個邊緣人被分配去掛氣球。
由于女生穿的是裙子,高處的氣球自然是路離去掛。葉小璇站在梯子下面給路離遞氣球,擔心道︰「注意安全啊。」
路離三下兩下把幾個掛完,道︰「那幫我扶一下梯子。」
葉小璇就伸出兩只手分別去抓住梯子的兩根長桿,路離三兩步爬了下來的時候,看著像她從背後抱住了路離。
「哇,好心機啊。」
「這樣子反向壁咚。」
……
背後的幾句議論被葉小璇听進耳朵,她趕緊松開手走到旁邊。
「我們去其他地方。」路離扛起梯子,「把氣球拿上。」
把教室里的氣球掛完,路離又帶著葉小璇在學校里到處跑,給需要氣球的地方都掛上。
葉小璇沒想到路離的體力這麼好,能扛著梯子繞一千多畝的學校跑幾圈,一路上還幫其他師生的忙,搞得很多人都對他們有印象了。
「終于忙活完了。」路離滿頭大汗,拿出一包紙巾打開後遞給葉小璇。
「謝謝。」葉小璇抽出一張,細細地擦著汗。
路離把汗擦干,看向學校里的小賣部,「你口渴嗎?」
「不用不用。」葉小璇趕緊拒絕。
「不好!」路離卻徑直跑進了小賣部。過了一會兒就拿著兩瓶汽水走了出來,他笑嘻嘻道︰「差點就要排隊了。」
果然進小賣部的人很快就多了起來。
「你要哪瓶,水蜜桃還是菠蘿?」路離一手一瓶展示給她看。
「菠蘿吧。」
「你其實想要的是水蜜桃吧。」
「啊?」葉小璇被說穿,羞澀地點了點頭。
「給你。」路離把水蜜桃汽水遞給了她,「中午就去化妝怎麼樣?」
「那我要先回家和我爸爸媽媽說一聲。」葉小璇說。
「好啊,在哪里會合?」
「校門口吧。」
「記得帶上禮服。」
「嗯。」
中午回到家和爸媽打了聲招呼,葉小璇就出門了。去萌心女乃茶店玩了半天的小曙還沒回來,她也樂得清淨。
她把所有零花錢都給了自己的小貓守護靈,只因為她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就這樣,她連買二手漫畫書的錢都沒了。
換上自己看起來最新的一套衣裙,葉小璇在鏡子前打量了一番自己,嘆了口氣,又換回了校服。
校門口處,路離早就在等候了,他身上也穿著校服,可能還沒回過家。
「對不起,你等了很久吧。」
「沒有多久啊,就一會兒。」路離笑著說,「走吧。」
跟著路離的腳步,街道漸漸變得陌生,沒有小曙在旁邊叨叨讓葉小璇多少有點不適應。
「到了。」
「洞曉之眼。」
葉小璇正抬頭看著招牌,路離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媽,幫我同學化個妝。」
——媽?!
葉小璇驚呆了。
——這里不會是……
櫃台後站著一個美艷動人的女子,眉眼間和路離有幾分相像。她抬頭驚訝道︰「老公,小離帶朋友回來了!」
路德在搖搖椅上醒來,睡眼惺忪地說︰「大驚小怪。小離快帶人家進來坐坐,倒杯茶。」
「進去吧,別見外。」路離倚門對她笑道。
都來到寫了,葉小璇只好硬著頭皮進去。
兩人走到櫃台前,路離說了句「我去給你泡茶」就把葉小璇拋下了。
「小姑娘叫什麼名字啊?」洛莉絲問。
葉小璇緊張得用手抓著校服的百褶裙,怯生生道︰「叔叔阿姨好,我叫葉小璇。」
「名字真好听,長得也可愛,快坐下。」洛莉絲的笑容很平易近人,「吃午飯了嗎?」
葉小璇僵硬地坐到洛莉絲對面,不敢和她對視,「已經吃過了。」
路德這時候說了,「別客氣,把這當自己家就行。」他又朝著廚房大聲道︰「棍子,還沒泡好茶嗎?」
路離從廚房探出頭來,「這就來。」
把茶水端出來後,路離靠過來說︰「媽,幫小璇化一個配這套衣服的妝。」
葉小璇趕緊把那套禮服拿了出來。
洛莉絲接過禮服仔細打量,不時看幾眼葉小璇。
路離問︰「學校官網妝容教程,你要看看嗎?」
「才不用。」洛莉絲自信道,「以你媽的技術,不需要看教程。」
「那可不是。」路德在搖搖椅上附和道。
「來,小璇,坐這。」洛莉絲從櫃台後走出,把葉小璇拉到一處梳妝台前,把她的眼鏡摘了。
「好漂亮的栗色頭發啊。」洛莉絲手指穿過葉小璇的長發,隨後從抽屜里拿出一盒卷發夾,笑盈盈道︰「阿姨一定包你滿意。」
路離只站在後面看了幾眼,就坐到路德旁邊,很快兩父子就一起睡著了。
葉小璇緊張得夾著腿,兩只手放在膝蓋上,一動不敢動。
「不用繃這麼緊,可以放松一點。」洛莉絲一邊給葉小璇化妝,一邊給她講路離的事︰「這是小離第一次帶朋友回家呢,以前他都交不到朋友,可給我和他爸擔心壞了,你願意和他做朋友真是太好了。」
听到這里,葉小璇心里有點小開心,自己竟然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
化妝並沒有花多長時間,洛莉絲一直在夸葉小璇的底子好。
「來,阿姨給你佩一副隱形眼鏡。」洛莉絲又把葉小璇拉到櫃台前,拿出機器給她驗眼楮。
「你先坐一會兒。」洛莉絲拿著數據開始操作。
葉小璇等著無聊,就坐在旋轉椅上四處看。路離卻突然醒了,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
路離就這樣愣愣地看著她,把她看到不好意思,別過臉去。
洛莉絲笑道︰「這就看呆了?等下卷發夾取下來還要更漂亮。」
這下葉小璇更不敢去看路離了。
路德這時候問︰「你們學校的慶典幾點開始?」
「七點。」路離回答。
「學校準備了晚飯嗎?」洛莉絲問。
「對,學校有請廚師團隊來,不限量提供食物。」
「那太可惜了。」路德不無遺憾,「只能下次再留小璇吃晚飯了。」
洛莉絲被提醒了,跟葉小璇交代道︰「小璇你放心,阿姨是要用特殊卸妝水才能洗掉的,吃東西的時候可以不用擔心,這瓶卸妝水你收好。」
「謝謝阿姨。」
「對了,媽你教小璇怎麼把握眼神。」路離突然想起來,「還有穿禮服怎麼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