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北揮斥方遒時，他沒留意的遠處街角，攝像機正在拍攝。
「還需要去采訪嗎？」
扛著攝像機的青年男子問旁邊的女同伴。
「不用了！」
女同伴臉上露出微笑︰「這就是最好的新聞！」
「一個學生亂講的吧，他們知道個什麼啊！」男青年臉色不渝道。
「我是主持人，你听我的就沒錯！」
女同伴揮下手，意氣風發︰「回去查查那個家伙是誰，等他的成績出來再說！」
「你的意思……」
男青年恍然大悟。
「呵呵！」
女同伴眉毛輕揚︰「你以為我會亂來！」
「希望這家伙能考出好成績，進前十就有新聞價值！」她喃喃自語。
男青年撇撇嘴，暗暗嘀咕！
攝像頭里他看得清楚，洛北長得帥，長得帥的小伙子，有幾個學習好的！
他們倆來得悄悄，去得靜靜，沒想打擾任何人！
但是有人感覺比較敏銳，比如鄭安國，他轉頭向街角望去，只看到過十字路口的兩個人。
「你看什麼！」
身側響起幽幽的聲音，劉燕雲話里帶著惆悵︰「你們京南隊這次要引人注目了！」
「什麼啊！」
鄭安國隨意擺擺手︰「就憑剛剛洛北說得那些話，你是不知道他……」
「你感動了！」
他盯住劉燕雲的眼角，那里有道淺淺的水痕。
「哪有的事！」
劉燕雲急忙否認。
洛北只有十八歲，還是個初中生，她被他感動，未免尷尬了！
不過……
劉燕雲幽幽嘆道︰「我想起來當年學校許下的諾言，你還記得自己的是什麼？」
「忘了！」
鄭安國眼都不帶眨的，立即回應。
「呵呵！」
劉燕雲冷笑︰「是成為像華老那樣的數學家！」
「真的假的？」
鄭安國明知故問︰「我當時有那麼痴心妄想，還真是可笑！」
「你啊！」
劉燕雲嗔目瞥下他︰「學校里就臉皮太薄，但凡你像吳宗鵬那樣，我……」
「你怎麼？」
鄭安國心中一動，腦海里莫名感覺到憂傷。
「吳宗鵬來了！」
劉燕雲沒有回應他，低聲提醒。
「你們家學生好大的威風啊！」
吳宗鵬這個時候走到兩人對面，斜睨鄭安國，眼里閃過一絲嫉妒。
該死！
鄭安國這個家伙，何德何能和劉燕雲這麼親近！
還有他的那個學生，竟然能震懾住所有奧數隊，姓鄭的還真是好命啊！
就在剛剛，秦志剛接連追問了幾個其他奧數的助理，結果無一例外遭到冷落。
大家看他的這個學生，比遇到洪水猛獸還可怕！
吳宗鵬只能找相熟的浙省奧數隊教練詢問，這才知道魔都奧數隊錯過了什麼！
山中無老虎，令豎子成名！
吳宗鵬非常後悔，早知道就不壓軸出門了。
他相信秦志剛絕對不會給洛北侃侃而談的機會，畢竟這個學生心里可是壓著一團火，而且向來不會人雲亦雲！
可惜！
考試快開始了，秦志剛又不能闖到考場，抓洛北回來。
而魔都奧數隊受到鄙視目光的關注，包括秦志強在內，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
信心十足要拿團體第一和個人第一的吳宗鵬，看在眼里，同樣很惱火，因此直接找鄭安國討個說法。
「吳老師說話要講證據！」
項南方突然出聲，盯住吳宗鵬道︰「誰家的學生威風大了！」
說完她斜睨程光築，眼中有著威脅。
「沒錯！沒錯！」
程光築求生欲很強，立即附和項南方︰「你們魔都隊的秦志剛，整日挑戰這個挑戰那個。我看他根本不是來當助理的，分明是要來找各家奧數隊麻煩的！」
「就像洛北說的那樣，只為了爭強好勝，不好好鑽研技術，只想著顯擺自己！」
說完他還問其他奧數隊的助理︰「你們說是不是這樣？你們見識過秦志剛的霸道吧？」
「胡扯！」
吳宗鵬氣得臉色鐵青，伸手指著程光築︰「我看整個集訓地，就你最能惹事！污蔑我們魔都奧數隊的助理，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我給的！」
劉燕雲突然出聲，冷冷盯住吳宗鵬︰「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的學生，這里可不是你所在的魔都五中！」
「你！」
吳宗鵬愣住了，嘴唇蠕動兩下，悻悻閉嘴。
他再想找人泄憤，也不敢和劉燕雲爭論，畢竟各省奧數隊來的教練里，就皖省是一枝花！
「哼！」
吳宗鵬又盯上鄭安國︰「我倒要看看你的學生，嘴上功夫了得，成績能不能拿得出手！」
「不勞你操心了！」
鄭安國就是個泥人，現在也惹出了火氣︰「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人吧！」
程光築眼珠轉了轉，突然對遠處靜靜站著的秦志剛道︰「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哼！」
秦志剛轉過臉，沒理會程光築。
初來集訓地，就是這個胖子撩撥他，搞得自己好像很想鬧似的！
當時找的借口，就是‘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他上第一次當，惹得其他奧數隊憤慨，肯定不能再上第二次當！
程光築見狀，暗地里偷笑。
秦志剛啊秦志剛！
在意，你就輸了！
「原來你怕輸，不敢拿洛北打賭！」他得意洋洋道。
洛北？
就像一把尖錐插入胸膛，秦志剛立即瞪大眼楮，盯住程光築︰「誰說我不敢！」
嘿嘿！
程光築笑得臉上肥肉亂顫︰「那就賭啊！」
「我賭洛北成績第一！」
他盯住秦志剛，眼神閃爍︰「我贏了，你叫我光哥。我輸了，叫你剛哥！」
「什麼哥不哥的！」
秦志剛有點兒猶疑︰「和你稱兄道弟，我覺得惡心！」
「呵呵！你怕輸！」
「誰說我怕的，洛北怎麼可能考第一！」
「呵呵！你怕輸！」
……
「呵呵！你怕輸！」
……
不管秦志剛如何拒絕，程光築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
「答應他！」
吳宗鵬正對著考場，突然出聲提醒秦志剛。
對吳宗鵬還是頗為尊敬的，秦志剛再不情願，還是盯著程光築道︰「賭了！」
「嗯！」
程光築心里偷樂，急忙點頭。
他背對著考場，突然覺得四周氣氛詭異，趕緊回頭。
暈！
只過了三十分鐘，洛北怎麼出來了！
「北哥！」
程光築慌了，趕緊迎上去︰「你怎麼出來了？還沒到時間啊！」
「答完了！」
洛北微微皺眉︰「呆坐著做什麼！」
「少在那里裝了！」
吳宗鵬比秦志剛還氣憤︰「就算我去做，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做完！」
「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做不到！」
項南方突然出聲，瞪視吳宗鵬道︰「不信？你跟洛北比比！」
「比比？」
洛北瞥下項南方，大步走開︰「我還有事，懶得跟你們玩這種過家家的游戲！」
「鄭老師，明天考試我再來！」
他沖鄭安國打個招呼，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小跑著溜掉。
洛北溜得很快，眨眼從哈濱一高門前消失。
混蛋！
想他揚名？他卻不在乎！
項南方咬下嘴唇，恨恨地想著。
奇怪！
走得匆匆忙忙，似乎要去赴約一樣！
莫非……
馬素芹也在哈濱市？
項南方腦子轉得賊快，通過結論反推，一切都變得理所當然！
早上卡在考試前來到考場！
懶得和人比試！
三十分鐘就交卷！
就連挑釁都拋到一邊！
所有這一切都指向同一個可能！
洛北急著要去見馬素芹，昨晚他和她在一起。
兩個人一男一女，關系又那麼親近，晚上能做什麼？
項南方想到某些畫面，臉色微紅，身體發燙。
該死的洛北！
你給我等著！
她瞥下滿臉激憤的吳宗鵬，還有緊握拳頭的秦志剛，突然笑了︰「看到沒有？這就是洛北和你們不一樣的地方！你們學習只為了炫耀，而他只想著鑽研！」
「你們站在這里好像孔雀開屏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厲害。而他洛北已經回去學習了，連和你們爭辯的時間都不想浪費！」
……
鄭安國听著項南方的慷慨陳詞，發現突然不了解自己這個女學生。
剛剛說的那個人是洛北？
什麼專心學習，京南奧數集訓時，一次都沒來過！
玄武湖邊上挑釁魏大山，比試碾壓黎元成，這叫低調行事？
不想浪費時間，這點倒是真的，但他的時間都放到陪別人劃船上了吧！
就算來到哈濱，這家伙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直到考試最後一刻才出現！
哦！
鄭安國明白了！
玄武湖上項南方不在，估計沒有認清洛北的真面目！
看來要找個時間，和她聊聊，別再給洛北戴高帽子了！
站在他旁邊的白青山，則有不同的想法！
還是項師姐了解北哥啊！
北哥不來集訓，是因為他都會啊，肯定是在獨自鑽研！
他向來不愛與人爭斗，每次挑釁都是黎元生、程光築、秦志剛這樣的家伙主動引發的！
之所以比試碾壓般擊敗對手，是不想再有人來糾纏吧！
北哥！
向你學習！
程光築听著項南方的話，臉上肌肉來回抽搐，下意識遠離對方兩步。
太壞了！
這是要把洛北放到火上烤啊！
北哥啊北哥！
得罪誰不好？居然得罪項南方！
嘿嘿！
等你明天再來考試，秦志剛和吳宗鵬估計會變成瘋狗，想撲上來咬死你！
吳宗鵬當然不可能變成狗，但他的確快要瘋了。
他沒有理會項南方，想當然認為她之所以這樣做，肯定是得了鄭安國的授意。
「等成績出來，你再說這些話吧！」
吳宗鵬氣得身體微顫，瞪視鄭安國︰「就算推動這個比賽的華老，作為華國最著名的數學家，他都沒辦法三十分鐘做完題目，洛北憑什麼！」
「洛北沒炫耀？他比誰都高調吧！到時你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京南隊就是個笑話！」
「走！」
他拉下面部扭曲的秦志剛︰「和京南隊站一起，我覺得丟人！」
「哼！」
項南方挑了挑眉毛，聲調清冷︰「心里有愧就是有愧，你們當然不配靠近我們！」
這是舉世皆敵的節奏啊！
鄭安國額頭滲汗，急忙從包里拿出瓶水，遞給項南方︰「休息休息！喝點兒水吧！」
「謝謝鄭老師！」
項南方撩下頭發︰「我正口渴呢，喝完了繼續說他們，直到他們肯向洛北學習為止！」
鄭安國後悔了，差點兒搶回那瓶水。
各省奧數隊的老師和助理，冷眼看著這一幕。
剛剛被洛北說得有多熱血沸騰，現在就有多後悔！
那就是個騙子！
考試前標榜得自己好像為華國能奉獻一切的樣子，實際就是個只會賣弄口舌的家伙！
兩個小時的卷子，三十分鐘做完，里面的題目都是一加一嗎？
就算是題目全部見過，抄寫也要時間吧！
他們上當了！
這些人心情再激動，也比不上馬志飛的悲憤！
混蛋洛北！
太可惡了！
明明水平一團糟，還大言不慚說那麼多！
堂姐上當了！
他替馬素芹擔憂！
若非要等黑省奧數隊出來，再加上不知道洛北住哪里，馬志飛早就去拆散他們了！
馬志飛再瞥下項南方，眼里滿是同情。
傻姑娘！
你居然那麼信任洛北！
還替他說話！
希望你認識到他的真面目，不會太傷心！
因為項南方在喝水，哈濱一高門前一片寂靜。
好在鄭安國終于勸住了她，項南方也懂得見好就收，就沒再繼續奚落吳宗鵬和秦志剛。
寂靜打破是在一個半小時後，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第一個走出教室的秦志強，感應到數十雙眼楮的注視。
饒是他平時冷靜，也嚇出一身冷汗。
太可怕了！
自己就是交卷交得快點兒吧，至于這樣虎視眈眈嗎？
「題目難嗎？做完沒有？」
吳宗鵬等秦志強來到身邊，立即發問︰「能考滿分嗎？」
「滿分？」
秦志強抑郁了︰「題目有些都超出高中數學的範疇，有幾道題只能蒙，根本不可能有人拿滿分！」
「嗯！」
吳宗鵬點點頭︰「洛北肯定是放棄了！」
秦志強滿臉迷茫，瞥下老師身旁的秦志剛︰「哥！怎麼回事？」
听說洛北很早就出了考場，他急忙搖頭︰「半小時！不可能！會的題目全部做完，都要一個半小時！」
「哼！」
秦志剛恨恨道︰「明天上午考試成績出來，他就等著遭人嘲笑吧！」
嘲笑？
洛北根本沒在乎！
他急匆匆回了酒店，拿出鑰匙開了馬素芹房間的門！
嗯！
來得正是時候！
她還沒起來，省得再月兌衣服！
戰斗再次打響，他們倆相擁而眠，一直睡到下午。
出去逛了逛聖/索/菲亞教堂，想到快要和洛北分別，馬素芹突然沒了玩的興致！
洛北理解馬素芹的心情，回了酒店，兩人靜靜摟著，彼此感受對方的心跳，一直到夜色降臨。
第二天早上，洛北依舊是被馬素芹叫醒，趕到考場時，其他奧數隊隊員都進去了。
「騙子！」
「混蛋！」
……
走到門前，各種責罵此起彼伏，洛北頓時懵了。
「沒有真正對待奧數考試，你就是奧數隊之恥！」
秦志剛堵到洛北身前，昂著頭不屑看洛北︰「你不配進去！」
「滾！」
想著要和馬素芹分開，洛北正郁悶呢，伸手撥他個趔趄︰「我是你爹嗎？到我這里刷存在感！」